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可知天数?天要亡蝶国,本是命数。”太一皇冷笑道,“眼前,这位周国天子,方是汝之仇敌。”
蝶皇后目光如剑,她咳嗽起来,低沉的声音如从她的胸腔之中一点一滴挤出来一般:“老婆子活了大把岁数,弱肉强食的道理也是懂的,周国光明正大败碟国,老身无话可说。可是当年我夫君本性情淑均,虽体弱多病,但是内心刚强,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好男儿。可是短短两年间,我夫君性情大变,刚愎残暴,宠信奸佞,政令朝出夕改,以致众叛亲离,举国民怨沸腾,终招来灭国之祸!如今,这花国太子花无伤与我当年夫君何其相似!好端端一大好男儿,怎会做出如此自掘坟墓的荒唐事!”
太一皇蔑视地瞥了一眼蝶皇后道:“哦,蝼蚁,汝认为蝶国之事皆因吾起?”
蝶皇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她佝偻的身体显得更加衰老和沧桑:“你可知老婆子为何还厚颜无耻地活在这世上吗?”
太一皇戏谑地笑道:“蝼蚁偷生,无谓浪费时间。”,他转身对星痕说道:“丫头,本皇不想杀你们,莫要考验本皇耐性!”
星痕不语,她一双星眸毫不畏惧地与太一皇那一双骇人的黑瞳对视。
蝶皇后流下两行浑浊的眼泪,她哽咽道:“我夫君死的好惨啊!他死不瞑目!国都被破那日,我不顾一切潜回皇宫,想当面质问他可曾后悔醒悟!我终于见到了夫君,见到他倒在血泊里。他躺在我怀里,向我忏悔他所作所为,说自己是身不由己的。当时,星痕丫头,你们的师父护道人也在。”
蝶皇后颤抖着指着太皇一道:“夫君至死都不肯告诉是谁害死了他!夫君将蓝玉剑交给我,要我带着玉剑远离江湖,从此隐世埋名,重新嫁人过平凡的生活。夫君就死在我怀里!此时,一群黑衣人冲进宫殿,意欲夺我夫君遗体。就在我欲杀之泄恨之时,护道人趁我不备,将我打晕带走。我至今也想不明白,我蝶国究竟有什么宝物让人惦记着,那些黑衣是谁?为何要抢我夫君遗体?太一皇阁下,第一楼楼主阁下,你可否为老婆子解一解这心头几十年一直想不明白的疑惑?”
月影盈盈一礼道:“太一皇阁下,当年师父突然离开花国,从此音讯全无。当他的遗体回到移花宫时,是在蝶国灭国的一个月零一天后。在此之前,师父只去了一直在移花宫中潜修,未曾离开过移花宫。太一皇阁下,如果您知道师父是何人所害,就请您无论如何也要告知我与星痕。”
太一皇闻言脸色狰狞起来:“本皇再三忍让,已经很顾念旧情!汝莫要得寸进尺!”
真吾空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云蝉是吾杀的!”
星痕清冷的脸上流下两行热泪,她强自压抑这心中的恨意,清冷的声音如同往常一般淡然:“我师父悲天悯人,是这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真吾空喟然一叹道:“这世间因果,莫要问对错!云蝉求仁得仁,汝莫要问缘由!”
星痕闻言闭上眼睛,只是她的绝美的脸庞上,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不停滑落。
“那飘飘呢?你又是为何要杀她,她本是可伶之人,你如何下的了手?”月影质问道。
“云飘飘,吾甚怜之。只恨这命运无常,她与吾皆躲不过命运拨弄。这是她的命,也是吾之命!”
月影怒极,倾世的容颜上布满了煞气:“懦夫!可笑之极!想我师父是何等人物,居然死在你这等懦夫手中!今日,我就杀你为师父报仇雪恨!”
真吾空身影一动,消失在原地,只余留他铁血冰冷之极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奈何汝二人求死,吾便成全之!”
月影与星痕对视一眼,紧随真吾空而去。雨佛犹豫了一下,最终留在原地。
“喂,太一皇,我要跟你打一架!”沉默中,唐小小径直走到太一皇跟前说道。
“破军之星,本皇与汝终有一战,却非此刻!”
蝶皇后目眦尽裂道:“夫君正是那紫薇杀破狼之七煞命格!太一皇,你究竟将我夫君的遗体藏于何处?”
太一皇连看都不看一眼蝶皇后,他转身对武齐钰武和难两人道:“哼!周皇,难!汝等可知罪?”
哈!哈!哈!武齐钰放声大笑,天王三重巅峰的修为全开,他的天王意象是这大陆的锦绣河山!这天王异像仿佛是这片大陆倒挂于九天之下,整座不老城都被这异像笼罩着。
场中众豪强无不为之心神激荡!
眼中始终带着轻蔑的太皇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蝶皇后此刻忘记了咳嗽,呆呆地望着天上的如同仙境般的湖光山色,她想不出来,武齐钰究竟是怎样的胸襟胆魄才能生出如此壮阔瑰丽的天王异像!
雨佛从来服过谁,但是此刻,他也为这真真切切把这天下装进了心里的人生出一种我不如他的感慨!
盘膝调息的天无涯此刻也停下运功,他意味难明看着这天王异像。而白,他的眼中只有怒焰般战意!
武齐钰一头白发狂舞,一双星眸神光凛然。他直视太一皇道:“我太祖皇帝是何等英雄了得,我恨不得早生几百年,好伴随他驰骋天下!我武氏一族所做所为皆为天下苍生!我武齐钰曾立誓,此生必扫除这人世间的战乱邪魅!南荒太一皇族!无论是谁,若有妄想长生者,我武齐钰穷尽一生必杀之!”
难口宣佛号,从武齐钰身后走到众人的视线中心,他朝太一皇合十一礼道:“南荒皇族与我佛宗同宗同源。当年之事,我佛宗无怨无悔,倘若难生逢其时,难也会像先贤那般舍身成仁!”
太一皇的杀气冲天而起,无边无际的威压如同天塌般压在众人的心头,整座移花宫内,众强者的天王异像被激发,而修为弱于先天的武者无不昏迷倒地!
雨佛只看了一眼太皇一,竟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他体内的南荒神功真力如同沸腾般,而他的心脏却不自主循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剧烈的跳动起来。雨佛悚然而惊,他拼命的压制体内的暴动!
太一皇将目光投向难和武齐钰,武齐钰脸色顿时一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他俊朗的脸庞上冒出,他那锦绣山河的天王异像如同被投下一枚巨石的平静湖面扭曲波动起来!现场只有难一人不受太一皇气机的影响,他口宣佛号曰:空!
一种玄之又玄的波动如春雨润无声拂过众人,啥时破去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威压。难睁开双眸,这是怎样的双瞳呢?它们如万丈寒潭般深邃,它们如星空般熠熠发光,它们如海洋般辽阔,那里面是一处不知名的国度。
难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太一皇的气机锁定难,唐小小长剑出鞘,武齐钰也摆出防御的姿势。花无伤命花国众人立即撤出三人所在的三里之外,他自己留了下来,他泪水朦胧的眼中只有怀中渐渐冰冷的娇躯。雨佛,蝶皇后,银枪天王白,天无涯四人无动于衷。
难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城中募股般回荡在在不老城的上空!星痕听到了难的佛号,她的脸色有些惨白。此时,星痕,月影,真吾空三人对峙在擎天瀑布的上方的虚空之上。迷蒙的水汽和轰隆的水龙咆哮声将他们与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但是三人是何等修为,外界的一举一动皆倒影在他们的心湖之中。
星痕从怀里取出绿玉剑对真吾空说道:“真武空,这是师父的遗物,星痕可以给你,星痕只要一个答案。”
真吾空伸手接过星痕递过来的绿玉剑,神色寂寥地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也罢!吾一罪人,违心一次有何妨!云蝉临终之时,嘱托吾两件事,一是照看汝二人直至有自保之力,二是抹去他之死因。吾皆已办到。奈何云禅之因果,汝二人身为其弟子,终无法挣脱。”
月影展颜一笑,倾世的姿容一露绝代芳华:“我二人万幸得师父自襁褓时于战乱中捡回抚养长大,我二人自幼无亲无故,师父待我二人如兄如父,师父是我二人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师父的所有因果,我二人甘之如饴。我师父天赋异禀,弱冠之年已是天王五重天颠峰的修为!我相信,假如不是他一心求死,没人能杀死他。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们当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