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拿着刀追了出去,阔街顿时畅通了许多。
陆川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长长的阔街足够他走到天渐沉。他脑子里面在想一些事情,并不是在想那个少年最后结果究竟有没有被刀疤男抓到,他在想什么呢?他是在想那名叫做赵灵珊的少女。每每想起时,陆川在心底总会忍不住夸赞她一番,能遇上那等聪慧灵动的女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似乎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是真的。
不说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陆川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坚持相信那少女无论在哪无论是谁见到都会有和他一样的想法。
所以陆川第一次觉得离开小镇,貌似也还挺好的。陆川哪会不像想和她同行,只是两人虽然目的相同,但时间上凑不到一块去。
他想了好久,最后还是洒然一笑,大步走出了阔街。
沧州城大大小小的街道多如牛毛,不止是初来时的人会迷路,就是在这里生活的人们,若是稍不注意也是会走丢掉方向。
陆川一面心里想着事儿一面看着脚下,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又傻眼了,这是哪儿?
在他的前面不远处是一座房子,确切的说是一座非常高大奢华但是毫无生气的府邸。房子从外面可以见到的东西不多,一扇沾满尘埃的陈年古木铺满黑漆所制成的大门紧紧关上。门上的两个硕大黑油锡环,其中一只上面的黑油大部分也已脱落殆尽,露出了里面冷冷的金属,至于已经不在留下残余的部分还在门上。整个大宅陆川所能看到的只是这一些,大宅里面的事物被高高的墙挡着只有些许房顶露出,就连大门上必须要有的门匾也没有。陆川之所以认为这里奢华,则是因为从围墙里面露出来的房顶上的瓦片居然是琉璃瓦,就算他的眼光再差见识再少他也知道老宅里面的房顶和其他房屋的顶千差万别。
老宅和其他房屋还有一点区别,因为他还发现凡是经过的人都会绕开这座大楼往旁边行去。这是哪儿?
陆川在房子前观察里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等他想去问路人的时候,哪知他还没开口,手刚指向这座房子那人就如避蛇蝎一样连连摆手表示不知道。
这更加重了陆川心中的疑惑,他到底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既然这儿的人都避而不谈他也就不再理会。
陆川收回目光正要走时突然被迎面跑来的一个少年给撞倒在地,只见那少年眉清目秀,眼中清澈无比。陆川吃惊地想:这不是吃霸王餐的那少年吗,他怎么在这?看他慌慌张张的模样难道还在被那人追赶?
“你怎么走路的!”少年不爽道,他本来被人追得心急火燎,偏偏现在还被一个不长眼的给撞倒了。
陆川还郁闷呢,他还没说话反倒被少年倒打一耙,这时那个刀疤男也再次出现。
正好后头的刀疤男看见两人在这交谈以为陆川是跟那个少年一起的,脸上的凶色更甚:“咋滴了,还有同伙?告诉你小子,别以为找了个帮手就想逃走,正好把你们都拿下了回去好交差。”
少年眼睛一转,他上下打量了眼陆川,心中思绪转的飞快,于是顺着刀疤男的话说道:“我跟你说,你最好现在就走,我这个兄弟可是练过的。而且他还是沈家的人,待会要是打伤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少年在说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自信,刀疤男的注意力也从少年那转移到了陆川身上。他可不相信那个少年的鬼话,不过当看到陆川淡定的表情时又有些拿不准了。
要是少年知道刀疤男心中所想的话估计会笑死,不仅少年会笑陆川也会笑,只不过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少年把他拉下水明显就是想借着机会脱身,陆川又怎会让他如意,不等少年说完他就开口解释道:“这位大哥,你可别听他的,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俩的事跟我没关系。”
少年听到这话也不恼怒,并没有继续拉陆川下水,而他越是这样刀疤男心里更加确定这两人就是一伙的,至于少年说的那小子是沈家的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沈家的朋友会吃霸王餐吗?沈家的人还会开口解释这么多吗?他虽然只是东篱居的下人,但在酒馆里消息总是最灵通的地方,他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客人提起过沈家。在沧州内,还没有任何人敢跟沈家作对,至于为什么,那不是他一个做下人该知道的事。他能够知道的就是,这两个人绝对跟沈家扯不上一点关系,甚至他这时还在寻思着,若是把这两个小子抓到后交给沈家,也许得到的赏赐还会更多一点。
刀疤男把右手中的刀在左手上拍了几下,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最后刀疤男把心一横做下了决定。
“今天既然都凑到一起了那就都一块回去,即使你小子跟他不是一起的,但冒充沈家的人在沧州城也是大罪!”刀疤男说完突然发难。
陆川心想真是晦气,现在沦落到被人拿刀追着砍的地步了。在刀疤男冲上前的第一时间他撒腿就跑,开玩笑要真被抓住了天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但是让他想破口大骂的是,跑了几步回头一看那个少年居然紧跟在他后面,一边跑一边还在说:等等我啊。
“你跟着我干什么?”陆川皱眉道,要是不甩开这个尾巴今天他别想出城去了,虽然明知道这个少年跟着他的目的可是陆川也没办法,他根本不能停下来不然后面的刀疤男马上就会追上来。
“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走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废话,这路那么宽你干嘛要跟着我!陆川懒得理他,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于是,在繁华的阔街另一侧稍显冷清的街道上就出现了这么滑稽的一幕,最前面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少年在前面狂奔,身后另外一个少年紧紧追着他的脚步,在他们两人的后面则是一名拿着刀的大汉。三人从城西的阔街侧道一直穿过城中的纵贯道,最后跑到了城东的城中河边。
沧州城大,光是从阔街那边跑道城中主道上就有很远,现在跑道城东绕是那名大汉也是满头汗水,更别提前面的两个少年了。
“你别追了行不行!“陆川也受不了这种无缘无故的追赶了,回头说道。
“那你让我后面的人不追才行啊。“少年一脸的无辜,陆川看了直恨的咬牙切齿。
“哎,朋友你贵姓啊。”
“朋友,你怎么不说话呢。”
“朋友,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
任他怎么说陆川也不想理他了,明明是他把自己拉下水的弄得他好像才是受害者一样。陆川决定了,以后碰到这种事绝对要离远点,实在事太冤枉了。
城东的城中河名叫小沧河,是城外那条沧河的支流,而沧州也是因为那条河得名。小沧河并不宽,从河这边可以清楚的看到河对岸,河边栽种着许多垂柳在这个烈日炎炎的夏季正是一处避凉的好去处。时值下午正是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候,在垂柳下正有许多欲在此午憩的人们,当看到三个明明已经筋疲力尽的人儿,却还要强打起精神狂奔的时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在沧州城像这样的事并不常见。
现在,三个人都没力气了,尤其是陆川。他在最前面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现在跑已经是跑不动了,只能拖着发软的脚步一点一点往前在拖动。后面的少年和刀疤男也是一样。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不就是吃了两个小菜吗,至于追这么久吗。”那个陆川不知道叫啥的少年第一个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对着刀疤男抱怨道,“真的是累死我了。”
也许是三人都累了,在他瘫坐在地后前面的陆川和后面的刀疤男同一时间也坐在了地上休息,三个人互相之间隔着一段并不远的距离。
刀疤男手中的刀早已经不见,想来是嫌它太重给扔在了什么地方。刀疤男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用手颤抖地指着少年:“还不都是因为你小子,要不是你骗吃骗喝老子至于这样吗,要是抓不到你我回去也不用干了。”
他说完似乎不解气,又说道:“老子下有三岁大的小孩,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不干了怎么养活他们。”
少年扬了扬眉毛,他似乎也不想再这样跑下去转过身朝陆川说到:“那这样,朋友。我叫寻飞,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他不抓到我们肯定是不会罢休的,正巧我手上没银子了,不知道你手上有没有,先借我点?等我找到我师傅了还你。”
陆川不着痕迹地摸了摸怀中的银子,那还是在进城的时候赵家的老人给他的一点,大概也就四五两左右的样子。要他拿这些银子给这人擦屁股,凭对方先前的举动他当然不会愿意了。
寻飞看见陆川没有动静,他又转过头对刀疤男说:“大哥,我是真没有,都让我师父骗走了。也不知道那老混蛋在哪,不久前都见到了一转眼久没了。“
“那就只能把你们带回去了。”刀疤男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向寻飞靠了过来。
寻飞挣扎着想起身,但是沉重的身体在他瘫坐下来的一刻起就已经让他支撑不起来了,不过他也不能任由自己被抓到,急忙伸手喊道:“大哥,你等等!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