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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今古终留憾(二)

“我看她顺眼!”迟离双手抱胸,下巴抬高,骄傲得不可一世。

千夙云:“......”这话也就只有自家妹妹才敢说。

步漠风:“......”果真是邀月长公主的风格。

墨皇:“......”这算什么理由!

“父皇,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迟离见众人都在沉默,直接将此事定下了。她发现高傲公主这个角色她扮演来简直是得心应手,比扮演白莲花和解语花都自然许多。也是,在空家还没覆灭的时候,作为唯一的嫡系子女,她在空家中也算是个小公主,是被空氏族人捧在手心里的空家下一代家主。纵然她那时表面上很乖巧,可因为身体孱弱的缘故,她私下里一直......

“好好好,我默许了,以后你的伴读就是她。”墨皇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一定是知道他肯定会同意才敢这么说。小家伙如此聪明,高傲嚣张却进退有度,真不愧是他和芷兰的女儿!墨皇感叹道。

千夙云在旁边看着父皇对自家妹妹的宠溺,还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很高冷的妹妹在父皇面前如此的活波,他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而步漠风在最初的惊讶后,也对此没什么感觉了。只不过他还想感叹一句,邀月长公主是墨国最受宠的皇嗣,这话果真不是吹出来的!

“父皇还有什么吩咐?”得到墨皇承诺,迟离神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抹狡黠。

“若是我说没有,离儿便打算走了对吗?”捕捉到迟离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墨皇心中微有无奈。有个这么淘气却聪慧的孩子,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父皇您真了解我!”迟离闻言瞬间笑开,那张因长期病弱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朝气,“我还要去找母妃,既然父皇不打算拦着我,那么我便告退了。”说着行了一礼,便直接走出殿外。

殿中的三人诡异地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经过今天这件事情,步漠风深刻地认识到了墨国这位邀月长公主的受宠程度。若让这位长公主成为他的棋子的话,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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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迟离看着面前比她高一点的小女孩,装作想不起她名字的样子,“那个叫什么羽的?”

“回长公主,民女名为凤羽。”凤羽向迟离行了一礼,便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这位传说中的邀月长公主。她不久前从太后那里了解到关于这位长公主的事迹,觉得这位长公主其实很聪明,虽然性格高傲行为狂妄,但她懂得如何在达到自己目的的同时不触及帝王的底线,也让人抓不到把柄。这也是为何墨皇十分宠爱她的最重要的原因吧。

“我不管你叫什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伴读。我对伴读的要求不高,你只要记住若是有谁欺负你,你就给我狠狠地欺负回去,别丢了我的脸就行。”迟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与在墨皇面前的表现大相径庭。

凤羽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应下:“是。”太后说,邀月长公主除了对关系亲近的人比较亲昵之外,对其他人都是冷面以对,高傲且嚣张。这果然是真的,凤羽暗想。

“清漪。”迟离唤来自己自己的贴身婢女,“这是凤羽,从此她就是我的伴读。你带她去我屋子旁边的那间房看看,若有什么不满意叫人重新布置。她以后就和我们一起住在淑兰宫南侧殿。”

“是。”清漪向迟离行一礼。之后她又对凤羽说道:“凤姑娘,请随奴婢来。”

凤羽没有再说什么,任清漪领着她离开。只是她有些不明白,邀月长公主对她费这番心思,只是因为长公主对身边侍候的人都是这样的,还是为了太后?抑或是......为了她?脑海里闪现出邀月长公主那尚还稚嫩又微带病态,却已隐有倾城之姿的脸,她有些想笑自己是不是想得有点多,对方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可在皇室之中,哪有真正的小孩子.......

迟离看着凤羽远去的背影,眸中有些许深沉。

“妹妹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忽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迟离转身一看,是千夙云。千夙云的身后还跟着步漠风。她敛去眼中情绪,神色悠然地说:“看风景。”

“看风景?”千夙云环视四周。他妹妹居住的淑兰宫南侧殿是整个淑兰宫,甚至是整个墨国皇宫最简洁的,不栽花不种草,就算是以前栽培的植物都被清理了,干干净净,有什么风景可以看的?

步漠风同样打量着院子的布局。这个院子里真干净,干净得......连一个藏人的地方也没有。看来这位邀月长公主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如何才能将长公主收为己用?他眼睑微垂,陷入了深思。

“你在质疑我的品位?”迟离眯眼。见千夙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院子,她就知道千夙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毕竟千夙云从小到大没出过几次宫,自然不会像这位——迟离瞟了一眼千夙云身后微微低着头的步漠风——一样想得很多,也很远。

“不敢。快中午了,我们到母妃那里用膳吧。”千夙云直接示弱并转移话题。笑话,他要是敢跟妹妹扛上,父皇和母妃肯定说他又欺负妹妹,然后罚他闭门思过。记得有一次他气不过,跟母妃顶嘴,然后就被妹妹叫人拖到他院子打,而且是妹妹亲自动手。妹妹看上去柔柔弱弱,打的力气也不大,但那是超级疼啊!最重要的是妹妹还边打边骂他,从此以后那话语就深深地印在他脑海中,忘也忘不掉!后来他发现,那些话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的行为......

“你身后那个叫什么漠风的,他也要去?”迟离故意叫出了步漠风的真名。

乍闻自己真名,步漠风猛地抬头看向迟离,见对方眼中划过一丝不悦才蓦然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又低下头去。邀月长公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应该不会的,邀月长公主也只是个小孩(你不是小孩么!)而已,一个小孩能懂多少事情?可能只是巧合吧......

“他叫风陌!”千夙云无奈扶额,“他也和我们一起去,毕竟他以后也要住在淑兰宫。”

“那走吧。”迟离率先离开。想起刚才步漠风看她的那一眼,迟离在心中微笑。步漠风到底只是个孩子,还是有些沉不住气。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所透露出来的杀气,在她眼里还是不够看。

“风陌兄,你别介意啊,离儿她只是......”千夙云到底觉得自家妹妹叫反别人名字之后,又没道歉的行为挺无礼,还是开口向步漠风解释了一下。

“没事。”步漠风抬起头,笑得很温和。邀月长公主最好是什么也不知道,否则......他不能保证他会不会让这个墨国最受宠的皇嗣继续活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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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

迟离早早地起床,收拾好自己后就带着同样准备好的凤羽来到了千夙云的院子。见千夙云和步漠风已整理好,正准备去上早课,她便道“哥,这是我的伴读凤羽。我有事先离开一会儿,她就交给你了。”然后就丢下凤羽离开了。

“等等!离儿你不去上早课了?”千夙云愣了一下,见迟离即将踏出院子,他连忙喊道。

“我不想让父皇知道,相信聪明如哥哥你一定能做到。”迟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千夙云、凤羽和步漠风:“......”

把人丢给他几个意思啊!你有事?你能有什么事!你的人你自己不能照顾好?再说,就算你有事,找谁照顾不好偏偏找上我?千夙云表示他很憋屈。

凤羽表示她无所谓。邀月长公主还是个孩子嘛,贪玩很正常。

步漠风表示他很好奇迟离要去干什么。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伴读,风陌。”幽怨地朝着迟离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千夙云转过身,对凤羽说道。

“风公子你好。”凤羽礼貌地向步漠风打招呼。

“你好。”步漠风亦礼貌地回应,嘴角噙着一抹温润的笑。

“好了,我们先走吧,早课时间快到了。”

千夙云等人去上早课,而我们那推脱说有事的迟离小朋友此刻正坐在御花园最南端的荷塘边上,用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池里的荷花。这次把凤羽丢给千夙云,也是为了让他们先相处一下,对彼此有个大致的认识。当然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也想偷个懒的。

此时正是五月,荷花还没有开。一眼望去,满荷塘都是墨绿的荷叶,层层叠叠,只有在那风吹来荷轻曳的时候,才能看到藏在中的淡粉色花苞。迟离随手撩过一枝荷叶,嗅到那淡淡的清香,恍惚间想起她的死党北冥魄潇和铭浅。小浅是爱极了荷的,因为常来她和阿潇家里,所以耗资在她和阿潇家的后花园里都建了荷塘。小浅说她晚上闻不到荷叶的香气就睡不着觉。是以当铭浅住在迟离家里时,迟离每天总要折一枝荷叶放到铭浅房中。

放开了那枝荷叶,迟离心中有些苦涩。她离开了这么久,不知小浅和阿潇可否安好?当初承诺只去五年便回来,可现在,连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了。

她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任务在身,也不知道要呆多久。但她还是很怀念当初和阿潇、小浅一起喝茶看书的时光。她喜欢在午后或傍晚在阳台上摆上桌椅,静静地喝茶看书。有时候阿潇和小浅会陪着她一起,不过阿潇通常是边喝茶边摆弄她的笔记本,小浅则是抱着画板绘画.....

迟离就在这荷塘边静静地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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