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落迎上前去,大祭司却喝道:“放肆,竟敢在神殿喧哗。”说罢大手虚压,一股蓬勃的灵力便爆发而出。
蒋南风几人正走得起劲,哪想大祭司竟然突然发作,只感觉一股大力铺天盖地般压了下来。几人连忙运转灵力硬抗,却依旧抵挡不住,九人硬生生地定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人咬着牙运着力,稍有不慎便会被压倒在地,当众出丑。
大祭司一压之力竟强悍如斯,要知南地八骑可是色阶蓝段的实力,蒋南风更是色阶紫段的强者。这之中虽有突然发力的缘故,却掩不了大祭司自身实力超群。
吴落说道:“大祭司,蒋南风等初来此地,不知道你们的传统,先……”
哪想一句话还没说完,蒋南风便突然发力,挣脱了大祭司的强压,喊道:“哪要他放,今日我就要捣了这鸟殿。”蒋南风说着话冲将上来,捏起铁拳便打。
大祭司见蒋南风冲来,左手虚压,束缚着南地八骑,抽出右手来和蒋南风打斗。
吴落见状大喝道:“南风前辈不得无礼!”
蒋南风却喊道:“少主,这老东西耍得我们好惨,今天不收拾他一顿是不行了。”
大祭司也说道:“圣使休恼,待我制服了这蛮子再说。”
说罢两人你一拳我一掌地打将起来。来往的人群见大祭司以一敌九,皆是连连喝彩。
大祭司虽然制住了南地八骑,自己又何尝没被限制,已是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得使出强大的掌力,将蒋南风推走,吹得人群也是东倒西歪起来。人群歪来倒去,也只当是好玩,喝彩声更是大了几分。
蒋南风一靠近就被推走,连番几次,已是气得暴跳起来。当下抽出腰间大刀,借着刀劲直劈过去。大祭司的掌力为柔力,蒋南风的大刀却是刚劲。一刚一柔相碰,柔力若想取胜则当用巧,刚劲若想取胜则需用大。只见蒋南风腿力带腰力,腰力带背力,背力带臂力。一劈之下竟将全身力气用尽。
大祭司虽实力无敌,却奈何右手压制着南地八骑,只用上右手和蒋南风斗,一心二用之下,巧劲自然弱了几分。眨眼之间已被蒋南风近身。之前挥出的一刀被大祭司一闪,早已砸在石阶之上。然而石阶却极为坚固,竟只留下一道淡痕。
近身之后蒋南风左劈右挥,早挥出几刀,砸得石阶铿锵作响,却未伤大祭司分毫。大祭司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大祭司一再避让,蒋南风攻势却越发凌厉,直打出一股畅意。蒋南风大喝一声,每一击都巧妙地划出一段弧线,以身体为轴,舞着一个个的大圈。每劈出一刀,劲力便多出一分。至第十刀时,力道已比开始大出一倍。
大祭司见蒋南风发出这每一击都比之前强的招数,眼角跳动了一下,却并未出招打断,而是一次次地避开,间或击出一掌于刀身之上,力道却不大,似是在引导着刀的走向。
转眼蒋南风已挥出二十刀,此时的刀劲又比第十刀时大出一倍。而此时的局势,蒋南风额头已是冒出豆大的汗珠,大祭司却不慌不忙,依旧在引导着刀锋的走向。
神殿外的人早已挤得密不透风。站在前面的人,已是定在地上,屏息凝神地看着。后排的人则一个个引颈踮脚,推推搡搡。南地八骑则一个个汗如雨下,羞得面红耳赤,八个大汉竟被一个老头用一只手压制,稍有不慎还有被压趴在地上的可能。
说时迟那时快,蒋南风眨眼便已挥出二十五刀,刀劲已比第一击强出五倍有余。此时已不是蒋南风在挥刀,而是刀带着蒋南风转,如今刀已超出蒋南风的掌控。下一刀再难挥出一段圆弧,蒋南风有两个选择,要么刀脱手而出,凭着灵力,自己在空中转几个圈落地;要么人随刀走,随着轨迹飞出,怎么个摔法便不得而知了。
以蒋南风的脾性,怎可能放掉手中的刀。若手断了,握刀的指也不会放。
大祭司向着刀身,连拍出十几掌,每一掌击出,刀身所带着的劲力便减弱一分,直拍出第二十五掌时,刀已完全停住。此时刀后的蒋南风早已满头大汗,头发皆是湿透,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眼中满满的皆是敬畏。
大祭司抽出左手打出这二十五掌,南地八骑的束缚自是早已消失,此时这八人脸上也皆是惊愕,他们深知此为蒋南风的成名之技。在二十刀内蒋南风尚且可以掌控收放,二十刀之后,则成你死我生之势。大祭司看似随意打出的二十五掌,正巧妙地化解二十五刀的刀势。在他们的想象中,只有李岳能做到。而李岳或许只此而已,大祭司却尚有余力。
围观的众人在一阵安静之后,爆发出一阵阵掌声,却因在神殿之前,没人敢高声呼喊。
蒋南风直接拜倒而下,说道:“多谢先生再造之恩!”
原来蒋南风原本于这种刀法,只能打出二十三刀,如今在大祭司的引导之下,竟生生打出了二十五刀。且在打斗之中,大祭司每拍一次刀身,便是在指点招数之中的不足之处。如今蒋南风能够打出二十五刀,实力自是大有进益。
大祭司扶起蒋南风道:“你性子学杜老头的刀法,确实是学对了,只是不可一味求刚,刚的功夫谁都会,这之中的精妙之处,却不是那么容易学的。”
蒋南风当下心中默默记住,问道:“我这刀法是一个狂叟教的,却不知那老者竟然姓杜,先生可否告知住所,我一定前去答谢。”
大祭司说道:“这老头行踪无定,我也好久没见他了,算算也该二十年了。”
两人正交谈着,远远地孟尤便带了几个蛮族的汉子走了过来。他见了吴落,喊了声“圣使”。
谁知这一喊,神殿外的人群皆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皆跪下来口中大呼“圣使”。他们虽路不拾遗,人心古朴。却始终被困于南荒森林之中,与野兽同居。因之渴望有一位“圣使”带领他们走出这困境。
听着一声声的呼声。
吴落转头看向大祭司,却见大祭司眼中含泪,古井不波的面容微微颤抖着。大祭司明白,这是蛮族的夙愿。这个种族是如此地渴望着崛起。
吴落向大祭司说道:“大祭司,这……”
大祭司见吴落不知所措,说道:“圣使,您稍等”说罢他转身向着孟尤说道:“现在开始吧。”说罢眼神凌厉地看向远方。
孟尤拍拍大手,接着便有人抬出两只巨大的巨犀角,足可塞入一个成人。巨犀角声响起,庄重威严。随着犀角之声,其他九位祭祀缓步走向前来,一个个皆是沉着脸。孟尤也走上台阶,一个个皆站在吴落身旁。原来是一场早已计划好的集会。
众人纷纷站定,神殿外也汇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蛮族召集族人,小则吹牛角,大则吹犀角,然吹巨犀角,却是多年不曾见过。因之远远近近的人皆是赶了过来。没听到声音的,看见别人赶过来,便也相跟着来了,开始还是吵吵嚷嚷,边走边说笑,嬉皮笑脸的。可一看到早到之人一个个站得笔挺,台阶之上的众位祭祀和孟尤神色庄重,便自觉地停止吵闹,直直地站着。
大祭司看着台阶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运起灵力,灵力裹挟着声音,庄重地说道:“我亲爱的族人啊!受尽艰辛耻辱的族人啊!我族终迎得‘圣使’到来。”说这话时大祭司的声音已微微颤抖。
此话一出,台阶之下人群发出一阵阵的呼声“圣使!”、“圣使!”、“圣使”……
吴落从未见过如此声势之浩大,已是惊地脸都红了,只感觉心脏一阵阵地剧烈紧缩着。好在蒋南风将一只手臂稳稳地拍在他的肩上,顿觉轻松不少。吴落向着台下众人抱拳,小小的年纪,身板尚小,气势自然不足。
好长一段时间,台阶上之人只是看着,吴落腿都有些酸麻,人群的呼声才渐息。
大祭司才开口说道:“‘圣使’尚小,还需我族培养。然即便是一位强大的‘圣使’,亦没什么不同,只因复兴之道,在于自强!”
大祭司顿了顿,继而说道:“民立,则国立;民自信,则国自信;民自强,则国强。复兴之道,我们需做到如下三点,其一,团结,散则乱,合则强;其二,自强;其三,和平,不以弱小为卑,不以强盛欺人……”
大祭司作了一番意味深长的演讲,后人谓之为“自强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