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出,南荒兴!佛子莫要怨恨命运,身在红尘里,谁又能躲得过上苍的拨弄?”青姨笑着摆摆手,慈爱地看着雨佛说道。
雨佛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道:“青姨,雨佛自顾不暇,南荒复兴之重任实在不堪重负,佛之所愿,只待诸事了,寻一市井小巷,就此了此残生!”
青姨微笑不语,带着侍女离去,月影自是一边相随青姨而去,而雨佛则自己回房间不表。
院落中不知名的百花一夜开,一日便凋落,雨佛每天看着这花开花落,每天在日升时,登高远眺旭阳瀑布,每天在月上中天时,独影自酌自饮,看月下落英缤纷,游人如织,如此,日子一晃便是五日。
今夜,月半满,移花宫内却是一片静谧。
雨佛微醺,踏清风,伴明月从不老城的一处偏僻的酒肆尽兴而归,只宫门出,一群约莫五十人的陌生的面孔拦下了他。
“闲杂人等速速退出,否则格杀无论!”为首的一名青衣美妇发髻上插着一支精致的伞树模样的碧玉簪,左手按剑,喝止雨佛入内。
雨佛眯着眼打量下众人,打了个酒嗝道:“哦,你们不知道我是谁?”
美妇身后众人立刻恶语相向,只待美妇下令将雨佛就地格杀。
雨佛哈哈笑道:“树欲静而风不停!好!江湖事,江湖了!两个半步先天,四个后天四十年,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你们一起上吧!”
美妇眉头一簇,一双凤眼含怒,“呛!”长剑清鸣!美妇挥剑刺向雨佛。移花宫宫外,刀剑寒光起,众人向雨佛扑杀而去。
雨佛的身影有些摇晃,月光下,刀光剑影笼罩住他的身形,他抬起头,眼朦胧,口中喃喃自语道:“孤鸿渺渺,魂断有谁知!飘飘你在天之灵,今夜便看我如何为你报仇。天魔步!”
雨佛向前他出一步,迎向那密密麻麻的刀芒剑光。刀斧加身,雨佛却只是一具残影,他有些踉跄的身形出现在宫里。
雨佛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他眼前一片漆黑,这时,移花宫的夜空之上,突然间星光璀璨,明月暗淡,真是星痕的天王异像。
雨佛一身佛号曰:佛!天王异像出,血佛如岳。他身形一动,九鼎黑炎呼啦从他体表冒出,黑炎包裹着他没入漆黑中,朝西北星痕真力波动所在而去。
移花宫西北,星月阁内,慕容嬷嬷,何嬷嬷,欧阳嬷嬷三位老媪一字排开,各自真力全开,而她们的前面是一位妙龄女子,她鹅脸,柳眉,星眸,婀娜身段,姿色丝毫不逊于星痕,月影。
星痕的眸子里饱含愤怒,更多的是不解。
何嬷嬷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星痕道:“小蹄子!还不速速就擒!”
星痕看都不看何嬷嬷一眼,她只是在等眼前这位芳华无双的女子开口。
慕容嬷嬷催促道:“娘娘,迟则生变!那雨佛与周皇等人正赶来,摄政王和那位恐怕拦不住!”
那女子终于轻启朱唇道:“痕!你我自幼相识,情同姐妹,你莫要逼我!”
星痕轻轻一叹道:“慕容琼,你没有解释吗?”
慕容琼正色道:“如今周国势大,渐渐有一统的气象!我花国国小民弱,建国两百余年,历代君王,虽励精图治,却只是艰难维持!花国生死存亡只是旦夕之间,唯有……”
星痕打断了慕容琼,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慕容琼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月影说的不错!师父去的早,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是你!”
慕容嬷嬷厉声呵斥道:“这花国本来就是我花国皇族的!现在花国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走夫贩卒,只知移花宫,不知我花国皇族!如此下去,这花国迟早成了你移花宫的。”
星痕摇摇头,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星痕是个孤儿,父母死于战乱,是师父将我从死人堆里抱出来抚养长大。师父待我如兄如父,他还在的时候,我和月影答应过他,要用这一生护得花国周全!师父,星儿拼了命的修炼想保护这些人。到头来,这些人却想要星儿命。慕容琼,你难道忘了师父的遗训了吗?”
慕容琼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一袭华贵黄袍的天无涯大步流星走了上来,向慕容琼一礼道:“太子妃娘娘,如果您下不了手,那由在下代劳吧。”
星痕从怀中掏出一枚散发着玄妙空间波动的碧绿巴掌大的玉剑,对天无涯道:“天无涯,你堂堂鹏国摄政王,趁我受伤,要夺我玉剑,无耻之极!”
天无涯哈哈大笑道:“星痕公主不必以言语相激!成王败寇,杀了你和月影,我就少了两个障碍,杀了周皇,周国就得乱上好几年。如此机会,本王怎会错过!”
星痕将玉剑收入怀中,对慕容琼道:“我问你,青姨可安好?”
慕容琼花容苍白,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痕!我怎么会对青姨做什么呢?你别忘了,我是青姨养大的。想来太子哥哥近来是疯了,但是太子哥哥究竟是我的男人。我一个女人,顶着太子妃的名分,我只能帮他。如果将来要下地狱,我也不会后悔。你莫要怪我。”
“花开!”天无涯一声轻吟,落红如雨下,天无涯揉身而上。慕容嬷嬷,何嬷嬷,欧阳嬷嬷紧随其后,攻向星痕。
“落!”星痕清冷的声音响起,星月宫内,星光璀璨,斗转星移,这漫天星辰轰然坠落,无边花海迎击坠落的星辰,“嘭!嘭!嘭!”星痕和天无涯瞬息硬碰硬对轰了十余招,无数落英粉碎,无数星光泯灭,狂澜般的混乱真力瞬间将星月宫的一切摧毁,慕容琼在天无涯动手的那一刻,就率领众人退出星月阁。
“花有语。”天无涯在花海中的身形缥缈,他一声呢喃,漫天的花瓣顿时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随风零落的花儿,轻飘飘地落于地上。花瓣所致,无物不毁灭。抢攻的慕容嬷嬷等人立刻如临大敌,转攻为守,对抗这优美而致命的花瓣。
“花神典妙不可言!我星典也不逊色!亘古星空,静!”星痕清冷的声音在星空下响起,那漫天的星华没入她的体内,她一袭素衣,淡然的绝世容颜如初见般清澈,风驰电掣地赶来的雨佛恰好看到这一幕,竟有些痴了。
星痕左手轻轻一托,这漫天花瓣竟是被她托住了一般禁止,花海中一枚娇艳欲滴的红色花瓣落入她的手心,星痕的脸颊上霎时涌上一抹病态的红晕,一丝触目惊心的血红溢出她的嘴角。
天无涯一声闷哼,如遭重击般,面色全无。
三位嬷嬷立刻撤去防御,直冲星痕而去!
“老不死的,不要脸!”雨佛怒声大喝,再踏天魔步,瞬移至星痕的身侧,扶住飘摇欲坠的星痕。
雨佛含怒出手,与三嬷嬷对了三掌,气血翻涌,受了内伤,终究是恒护住了星痕。
一抹银光闪,白来到天无涯的身侧,天无涯立刻盘膝坐下,运功疗伤。
星痕与雨佛对视了一眼,星痕手上结印,凌空盘坐,星光似砂,飘飘洒洒落下,落在星痕身上,没入她的娇躯,端是神异。星痕全力疗伤,雨佛为其护法。
雨佛冷冷瞥了一眼众人,傲然道:“谁来?”
慕容琼身形一动,月华如莲,托住她扶摇直上,身形缥缈,瞬息之间便来到雨佛跟前。她朝雨佛一礼道:“佛子一人身系这天下的气运,何必来趟这浑水?”
雨佛这才仔细端详了眼前的绝色女子,她眼眉间那浓浓的疲惫和哀伤让他略微感到心疼。他出言道:“你本不适合这阴诡时局。如今,你这般难受,我也要问你,你何苦呢?”
慕容琼傲然道:“我慕容琼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我的一生都在摇摆。我是皇族的人,我也是护道人的弟子;我是太子妃,我也与星痕,月影的情同姐妹;所有人都在跟我说要做一个好皇妃,将来做一个好皇后,我的内心无时不刻在提醒我,我也是护国一脉的一份子。我累了,我已经不能考虑对与不对,既然我的男人想轰轰烈烈做一番事业,那么我帮他。倘若这花国因此没了,我也认了。”
雨佛朝慕容琼一礼道:“谁是谁非,谁的天下,我都不在乎。雨佛此生难得有几个朋友,我要护他们周全。谁动他们,我便杀谁!”
慕容琼盈盈一礼道:“我的命,我认了!生死自有定数,佛子无须对我手下留情。”
“以南荒之名!雨佛,请赐教!”
“花国护国一脉第二十三代护国道人第三弟子慕容琼,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