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杜佑是第一回出远门,开始还有点新鲜劲,后来就吐得昏天黑地了。
迷迷糊糊的下了火车,杜佑整个脑子还是昏戳戳的。
一个撑着黑墨色雨伞的穿着唐装的外国老人迎了上来,空气中浮动着一种对杜佑而言十分熟悉的气氛,不禁望去。
此时老人也停住了,透过层层的人群,对杜佑问问的笑道,嘴角轻轻的说道。
“你来了。”
“我来了。”
杜佑不经意看见了老人右手中指上戴着的一枚血红的戒指,便明白他是谁了。
杜家老爷子一直珍藏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杜佑曾祖父与几个朋友的合照,左起第二排第一个人便是一个不列颠人,手上那枚戒指,显得很显眼,而上面的符文便和面前这位老人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曾经听自家老爷子说过,在第一次鸦片战争时,高祖父曾俘获了一位不列颠高级军官,并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与他签订了契约关系,而作为信物便是一枚血戒,狰狞的骷髅头嘴里飞舞着一只蝙蝠,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杜佑和老人相视一笑。
老人是不列颠贵族杰温家族的长者。杰温·D·德布便是老人的名字。
“老先生,这些年辛苦了。”虽然不曾见过德布,但从自家老爷子还是听闻过的,过去因为一些内在和外在的原因有些日子家族不方便管理新安的事物,便委托给了德布,为了完成老东家的嘱托,常驻新安。
“少主,还是和老东家一样叫我老布吧,不过接下来的事,就要麻烦少主您了。”
最近因为德布一直在新安守护自己老东家遗留的使命,所以一直没有回国,不过最近他族家里出了点乱子,因为他需要离开些日子,所以不得不通知杜家,家里的杜家老爷子才会让杜佑提前几年出来。
德布看着杜佑来了,也就没那么多担忧,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在杜佑还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急急忙忙的赶往机场去了。
杜家老祖宗的使命便是经营一家当铺,“虽然是一家当铺,但也不是”这是离开时,杜家老爷子说的,它的秘密也只能由杜佑自己去揭开。
布老爷子把杜佑带到了位于新安市中心的当铺,又急急忙忙的交待了些注意事项。
“少主,之后就要麻烦你了哟。”德布知道交代的很含糊,边向城西的机场奔去。
看着手上的这串钥匙,杜佑也只能苦笑的摇了摇头,这时也才开始打量着眼前的这家店铺。
门檐上的横匾上书有四个大字'渝溪当铺',字形笔走龙蛇,字里行间透着一种磅礴的豪气,字尾的那枚方章,虽然已经褪色,但还是认出了杜绣之章,四个字,这是自家的呀,杜佑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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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着一身贴身的西装,一张国字脸显得阳光,鼻尖的无框眼睛多添了几分秀气,紧张却不住的晃动,似乎想看清店里的情况。
杜佑也放下了手中的事,打量起了这位男士,微微有点兴趣。
前几天忙着收拾,昨天才开门,期间也来了几位顾客,但都是正儿八经的当东西,而透过男士身上的丝丝黑气,杜佑知道终于要开张了。
“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男子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进来,杜佑也站了起来。
男子时不时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略带歉意的笑道。
“听说你们可以当任何东西,所以我来看看。”
“虽然你说的不错,但你的事,我插不上手。”
“别呀。”男子显得更惊慌了,不住的提高了语调。
杜佑还是摇了摇头。
“先生,怕你是弄错了,我们这里是当铺,只当东西。”
男子慌忙挽起衣袖,崩坏了袖口的纽扣,露出了一块银色的手表。
“这块手表我买的时候花了一百多万,现在应该只增不减,我当一晚的安宁不知可否。”
杜佑接过男子的手表,细细的看了一遍。
“可以。”
表已经停了,杜佑从柜台中拿出了一套工具,微微修理,表又滴滴答答的动了起来,每一声像是心跳的律动,又似无声的叹息。
“你的事,我接了。”在杜佑的一声自言自语的答复后,表又停了。
男子离开了当铺,驱车来到了位于新安东郊的一个道观,主持已等候多时。
“他接了。”
“没。”
“那你。”
“他答应保我今夜平安。”男子一种喜悦涌上心头。
看着男子离去的那个方向,主持摇了摇头。
“他是说保你,但那只是一夜而已。”
入夜,男子驾着豪车向别墅区驶去,一个身着睡衣的女郎已经静候多时。
一夜风情之后,什么事都没发生,男子终于放心了。
那个主持告诉他,只要过了七日他便无事,但她,也就是他的妻子会在最后一日来带走他,所以他去求了一夜安宁,他知道这是最后一夜,因为是他亲自把刀子插进那个女人身体里的,他本不想杀她,但她太爱他了,受不了他的背叛。
“滴滴答答”熟悉的手表声又传来了,那是她买给他的,那时他很穷,她陪着他,这表便是为了给他增面子,她变卖了所有值钱的物件,包括她最爱的长发,他如今事业有成却看不起不美的她。
男子疯狂的找着声音的来源,托起枕下的长刀砍向昨夜的伴侣,从断臂中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拾起那块手表,对这就是自己那块,过去的点点滴滴疯狂的拥进脑海,终于他疯了。
她来了,看着疯掉的丈夫,还是没有下手。
“走吧。”杜佑撑着一把黑伞向着市郊走去。
其实在男子走出当铺不久,便来了一位女士,她想买一块手表,但已经绝版,所以想来当铺碰碰运气,赶走进当铺,便瞅见了它。
主铺位于郊区,外加被山脉环绕,所以周围的环境有点阴气盛,人属性为阳,所以自然少有人来,这也是新安火葬场选址再次的原因,而新安市的阴阳交接处便在此了,也是女子的所归之处了。
虽然女子的丈夫没有死,但她早已经原谅他了,心中的那股怨气早已经消失了,杜佑也正好借此来打扫打扫老店,祭拜祭拜当铺供奉的各位老祖。
女子穿过殡仪馆的大门,一层灰色的身影脱落,那便是她在这世界最后一丝的牵挂,也就是俗名的怨气,每个人来时一尘不染,走时也不会带着什么,那灰色的身影悠悠的飘了起来,在一种吸引下,化入店铺前的大树里,树梢上一抹绿色的枝叶舒开了头。
杜佑目送女子离开后,向着店铺走去。
店铺虽然不小,但想来德布也经常来打理,所以扫了半天也没扫出什么灰尘。
老店生意冷冷清清的,今天杜佑也不打算回城里去了。闲着无事,便随意的翻着德布书柜的奇闻录,看着上面的笔迹,看来应该是德布记载的这数百年来当铺中的当物来往,而这些东西对杜佑这种小白来说是最珍贵的。
“您好,请问,这里是渝溪当铺吗?”
就在杜佑看的起兴的时候,一声娇柔的声音飘入耳中,虽然是女生,但话中的生气十足,外加当铺门檐上的招魂铃没有预警,杜佑知道来的不是鬼,而是一个活人,但心中也多了很多疑问,这老店可不赶市中心的分店,这里鬼多人少,这突然蹦出来个活人,杜佑这心里满满的疑问。
杜佑抬起头,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
一个俏生生的女孩站在店的中央,娇羞的样子杜佑有些失神,毕竟是刚出山的小白,不禁被这种感觉吓住了,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静下心来。
杜佑对着自己的反应不禁摇了摇头,看来自制能力还是太弱了。
渝溪当铺开店已有千百年,入店之人早已无法计算,但唯有一点不变,入店之人皆需执有本店特殊的表示,黑底黑面,正面现有灵蛇之体,背面印有幽月之影的凭证,每年由天道发送,善者,智者可得。虽然在百年前与冥界增加了一项。
但刚刚这位既不是魂体,也没有出示凭证,说起来杜佑也搞不懂了,而且老店一直笼罩在层层的迷雾中,这可不是一般人能闯进来的。
不过即便不是客人,来者便是有缘,自然也不好把客人晾着。
“请问小姐有何事。”
“额,听说这里是渝溪当铺,做鬼生意的,不知是真是假?”钱玖眨着大眼睛问道。
不得不说,这女生很会卖萌,都说卖萌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一位长得可以称的上漂亮的女生,对男人的吸引力可是不容小视的,想来我辈有多少杰出的代表都是败在这一手上的。
看着眼前这位女孩涂了不知多少层,都可以和白漆刷的天花板有的一拼的妆容,外加如滴血般的嘴唇,杜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不过说来她的这身装扮如果走在昏黑的小巷子里,说不定会真的被当成鬼怪,不过来这里她算是打错了算盘,杜佑可是从小可谓是与鬼为伴,还会怕这假鬼吗。
“小姐,一定是在开玩笑,这世上怎么会有鬼”杜佑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怎么会,我是问了很多人,才找到这个地方的,你骗不了我的。”不过钱玖明显不买账,嘟着嘴说道,一副我有那么傻吗的表情看着杜佑。
看着眼前这位被封建迷信毒害的小姑娘,于是杜佑便给她宣传了一下马克思唯物主义。
不过很明显,看着钱玖还是不买账,杜佑也不管她的了,继续啃自己的书,想来也不会有客人来了,留她在这也不会有什么事。
层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