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圣使
孟尤念毕后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割下一缕头发来。众铁军纷纷效仿。蛮族向来将自己头发看得分外重要,这突然的举止,实在使得白传等人不解。
头发割落下来,随着风吟谷的风四处飞散着。此时已是黄昏,秋日的黄昏,夕阳更是静美。然而此时的夕阳,便如圣光般显得纯净而庄严。
孟尤照例“啊啊哦哦”地说了一阵,神情显得十分激动。蛮族之中也有传译,说道:“我们总算等到你了,圣使。”
周青等人听在耳中,皆是不解孟尤口中的“圣使”是何物事。孟尤说道:“我们已经等了一千二百零三代,两万五千四百年,您总算来了,来带领我蛮族走出这片边缘之地的大陆,带我们重回那富饶美丽的天国,永不受饥饿疾病之苦。”接着蛮族之人开始唱歌,似是一首颂歌,那古老的曲调跨越万年而来,带着沧桑的气息,威严而庄重。蛮族之人唱着歌,祥和地闭着双目,神色虔诚。众口同音,声音宏大而正气,似乎可以驱散世间一切邪魔和苦难。铁军们身上散发出一圈圈氤氲的金色光芒,此时他们成了一个共同体,其力量可想而知。
蛮族作为这片大陆上最古老的民族,这便是他们的立身之本,是他们立万古而未灭的法门。众人依靠着祈祷心灵相通,将力量集合起来。可想而知,一个民族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将是一种无敌的存在。
此刻白传等感受到的不是杀气,而是虔诚。
孟尤起身说道:“‘圣使’,请接受我们微薄的礼物”
说着便吹起一声唿哨,接着远处又是一声,一声声地传开去了。显然谷外有人接应。
看得蛮族这般,周青惊呼道:“不好,中了敌人的缓兵之计,如今是插翅也难逃了。”
白传说道:“如今说这些也是没用了,开始就不该进谷。”说着将头转向了吴落,似乎是在责怪他自作聪明,要从这条险道走。
吴落原以为这样可以避开鬼面人,谁想蛮族竟早已把守在此,正自气恼。蒋南风和南地八骑则想着李家少主的安危。众人各怀着心思,苦苦等着蛮族的行动。
没多久便飞来八人,灵力等级竟皆已达至顶峰,祭祀打扮。白传说道:“这便是蛮族的八大祭司了,八大祭司在蛮族拥有着无上的权利,没想竟皆汇集于此。”
周青说道:“难道他们真要拿我们开刀,从此走出南荒森林?”众人听得此言皆是惨白了脸。周青这话合理,莫非蛮族之前的歌便是献祭品的前奏?
只见八人围圈而站,相互搭着手臂,接着祭司中的一人开始念动咒语,其他几人皆是跟着念诵。一句接一句,就似回音一般。之后越念越快,越念越快。只道后面几人的声音与第一人完全重合。
八人所形成的圆圈中心竟凭空而出现一颗明晃晃的珠子。那珠子大小与嵌入吴落那柄“破虚无极剑”的珠子相仿。只是散发出的光芒却是金色的,那是虔诚的信仰之光。
接着那珠子飞出,同时吴落感觉自己手上的匕首抑制不住地颤动着。终于匕首脱手而出,在空中与那珠子融合起来。就在匕首顶端那个珠子处,眼见着那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珠子便融合了进去。两个珠子合而为一,匕首身上再次自上而下出现那五个闪着金光的字“破虚无极剑”。然而之后,匕首再次归于沉寂,就似一滩不波的井水,掉落在地。
吴落越上前去捡起匕首,周青和蒋南风见状大呼“小心”。
没想才捡起匕首,吴落便猛地被那大祭司抓住手腕,并口中大呼着蛮语。吴落只道自己被擒,握起拳头便打。哪想那大祭司虽被打得脸上出血,却依旧笑呵呵地。另外几个祭祀一拥而上,将吴落抬了起来。欢呼着抬走了,口中大呼着蛮语。
变成大字形状的吴落,被铁军传递着抬到谷外,他虽想挣脱,却哪里敌得过这么多的手来。到得后面,他筋疲力尽,只得任由着被抬来抬去,一双双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有些不小心的或者隔得远的铁军难以伸出手掌来摸他,便拿手指来捅他。有时桶的位置不对,他只得扭走屁股躲开。哪想这边屁股移过去,那边手指又桶过来。两方相对移动,那桶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吴落被里里外外地传了一遍,铁军众多,传回来时已是夜深。明月照着风吟谷,早些时候割下的头发随着谷风打转。此时风吟谷已被人塞满,风声已不似之前般萧瑟。
周青等人一直警惕地等着,正不耐烦。南人脾气暴躁,南地八骑已是破口大骂良久。蒋南风也是个暴脾气,正愁着没个出处,听得手下大骂,正和了自己的心意,便不加以阻拦。如此一来,他们骂得更加畅快,俨然成了南地八龙。
众人见吴落回来,八大祭司忙将他扶到地上。只见吴落鼻子出血,眼睛发肿,众人以为吴落受了伤,南地八骑骂得更凶,却依旧不敢动手。原来却是路上给手指桶伤的。
那大祭司竟懂得南域语言,对吴落说道:“您便是我们的‘圣使’,我们等了一千二百零三代,两万五千四百年,总算等到您了,您将带我们走出这片边缘之地的大陆。”
众人大惊,蛮族这番作为原来是将吴落当做了天上派来的使者,无怪又是唱又是叫,还抬着吴落绕了一圈。吴落更是惊奇,他万万没想到蛮族会将自己当做‘圣使’,看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地方闪着光。他感受着自己身上被桶的痛处,当下大骇,忙把头扭着看自己的屁股。他脑中想道:莫非自己的屁股会发光?难怪蛮族总喜欢往那地方桶。
看了多时,也没看到一点光,当下心中打定:且当一当他们的‘圣使’,先脱身再说。
吴落说道:“我从天上下来,没想你们竟将我拦住,岂有这种待客之道?”
大祭司当下道歉,还横了孟尤一眼。孟尤忙跪在地上,一双大手“啪啪”地打着自己的脸。
吴落说道:“好在你们懂得悔悟,大可不必自责,今日我等便出谷而去,至于带着你们走出这片边缘大陆的事,等我回来再谈。”
大祭司听罢有所迟疑,吴落忙说道:“这是上天的旨意,你们岂敢违抗?”
大祭司只得默不作声,大手一挥。登时从铁军之中飞出三个壮士,一个个虎背熊腰,金刚怒目。
大祭司道:“这是我族世代准备的壮士,只期有朝一日遇见‘圣使’,作保护之用。
吴落强笑道:“我乃上天使者,无敌于天下,岂用保护?”
大祭司道:“圣使所言极是。”当下撤走壮士,又说道:“圣使可否陪我等前往神殿看看?”
吴落此刻只想着出谷,哪里会答应,说道:“上天颁布的要事还未做完,这事以后再说,且让我等出谷便好。”
大祭司点头答应。
吴落正自思量着蛮族怎这般愚钝,忽的一支小箭便射向自己后背,登时全身酸麻动弹不得。转头瞥向周青等人,只见他们一个个都中箭跌翻在地。
他心中大恼,这分明是将他当猴耍,不如一刀杀了妥帖。当下大骂几句,便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