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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 那一首《十年》

无论这个星球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儿,世界大战或者是几个年轻人之间的斗殴,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

和校花向珊的记忆,总体来说是美好的。当然,如果没有杜月生和舒化两个人在旁边抢镜头的话,这段儿回忆,会更加的美好。

早起,吃早饭,坐公车。

杜月生和舒化两个人,依然沉浸在昨夜的风光之中,在公交车上面高谈阔论的,不是学习,也不是国家大事儿,而是如何打到了两个抢劫犯。

苏佑在一旁微笑,但是很少搭腔,他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炫耀和优越感,但是他喜欢看到自己的两个朋友的性质昂扬。

站在车上,看着窗外闪过的那些十年之后再也看不到的低楼和旧厦,再看看车上那些竖着耳朵听杜月生和舒化两个人,讲述的关于昨夜的那一场,每个人少年时都会想要遇到,却又害怕遇到的场景的青涩的学生们,觉得时间真的有些奇妙。

多年以后,这辆车上的学生们,不知道有多少会记得这个画面。或者是在进入社会之后,在酒桌上和朋友们回味年少时,将在这辆公交车上面听到的故事,讲述给那些已经喝多了的人,然后趁机把主角儿换成是自己。

说谎和吹牛,并不能诠释这种行为,这应该是对青春的缅怀,对曾经有过的遗憾,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改变。虽然,这种改变与现实无关,但是,这种改变与自己有关,与自己的回忆有关。

到了学校之后,可以清楚的分辨出这个涵盖了六个年级的中学里,那些在校园里行走的学生们,哪些是高三生,哪些是中学生。

高三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群体,这里面有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学习去提高的人,也有破罐子破摔已经对十几天后的高考完全无望的人,当然,也少不了一些随波逐流依然如旧缺乏改变的人。

高三的生活是非常紧张的,苏佑三人到了自己的班级之后,就各自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之中。这种画面和十年前只有一个区别,那就是苏佑的复习,变得认真的很多很多。

和正常的课程有些不一样的是,高三七班,或者说是整个华夏的高三界,大部分都有着这样的习俗,那就是两节课一个科目。语文两节课,数学两节课,英语两节课,都是连在了一起,然后正大光明以为了你好这种圣母理由,来占用仅有的十分钟课余时间。

老师会非常人性化的问,有没有人要去厕所。如果没有,则继续讲课,如果有,就会瞪一眼这个学生之后,让他一个人出去上厕所,然后继续讲课。

有多少人会因为害怕老师瞪你一眼,而憋了一节课甚至更多时间的尿?

苏佑非常喜欢,现在这种他曾最为厌恶的生活。

当从高三毕业之后,进入了大学,从紧绷的神经,到突然极度放松的世界,有多少人因为缺乏自制力,而沉迷于游戏、小说等等让你无心学习无心提高自己的那些“玩意儿”呢?

大学毕业之后,在找工作中处处碰壁的时候,在工作中怎么努力也没法完成任务的时候,在苦熬了多年之后却得不到提升的时候,很多人会埋怨自己的大学生活,埋怨大学的时候没有学到有用的东西,可那些寂静的夜晚里,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后悔,在那些年,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呢?

苏佑有过当了五年中学教师的基础,又知道考题,所以针对性的复习到了现在,就只剩下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了。

而高考最后的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文综的课程会全部的停下来,该画的重点都已经画好了,剩下的就是用最后的时间来死记硬背了,所以高三最后一段时间的文综课程,就是自习课。

一个上午的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已经有些头昏脑涨的苏佑和去食堂吃饭的杜月生和舒化分别之后,独自向校门口走去。

每天的这个时间,苏爸爸都会带着午饭在校门口等他。

炎炎夏日,站在太阳下面的人,都会忍不住出汗,而对于苏佑来说,这确实一天之中最凉爽的时候。

不是因为苏爸爸提前将出租车里面的空调打开,而是因为苏爸爸在苏佑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讲一些其实并没有什么笑点的笑话给苏佑听。

苏爸爸知道自己的儿子最近在非常努力的学习,虽然在苏爸爸看来,这个时候知道努力了,对于高考的成绩提升来说,已经有些晚了。但是苏爸爸知道,这个时候开始努力,对于苏佑的整个人生来说,其实并不晚。

相反,男人三十而立,这个时候开始努力,其实已经很早了。苏爸爸相信,只要苏佑能一直坚持这种努力的态度,苏佑的人生,绝对会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所以,在这种前提下,苏爸爸绝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因为压力大的原因,而在心态上有什么闪失。苏爸爸早已经在内心里下定了决心,哪怕苏佑这次的考试成绩并不如预想中的那么好,也一定会给苏佑买电脑、买手机,也一定会让苏佑坐着飞机出去旅游。

父子之间的打赌,从来都是父亲吃亏,从来都是父亲退让,因为在全天下所有的父亲看来,自己的,都是儿子的,输给自己的儿子,从来都不叫输。

苏爸爸看着听着自己讲的笑话而喜笑颜开的苏佑,心里也非常的开心,他给不了自己儿子风光无限的未来,但是他能尽自己的努力,让儿子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这不好吗?

“爸,我也给你讲一个笑话吧。”吃饱了的苏佑,看着开始吃自己刻意剩下来的大鱼大肉的苏爸爸,也想讲个笑话,让苏爸爸放松放松。

“好啊,看看你讲的笑话的功力,有没有得到我的遗传。”

“有个男人在闹市里面骑车子,不小心碰到了一个陌生的老头,然后那个老头直接摔到了。这时候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那个男人突然抱住了那个老头,说道:‘爹,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找车送你去医院’,然后直接跑掉了,老头喊着:‘给老子回来。’旁边的围观群众还劝那个老头,说让你儿子回来有什么用?还是找车送你去医院当紧啊……”讲完了的苏佑,看着毫无反应的苏爸爸有些无语。

“完了?”

“恩,完了,不好笑吗?”

苏爸爸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有些严肃的说道:“这哪是笑话啊,儿子,我告诉你啊,不管混的有多穷,撞了人就是撞了人,绝对不能跑,一定要送人去医院,不仅仅是因为人命关天,而且,男人应该勇于承担责任,而不是逃避责任。”

……

往教学楼走去的苏佑,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苏爸爸义正言辞的教育。

是啊,这个时候,社会上还没有那么多碰瓷儿假摔的老头老太太,人心向善,看见了路上摔倒的老人,会有很多人愿意去扶。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十年之后,刚才自己讲的那个逃避责任的故事,会变成是一个笑话呢?

“各位同学,中午好,现在点歌时间。临近毕业季,分别的伤感也许只有歌声能够安抚……”

听着校园广播里传来的声音,苏佑坐在了教学楼楼下的花台边上,他有些无奈,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够理解的了那些十年之后的笑点,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和他聊那些十年后流行的游戏、歌曲、明星。

一首苏佑已经有十年没有听过的歌曲放完,苏佑突然想明白了,自己拥有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重生机会,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又有什么理由去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伤春悲秋呢?

“今天的第二首歌,是高三一班的向珊同学为高三七班的苏佑同学点的……”广播里的声音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愣了一会儿,似乎是播音员也没有想到,闻名整个一中的向珊,竟然会点歌给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学生。

而这个时候,刚刚抬起脚步准备回教室里面好好学习的苏佑,也愣住了。在小卖部买水的杜月生和舒化,也愣住了。一中所有这个时候关注广播的学生,也愣住了。

向珊是谁?

一中的校花。

那么苏佑是谁?

这应该是一中今天会被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

“这首歌是向珊同学自己录的……”播音员没有理会整个一中的疑问,继续说道:“让我们一起来听一听,这一首由苏佑作词、作曲,向苒演唱的歌曲《十年》。”

向苒?那不是向珊的妹妹吗?那不是整个一中公认的,在十几天之后的高考结束,校花向珊离校时,新的一中校花向苒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点歌就点歌吧,为什么向珊点的歌,是苏佑写的,然后让向苒来唱?

这是……什么样的三角关系?

苏佑到底是谁?

凭什么和前后两任校花搞出如此复杂的三角关系?

不论一中的学生们,此时有着怎样的疑惑,广播的声音也不会停止,一阵舒缓的吉他伴奏的声音响起,在这炎炎夏日里,带给了整个一中一种异样的安静。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

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

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泪

不是为你而流

也为别人而流

……”

一首歌曲结束,刚才还很安静的一中,瞬间爆发出了一阵甚至传到了校外的声浪。

在无数声好听的赞扬声中,有些尖锐的声音却一直在重复着那几个让他们觉得震惊的关键词。

分手、牵手、怀抱、情人、流泪?

哪怕这首歌再好听,也抵不过这些骚动的青春少年们,对于苏佑和向珊以及向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八卦之心。

沉默着听完这首歌的苏佑,来不及思考,就看见了远处向自己飞奔而来的杜月生和舒化。

“苏佑!别跑。”

楼上站在阳台上正在因为这首歌而吵闹的学生们,突然听到了有人大声的喊了这句话,不禁伸头向楼下看去。

苏佑在楼下?有人叫苏佑别跑?

当看见杜月生和舒化这两个人,气势冲冲的向楼下那个傻傻的站着的少年,飞奔而去的时候,楼上的学生们不约而同的想道:那个傻站在那的就是苏佑?看来,有人要教训苏佑给两个校花报仇了。

然后楼上爆发了一阵吓到了正在飞奔的杜月生和舒化的声音。

“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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