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距不过数丈之远,可却像是天涯海角一样,彼此渐行渐远…
千寻摘下腰间的樱花木,挂在了窗棂上,转身走出盘云阁。
皇甫轩在看到云中城驶出的马车时,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握到指尖发白,指甲都陷进肉里,马车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他也没有松开手。
“王爷,雪姬姑娘已经走了,马车往…”
“我知道了”
佑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甫轩打断了,他不是不想知道她去了哪,而是不敢,他怕自己若是知道了她在哪,就会忍不住要去找她。
既然已经负了她,他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呢?
千寻走的悄无声息,第二天皇甫轩也启程赶赴颍州了,信都城里没有任何关于恒王的流言,也没有人在提起那个来去无声的雪姬姑娘。
聆音园的地下水牢之中,白螈狼狈不堪的蜷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样的对视,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
“他怎么了?”
听尘看了眼白螈呆滞的眼神,说道:“听说在白宗瑞那里吃了不少的苦头,原本还有夏易护着,可是后来夏易一个人离开了尧城,不知去向。”
“去白家寨的人可有消息了?”
“日落前收到飞鸽传书,已经将金将军与白倾城合葬在一处,还有寨主白倾国病危了。”
“病危了?”
“前往白家寨的只有三人,他们不敢擅自行动,正在寨中等候谷主命令。”
“不必查白家寨了,让他们折去尧城,将吞天火已经现世的消息传出去。”
“是”
听尘领命退去,地牢里就只剩下三人。
琳琅上前一步说道:“原也不想这般对他,可是那白宗瑞也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竟是毁了他的心智,刚刚发起疯来伤了流洺,所以才将他关在这里的。”
墨君麒看着白螈空洞无神的眼睛,想起金戈临死留下的遗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或者不完全是白宗瑞造成的,千年来这血玉权杖都未曾出世,谁也不知道那吞天火的原火,在人体中感受到召唤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此时此刻的他,不过就是一个承载吞天火的容器罢了…”
琳琅闻言看了看白螈,这种从一出生就已经被确定的命运,她也曾亲身感受过。
“慕容家世代守护着巫灵棺,这世人眼中的无上神器,可是又有几人知道,这巫灵棺为何只能由女子来守护,这巫灵心法也只有女子才能修炼?”
“那是因为巫灵棺作为镇压魔王的神器,需要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而这力量,便是我慕容家千年来数百名女子的性命。”
墨君麒惊讶的看向琳琅,除了眼中流露出的同情,他看不到别的什么。
“谷主不必担心,当年若不是谷主救琳琅一命,琳琅早就被大漠沙海吞没了,这几年在听风谷里,能跟随师傅学艺,为谷主分忧,琳琅已心满意足了,断不敢奢望更多。”
“那…他呢?如今他就在信都,若是遇见了,你要如何面对?”
琳琅呼吸一滞,她早就知道他来了信都城,她也无数次想过,若是遇见了,要如何面对,可是…除了兵刃相见,她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谷主放心,琳琅绝不会陷听风谷于不义。”
墨君麒留下一句:“断肠崖上,他是在救你…”转身出了水牢。
琳琅还在定定的看着白螈,脑海中全部都是当年断肠崖上的那一幕,他一掌袭来,打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跌落崖底,幸好崖底有许多高大的松柏,她才不至于被摔死。
而亲手把她打落悬崖的他,又怎么会是在救她?
墨君麒并没有急着去拿出白螈体内的原火,古籍上记载,吞天火乃是上古神器中,破坏力最为强大的神器,可以说是拥有着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所以凤族先人才会将它分成三个部分来分别守护。
如今融合困仙瓶的玉符还没有找到,若是贸然解开了吞天火的封印,而却没有压制之法的话,只怕到时,不用魔王苏醒,这神器便能毁了整个轩辕。
另一边,一路向北赶往雪山的千寻,终于在日落之前,踏上了雪山。
一进入雪山腹地,她便感觉到丹田处,缓缓溢出的灵力来,灵力慢慢的游走在经脉之中,让她不再感到寒冷。
跟在她身后的北风,看着眼前的茫茫雪山,不禁叹了口气,离开十八年了,今日再踏足,竟已有些陌生。
一老一少两人,并没有向上走,而是沿着雪灵峰一路向下,向着地宫靠近。
地宫的门虚掩着,无需去听去看,一丝淡淡的气息,就可以让千寻确定,里面的人正是雪蝶。
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北风,摇了摇头,两人绕过地宫,寻了一个狼洞藏身。
“果然是她,她终究是把自己交给了魔王!”
北风的声音透着无力和失望,解下腰间的酒壶,猛灌了一大口,许是离湖水的效力未退,他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又不管不顾的灌了两口,接着就猛烈的咳了起来。
“这不是你早就想到的结果吗?你也早就该接受了,不是吗?既然早知结局如此,又何必如此失望呢?”
北风无力的笑了笑,说道:“真是可笑啊,雪族,雪族啊,我们可是九天云神的族人,是如今轩辕大陆上唯一存在的拥有仙身灵体的种族。”
“千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结果便是九天再无一神,五行兽神化去神体,封印了魔王,而雪族,唯一拥有强大灵力的天神后羿,便担负起了守护封印,镇压魔王之魂的职责,千年来,我们都在防着狼族魔化,可到头来,被魔化的竟是雪族最尊贵的圣女,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千寻知道,北风虽然离开雪山多年,可他的心里,依旧为能生而为雪族骄傲着,可是,雪蝶的魔化,不止是毁了他的骄傲,更是让族人陷入了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