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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食堂的位子可不能乱坐

昌盛食品厂的食堂有两道门,一个比较大的是留给员工走的,小一点的是给食堂人员专用的。由于屠宰是下午宰牛,所以来食堂比较早,刘明同小网虫到了食堂时除了食堂打饭的大姐外一个人都没有。

食堂里收拾的比较干净,一进食堂门口有一排放饭盒的方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编号,吃完饭后,要把自己的饭盒洗干净放在自己的编号里。

食堂里很宽敞,在靠左边依次放了五张大圆桌,右边是一个狭长的用来洗刷饭盒的水池。挨着水池边,还有一台热水器,接下来依次放着两张大大的圆桌。而就在热水器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正在“窟窟”的洗衣服。

“洗衣服呢?胡姐”小网虫笑嘻嘻的走过去打招呼。

胡姐抬头挖了他一眼,:“天天来这么早,你们屠宰太烦人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说完低下头继续洗着衣服,看的出她力气很大,都把洗衣板搓弯了。

胡姐能有四十多岁,长的很白,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身材丰满,尤其是她在弯腰洗衣服时,那对养育了儿女的丰乳,在衣服下晃来晃去。顺着她的衣领向下看去,你会发现她根本就没穿乳罩,而她的几个乳罩此时此刻正泡在水盆里。

小网虫看的直咽吐沫,而胡姐却并不在意,继续洗她的衣服。

刘明觉得脸红,便走到了打饭的窗口,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说是打饭的窗口,其实是一个能过人的通道。打饭的时候,就将类似于书桌一样的长方形桌子横挡过来。

刘明站在打饭的窗口向里看去,只见一个亮晶晶的饭屉冒着热气,在对着饭屉的是两个灶台,灶台边上堆放着黑乎乎的煤块,两台鼓风机卯足了劲呼呼的吹着。在看灶台旁,有一位‘大师傅’手里拿着个油亮亮的‘小铁锹’,不停的翻着着锅里的菜,那‘小铁锹’在锅里铲的“亢亢”直响,而锅里的菜则舒服的“哼哼唧唧”直叫唤。

在看这位‘大师傅’,一头花白的头发打着卷,刚刚过了耳丫子。浓黑的眉毛大眼睛,一嘴的胡子扎巴啦擦的挺老长,嘴里还叼着个烟卷。那烟卷已经燃了一个手指肚那么长,但烟灰就是不掉!无论‘大师傅’怎样摇肩晃背,那烟灰就是死死挂在烟卷上就是不“撒手”。

正当刘明看的瞠目结舌的时候,却见这位‘大师傅’随手拿来一个和胡姐洗衣服一样的盆,往灶台上一放,手中的‘小铁锹’在锅中左右一拧,画了个圈“嚓嚓”两下菜就出了锅。接着将烟灰往地下一弹,用‘小铁锹’一敲菜盆说道:“开饭了!”

看着那烟灰像条灰白色的虫子一样趴在地上,刘明心中暗挑大拇哥。“厉害,真厉害!”心中暗想,这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一气哈成!顿时让刘明佩服的五体投地。

胡姐很不满意的摔了一下衣服,她狠狠的挖了小网虫一眼,捧起洗衣盆就走了。看的出她对小网虫过早的来打饭十分不满意。不过,最让刘明张大嘴巴的是胡姐的力气。这么一大盆的水和衣服,如果换成刘明和小网虫,即使他们两个抬起来走也得栽栽歪歪的,可胡姐却走的那么轻松,捧的那么随意,真的让刘明大跌眼镜。

胡姐将一盆的衣服,放在储存粮食和菜品的房间里,关好门,用她的围裙擦了擦手,将长条桌横过来对着小网虫吼道:“过来打饭!”

小网虫笑嘻嘻的走过去,问道:“胡姐,今天啥菜?”

“啥菜?”胡姐没有好腔道:“大头菜!”

刘明走过去一看白绿色的大头菜上夹着星星点点的几块肉。

小网虫笑嘻嘻的又说:“胡姐,给多打几块肉呗?”

“打你个大头鬼!”胡姐恶狠狠的说道:“就这么几块,给你打走了,别人打啥!去去,一边去,不吃拉倒。”

刘明看着饭盒里翠绿的大头菜和两块肉,看了一眼小网虫说:“就这一个菜么?”

小网虫向旁边一努嘴:“哪儿还有咸菜!”

刘明顺着看去,只见绿色的铁盆里,黑乎乎的咸萝卜条都长了白毛。刘明的胃里‘猛’的一下子冒出股酸水来。

刘明强压住酸水无奈的走到桌子前刚要坐下。,

这时,忽听小网虫急声喊道:“不能坐!”

刘明诧异的看着小网虫,双腿弯曲着就像在蹲马步一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小网虫一把拽起刘明说道:“记得,挨着饭口的桌子是留给厂子领导的!”

“噢!”刘明点点头恍然大悟,于是走到第二张桌子刚要坐下,小网虫又喊道:“不能坐!”这一嗓子差点把刘明吓个跟头,刘明不解的看着小网虫。

小网虫端着饭盒走过来说:“这张桌子是留给咱车间的‘骨干’的。”

刘明翻了小网虫一眼:“那你不早说!”说完走向下一张桌子,刚要坐下,就听小网虫又是一声吼“不能坐------”这一嗓子差点没让刘明把腰闪了,刘明万分不解的盯着小网虫,那眼神都快要把他吃了。

小网虫笑嘻嘻的说:“这张桌子是留给‘修割’美眉的,她们一看见我们就会捏着鼻子说‘好臭好臭的啦’!”

看着小网虫猥琐的笑容,刘明皱了皱鼻子走到下一张桌子,他刚要坐下马上又站起来问道:“那这张桌子是给谁坐的?”

“这张桌子当然是我们的啦!”小网虫一屁股坐下来,往嘴里挖了口饭说道:“这个位子,多好!离门口近风景又好又凉快,抬头就能看见修割的美眉!秀色可餐!秀色可餐!”

“那你不早说!”刘明咬牙切齿的说道。刘明坐了下来,往嘴里扒了两口饭,不知是因为饿了,还是怎地,刘明觉得食堂‘大师傅’的手艺还不错。

刘明吃了几口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桌子说道“那这张桌子是给谁留的?”

“那张桌子是给包装班的啦,咱们团结友爱好的很呢”。

刘明又回头看看正对着的他们的那张桌子,也是紧挨着热水器的哪张桌子。:“那是留给谁的?”

“那是给冷库那帮‘鬼’的,咱们不对盘的啦!”刘明头也不抬的直往嘴里划拉饭。

“那……”刘明刚要继续问,小网虫连忙说:“大哥你饶了我吧,能让我好好吃几口饭不,那张桌子是给‘号肉’留着的!”

“号肉?啥是号肉?”刘明继续问道。

小网虫都快哭了:“大哥,你不饿啊,我昨晚跑去包宿上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肚子里早就唱‘空城计’了!你涮过火锅没?见过肉卷没,知道啥是肥牛不?号肉就是作这些东西的!因为肥牛按肉质的优良和做法来说,大致分几个型号,例如肥牛一号肥牛二号肥牛三号肥牛四号等等。所以把作肥牛的统一成一个班组,简称‘号肉’”小网虫猛咽了口饭继续说道:“就像咱们叫‘屠宰’一样,活牛经过屠宰之后,要经过二十四小时的排酸。排完酸后进入分割车间,首先由‘剔骨’班拿去牛骨头,在由‘修割’班剔除多余的脂肪血管筋皮等等,再由包装班包装入库。其中,挑选一些脂肪沉淀好的用来作肥牛,这就是‘号肉’的工作。最后,经由‘冷库’,二次打包,入库出库。一头牛进入咱们这里的‘完美流程’也就算完成了!”

“噢!”刘明一边往嘴里送着饭一边点着头,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食堂里一点一点开始上人了。先来的是三子,走起路来‘损裆尿裤’的,咧着‘起翘’的脸,端着饭盒在小网虫身边坐下。小网虫眉头一皱“边去!”三子也不生气“嘻嘻”一笑说:“瞅你那样!”

不大一会,刘哥和迷糊也来了,不过他们打完饭直接拿出了食堂。接着,胖子和大个也来了,胖子的眼睛瞪的溜圆,直勾勾的盯着菜盆嘴里还嘟囔着:“肉!肉!肉!”大个挨着刘明坐下,这时人来的就越来越多了。

先进来的能有六七个人,有说有笑的,他们体型偏瘦,都多多少少有些驼背,刘明认得他们,他们就是他来的时候,在门卫碰到的那群人。这些人看都没看刘明他们一眼,就在挨着饭口的第二张桌子坐下。刘明记得小网虫说那张桌子是留给‘骨干’的。

“他们就是咱们车间的骨干么?”刘明看着同桌的人问道。

大个“扑哧”一声笑了,说:“嗯,瘦的像个‘骨头’似的就是干!”

“领导说他们是咱们厂子的‘精英’,其实我们背后都管他们叫‘傻吊’哩!”小网虫冲着刘明一挤股眼说道。说完自己憋不住就乐,他乐,大个也乐,带动着刘明也乐,三子也跟着“嘻嘻”笑着,只有胖子大口往嘴里塞着菜,还不时的嘟囔着“肉肉肉!”‘精英’听见了这桌子的笑声,都转过头‘傻乎乎’的在哪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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