“新祺,为何你的话总是那么晦涩暧昧,我好像都懂,又不想想太多。”
“寻找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注定的。不管你接受或不接受,时日如常交与。记住,那把剑,它不能再委屈在残缺的躯壳中了。”
“好。我尽力!”
黎明如常,天亮了。
天上的启明星等到太阳如期接替,可它依然不舍离开……白皑皑的积雪,在金灿灿的日光中依然冰冷恣意,又像是阳光在这长年累月的雪上镀上一层金粉,如此温柔的黎明,却是又一天辛苦卓绝历程的开始。
“准备好了吗?”
J熙和J杰已经背上行装,而訾蓝也默默点点头,紫瞳和凌骏翊早已飞奔到前面,他们用各自的姿势告诉王子诺——“时刻准备着!”
“辛苦大家了。广陵城——朵布拉,等着我们,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王子诺又再投入满腔热情在这路上。
紫瞳一路上都在搜寻着灯光,新祺说有灯的地方有路——她相信他!她更相信自己想要找到的就一定能看得见!
又是无止境的雪原,起伏的地势,来时的脚印似乎还有,刚刚走过的路似乎已湮没在茫茫走过的雪域之中。不知疲倦地奔走过千篇一律的雪地,他们在一个没有方向的地方寻找方向,又在新的路程中放下了方向去寻找希望。
“有光——”希望的曙光?他们望向她指尖指着的方向,可那里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与空无。
“有光!!”她又欣喜若狂地喊了一声,就已经激动着直冲过去。没人懂她为何这样做,只有凌骏翊不离不弃地追随着她。看着他们两个跑太远,他们才不得已地跟了过去。
“是灯光……”她痴痴地说着,脸上没有太惊喜的神色,但她脑子几乎是炸开了——真的有灯光!
“紫瞳,你突然跑到这边来干嘛?”王子诺看看四周的景象一如既往的清冷,突然对这女孩的举动懵了。
紫瞳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努力地拼凑着语言说道:“你们不知道——灯光,广陵!”她说着赶紧观察眼前几道光芒交错而成的图象——金黄色的光线交叉纵横,两条线竖直交错如一个十字架,右上角和左下角的那部分各有一道曲线,似乎是一个四边星形的两边各一半。
她第一眼看觉得是灯光,可仔细看久了,又找不到灯在何处,惟有光凭空浮现,真是、奇怪……
“你看见了什么?”J熙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其实紫瞳自己也不清楚看见的是什么,但似乎他们都看不见她所看见的,她怀疑自己的眼睛了。难道只是海市蜃楼?难道是疲惫的内心在虚诳?难道真的是假的……
她揉了揉眼睛,再认真看——那光芒就在眼前!她越靠近那光,那光线越是放大、清晰。她确实看见了,至于看见的是不是幻觉,她不确定。
他们都想等她解释什么,可似乎等不及她解释他们就要继续匆忙的赶路。
“紫瞳,你画出来给我们看!”凌骏翊说着把纸和笔都递给了她,在全世界都怀疑她的时候,他的爱是多么珍贵。
所有人都不作声了,凌骏翊也是清楚的,紫瞳看见的其实是广陵的入口,只是不曾来过的陌生者不知道而已。
那执着的女孩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在纸上描摹出眼前的图象。
机智的J熙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反比例函数图象!”他说着看看紫瞳已经搁笔了,就夺过那图纸认真参详起来。
“J熙,看得出是什么意思吗?”王子诺问道。
“意思是……”J熙顿了顿,又认真地斟酌了一番,才皱皱眉,坦然说道:“意思是广陵就位在坐标轴上,而我们的路线就像这双曲线,无论如何延长,只会无限地接近坐标轴,而永远不可能与它相交,——我们永远也找不到广陵!”
听得懂的都吓了一跳,听不懂的也附和着吃惊,永远也达不到……他们的坚持突然显得卑微,信心也不过如此。
J杰不知是想安慰还是出于理智,他问道:“哥,或许这图象还有其他意思?”
“你自己看看吧。”J熙有气无力地把纸递给J杰。
他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往何处去,甚至连路都寻觅不到——人往何处去,心已想放弃。
虽然还有力气往前走,但心情已不允许他们前行半步,白雪茫茫,无望而悲凉。他们或是沉思,或是歇息,或是发呆,谁也不想说破此刻的情况。真是个讽刺,他们不相信别人看见的希望,却屈服于自己认定的绝望。
“你们知道双曲线什么时候会和坐标轴相交吗?”凌骏翊问。
大家都没有回答他,沉重的沉默似乎是预示着更多的无望,他们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了。
“是在画错的时候吧。”迟疑了许久,紫瞳回答了。
凌骏翊毫无掩饰脸上的开心,说:“紫瞳真聪明!”紫瞳在凌骏翊的笑容中看见了希望,无比接近的希望,真实的希望!
他执她之手,在空中比划着,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动作,但他知道——这不是空中楼阁,这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只见光芒四射,他们都能看见的,那金色的光线迸溅,剪开了白色雪幕,掀开了崭新的境界,金灿灿的四边形“星星”不断放大,在耀眼的光芒中,一幢硕大无朋的建筑赫然褪去了神秘的面纱,矗立在他们眼前!
如果不是真真切切地站在这里,没有谁能想象出它恢宏的气势、深邃的气质、蓬勃的气息!而此刻,这些他们都能感受到!晶莹透亮的城墙在阳光下焕发着绚烂的色彩,所有的失意和沮丧都被它的美湮没了,只剩下内心的震撼!
这就是一座冰雪城堡,就这么看着就跟看童话故事时在心中幻想的一模一样,它就像是画在雪原天幕中。广陵,第一次那么亲近,它真的存在,不假。
“轰——”的一声响,在那最初紫瞳看见灯光的位置,一块长而窄的冰块竖直倒下——城门开了。这城门虽然高达近十米,但窄得两人并排通过都有困难。
王子诺依然是带头走了进去,不管前方有什么危险,他就没怕过!他们也就跟着进去了。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们都太高兴了以至于忘了考虑凌骏翊是如何做到的。等他们都走进去后,走在最后的凌骏翊回过头看看伫立在远远的雪地上的烨瑾,他抿抿嘴,笑了一笑。
“轰——”那扇冰门竖直地合上了。而那扇门上的图案就是紫瞳所画下的,但仔细看就能发现门上多了两道划痕。在他们都看不见的时候,一股红色的液体从纹痕潺湲流过。
真的只是画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