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月光为那黑暗中的事物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华,似水般美妍。
那摇曳的草丛影子,为何摇不散他眼中的执着?风大了,白色的衣袂飘飖,他单薄的身子好像要被风刮起来一样。他远远地望着那华丽的殿堂,那舞池之中,那翩翩起舞的少女,那靛紫色的衣裙,一切美丽得像是一场梦,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
“珺——”他听见长空中有个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便飞快地跑开,但才跑了两步又依依不舍地再回头看看,他那茶色的眼瞳之中似乎还保存着那紫瞳女孩的倩影……
殿堂里,人渐渐离场,这一场舞会在最盛大的时刻——散场了。
乐曲到了最后一个音符,不再奏响,J杰张开双臂舒展下筋骨,四下望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相聚之后总是分外冷清。那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也正往门外走去。
他以敏捷的身手优势飞快地把凌乱的桌椅都摆放整齐了,又收拾下桌上的东西,这时已是深夜,再过两三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J杰!”是王子诺的声音。
J杰循声望去,偌大的殿堂中,只剩下他们三个了。他迅速地跑向他们,问了一句:“你们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问她吧。”王子诺表示无奈地耸耸肩。
紫瞳扭转头看看J杰,发髻上的步摇发出“泠泠”的声音,十分悦耳。“睡。不。着。”她把每个字都顿了顿回答道。
“那……我们留下来陪你聊天!”J杰就坐下了,然后拍拍两边的座椅,很热情地说道:“来,坐,我小时候睡不着都是我哥陪我聊一晚上的!”
“呼……累。”紫瞳并不是坐下,而是整个人瘫软在了座椅上,好像想把自己的躯体融化到那柔软的坐垫里。不过想想旁边那两位诧异的眼神,她还是装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她是开始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聊什么好呢?谁起个头?”王子诺温和地笑着,看看紫瞳,“我们就舍命陪你啦!”
“没这么夸张吧?”紫瞳冷冷地回了他一眼。
“时间就是生命,所以说,我们都在浪费……哦不对,是在用时间和生命陪你。”J杰把话接了下去。
紫瞳还是冷冷地说:“别狡辩了,就是浪费,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是徒劳无功的,就是浪费!”
“那就是浪费喽……”王子诺假装认了,就看看紫瞳的脸色——是有些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沮丧,“不过,我们乐意!那是我们乐意浪费的时间,而且为了你——值得!”
“嗯嗯,紫瞳,这里只有我们仨,想说什么都可以直抒胸臆,没什么忌讳的了!”
紫瞳看看这里,没有米吉,没有凌骏翊,没有新祺……有的只是他们两个——王子诺和J杰,对于他们,她不讨厌,也不喜欢。
“我要你——”她指尖直直对着J杰,“唱歌……唱那个什么广?”
“是《广陵散》吧。”J杰听见她记得歌名的一个字已经很欣慰的了,又说道:“这首歌可不是随便唱的,虽然这歌曲的产生是不明的,作词作曲人都不明确,只是一直流传下来的一首歌。听说它的歌词对于逆世界很多事物的规律都一语道破,我唱了那么多遍,也只了解到了皮毛。我就感觉吧,它的精髓是深不可测的……”
“Stop!无聊、无聊!无聊……”紫瞳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显得很累、很困、很憔悴。
“累了?那就回去睡吧。”王子诺说着已经起身要走了。
“不要!”紫瞳怒视着他,如果她是个小孩子,估计下一句就是在滚地撒娇:“你说谎、你说谎,你明明说过要陪我玩的!呜呜呜……”不过她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坐下来,不走了。
“我们来聊未来吧。”J杰挑起了一个话题,因为还有一段时间才天亮,大家又睡不着,总不能一言不发地无聊着。
“未来……我没有未来!”紫瞳冷冷的一句。
王子诺接下了她的话,答道:“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把现在变成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过去。”
“过去……你们说说你们的过去吧,虽然我并不想了解。”紫瞳倔强地撇撇嘴,就闭上眼准备聆听。
“好,我先说吧,你们之后也要说哦!”王子诺看看紫瞳和J杰两个,他们都点点头默许了,他才打开了话匣子:“我的过去,应该是一直在平凡之中追求着不凡。我不知道现在我算不算是成功了,不过我知道我还在路上,终点还很遥远,我要一直努力、努力,比这条路上的每个人都要更加努力!”
“完了?”紫瞳又很不耐烦地插话。
“唔……你们也知道,我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父母也不是十分出色的除妖者,但我是有目标,有追求,有理想的人,我不甘心落在人后,我要超越他们!曾经,有鄙视过我的,嘲讽过我的,甚至贬低过我的人,我每每受到打击,都把它们转化为动力,并发誓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都甩到身后!你们尝试过被人奚落的滋味吗?那是种让自己堕入深渊,又在拼了命地挣扎,想要反超,又很困难的境地。我于是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艰辛,去奋斗!我不是想报复的,我也不会去欺凌弱者,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我努力过,曾经是,现在也是!只要还活着,就应该让自己的生命演绎得精彩,即使开场并不那么出色,但只要还在这台上一分钟,也要拼尽全力地去演绎,至少是为了自己而努力!”
王子诺一番愤慨的措辞过后,他平复了下心情,看向那两位,紫瞳已经睁开眼了,也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神,可他读不懂她的意思是想称赞还是表示不以为然,就这样一直看着,却猜不透这眼神背后的意味。
“到我说吧。”J杰发现了他们的异样,只好打破这僵局,“我虽然从小就能接受专业的训练,可因为父亲原因,我和哥哥还要接受科研的培训。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进行了很多项科研。我对那些冰冷的机器是不感冒的,所以很多次都是半途逃脱。我这一身敏捷身手大概也是那时候炼就的吧。还好我不是一个人,我哥对我也很好,父亲布置下的功课,他都会做两份,一份是给我的!我哥他是对科技方面很有兴趣的。父亲对他寄予很大希望,相比起他,我就是不学无术……不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嘘……”王子诺挑起食指在嘴唇前,示意J杰别说了。
J杰看看旁边的女孩,恬静的面容,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轻微颤动。真的是,睡着了吗?
“该我了!”她突然睁开眼,很活泼的一句话几乎是要唤醒沉睡的黑夜。
“我的过去……和你们有些相似也有不同。我也努力过,可是,王子,我不会为了自己那么拼命的,我也不知道我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人,反正我就是尽力地去做了!J杰,我不喜欢做的事,我也会去逃避,不过,没有人愿意帮助过我,你至少还有个爱你的哥哥!”
旁边那两少年都咋舌了,原来,她真的有在听他们说话,而且还听得很认真、很用心!
三双眼睛相视着,终于找到了彼此之间那一点点很微弱的信仰。他们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她曾经想永远地离开、逃避着,可未来毁了,过去也是雾霾般晦暗,所有的美好都会转眼消逝,现在,失望了,也迷失了方向。曾经幻想着哪天梦想都能实现,现在只能摒弃那不切实际的空想。在现实这迷宫中,和他们一起走,迷路了也无所谓,就怕和他们走散,她不想一个人走。现在,挺好的。“至少你们还在我的身边。”这句话淡化在她脸上浅浅的笑容中。她不会为了自己而努力,但为了喜欢自己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她会努力的!
“滴滴滴滴……”联络器又响了,很急促,很刺耳,是J熙的通知,有紧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