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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酒吧的小日常

世盟121年这场起始于南境的战火在六月的中旬其实就已经拉开了序幕。但是无论是两川双河还是河外十州,当然也包括孤悬在星海航道上的金河星,下城区的许多人仍然在自己的轨迹上运行着自己的人生——或许是这个被外界一直视为野蛮、贫穷、粗暴、落后的南境的缘故,许多的东西都给人一种滞后、缓慢的过程。

爱尔兰剃刀酒吧只是这座城市外围的一个小角落——或许那些常年在这里行走、讨生活的人会对此有所印象,但是就和鼎下锅奎胖子的那手烹调“下水”的手艺一样,都是些拿不上台面,永远不会搬到大人物桌上的东西。

白天的酒吧显然很冷清,当然这种荒野上的小酒吧,通常也不会有太多人。

陆小释曾经好奇地问过谢头还有酒叔,他们的酒吧怎么开得下去的——天见可怜,当年他初来这个世界被酒叔收留,那时这个酒吧混得简直是要多惨淡有多惨淡,除了那个招牌醒目地挂在外头,就再无一个地方可以证明这是酒吧了。

陆小释当初一手重新改**尔兰酒吧,传授“生意经”,才有了这个样子的变化——方圆百里最起码有了知名度。

这里是他陆小释,拥有的一个意义众多的起点。

古典风格以棕、黄二色为主色调的大厅中,墙壁上特意裸露出的线路、机械齿轮还有合金模块,加上铆钉、机械残骸、陈列的兵器收藏,让这里带上了蒸汽朋克的些许味道。大概百来个平方的酒吧屋子被布置得别具特色。头顶巨大而精致的如同盛放之花的灯盏此时并未接通,一旦到了晚上,以太注入机械阀后整个灯盏就会大放光明,照在这个充满古典、蒸汽朋克意味的酒吧,仿佛光与暗彼此一瞬和谐。

谢头趴在柜台上,像往常一样,点了一支古巴烟草,没有东土传统的温酒和卤牛肉,似乎作为替代品从柜子里去了一瓶烈伏特加——

陆小释此时算是标准的游手好闲了,看到谢头顶着锃亮的大光头,煞有介事地坐在柜台上用那羽毛笔记着什么,顿时噗嗤一笑,觉得场景喜感。

“谢头,干什么呢?记账这种事酒叔不做,反倒你来做,还用的是那根见鬼的阿尔天鹅羽的羽毛笔?”陆小释果断地龇牙咧嘴大开嘲讽,“万一写下的东西回头一看,没人认得了,岂不是尴尬!”

“还不是你害的——”说着谢头就恨恨地瞪了面前晃悠的、刚刚恢复就活蹦乱跳的家伙,一派苦大仇深的样子差点弄得陆小释发毛。

“我害的?”陆小释不明就里,刚刚整理调试好地下室的器械,此时黄昏将至了他才露头,“谢头,不要乱说,我还没怪你昨天的事儿呢。可别告诉我是场意外。”

陆小释说完,目光就飘向了大厅西边那个擦桌子弄得叮叮当当的人影——那个叫做苏菲的酒红短发的骑士女孩。人都带过来了,这年头骑士、剑客虽然都是行情一年一年的下跌,但是要想他们低头从命绝对不是简单的事,还要狡辩就太不厚道了吧——想到昨天的令他心有戚戚的大战居然是身边人作为幕后黑手的“剧本”,哪怕心中已经把守灵人的职业诅咒了半天,还是不能释怀,这是标准的“坑队友”职业操守吗?

“要不是你,云娜那个丫头片子,会断了我的卤牛肉、东土酒!这年头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小白脸一个,要是以前准准的‘狗都嫌’的家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好吧,想到那个似乎家务全能、技能树点得神奇的女孩,陆小释心里也不由得有着某种微妙的欣悦和感动——这才是最佳队友嘛!

陆小释这时才注意到谢头的手中所拿的“账本”似乎不太一样——这是一本年头相当古旧的厚皮簿子,纸页有些发黄,同时有着某种独特的纹理。

托运的黑色月玫瑰酒一桶,断绝的金色流光酒一桶。

如果仅看这两行字的话,那么陆小释恐怕绝对想象不到执笔的人会是这个平日不修边幅、外表一看就是个粗人的谢头写出来的——正宗的圆体字母,笔迹流溢着古典学者的气息痕迹,用的还是冷僻的布瑞安语。

而且这账记得很是古怪。

陆小释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多问,这是一种奇妙的默契。谢头和酒叔充满故事的过去他没有探究,他也绝口未向他们说过来历——身体原主人的来历他没有所谓继承的记忆不得而知,穿越的事情更是无从开口了。

“她呢?”陆小释指了指此时围着围裙、忙碌着打扫工作的苏菲,语气里也没有掩藏自己的好奇,“骑士,什么时候也可以兼职这种工作了?不是说骑士都是那种满脑子正义、忠诚、荣耀、使命的神经病、偏执狂吗?”

谢头合上厚实的“账本”,然后放回最角落的抽屉里面,并且重新上锁。他抬头看了看落地窗帘子的缝隙里涌进的阳光,眼睛眯了眯,嘴里又叼着古巴烟草,长长地吐了一口浓烟。

陆小释那番骑士都是神经病、偏执狂的歪理邪说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奈何传统路子的武者五感六识敏锐非凡,引得苏菲立即给了那个讨厌的家伙一个白眼——

“怎么说呢?那个女孩算是故人之后吧——”谢头很是勉强地开口说道,“怎么!小子心野了,有了云娜还不够,还想享齐人之福?”

陆小释正莫名其妙地听到谢头的僵硬转折,嗒嗒的脚步声忽然从背后升起,陆小释本能地感到空气温度下降了几分,一转头,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一身清凉装扮的云娜。

“下午好,云娜——”

陆小释和谢头同时打了个招呼,前者莫名地愧疚、尴尬,后者则是一脸演技实力派的温和的大叔笑容。

“哥哥,今天您还是不要急着回学院了,”云娜似乎全然没有听到别的什么,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新来的苏菲,她纤细的柳眉微微一皱,似乎组织了一下语句,“学院方面贝妮已经帮你请假了,而且那里的人都是些虚伪的小人,根本不配与哥哥相处——”

“什么嘛——”陆小释觉得这妹子越说越离谱了。

“不,哥哥,今天还有SWAT的人出没在荒野,昨天的事件似乎有更多的人插手了,您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女孩说到最后,几乎是眉毛挺立,如同星辰的眼眸定定地凝视他,很有一种“你不答应我就不会放过你”的威胁性的气势。

陆小释对上这样的眼神,很快地屈服了,立即点了点头,虽然本来还打算立即今夜回学院的。

和往常一样,在兄妹的争执中胜出后,云娜露出了浅浅的温柔的笑容,少女的微笑在白皙的肌肤和单薄而鲜润的嘴唇的映衬下,给人一种照入人心的清凉、温馨的感受。

陆小释接着转头,望向了谢头,眼神一下子变得充满了问询的意味,“SWAT是什么鬼?这个部门我一直以为是个空壳子呢?”

谢头有些受不了了,“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谢头我会做事手尾不干净?你这是在质疑一位顶级佣兵的信誉和手段,这是挑衅!”

“SWAT是什么?”苏菲注意力转移到了这边后,立即问了个“见识短”的问题。

“S.W.A.T.最早全称为是SpecialWeaponsAttackTeam,意为‘特殊武器攻击队’。后来认为这一名称带有暴力色彩,所以变更为现今的SpecialWeaponsAndTactics。”

首先回答她的居然是云娜。

不过虽然云娜的声音无论是音色、响度还是音调都是不带烟火气的冷冷清清,但是不知为何陆小释总觉得有种硝烟的气息——

云娜熟练地从酒柜的玻璃橱窗里取出了七八种酒水、果汁,梨汁、草莓、龙舌兰、金色白兰地、威士忌一起加进了调酒器,然后迅速地混合搅拌,倒进了一只高脚玻璃杯递到陆小释的面前。

陆小释十分淡定地无视了谢头的种种近乎看一个人渣的眼神,然后一饮而尽。

冰冷流落胃袋,然后火焰流淌血液。

陆小释好像听到了血液里属于黑暗的潮汐声——

“云娜说的基本都对,但是也不对——就像你说的,”谢头闷闷地小饮了口红色伏特加,一嘴的酒气弥散开,“SWAT确实是一个空壳子,自从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所谓的警察机构几乎就完全失了荒野的权力——SWAT本来就是建立打击荒野悍匪、草莽的部门,在此之后也就名存实亡了。”

“吞吞吐吐,干什么——”陆小释看到谢头眼巴巴地瞅着酒杯的眼神,心情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幸灾乐祸的爽快,嘴里却说着,“东土酒有什么好的,还不如伏特加的浓烈,不是我说你,荒野的豪侠有谁爱喝那种没滋没味的温酒!”

“哼,小子,说起来这事儿源头还在你身上,”谢头神情倏然间认真地说道,“现在植入你的心脏的那个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截胡’得来的,你的身上现在几乎就是一个大的信号源——云娜说的没错,你不能出去,酒老头已经想办法帮你解决这问题去了——SWAT出现在荒野,只说明一件事,十几年前的规矩又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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