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粥店出来,他道:“我送你回去。”
“不!……我,我还是打车回去吧,可以报销。”她有气无力地说着。其实她十分怕回家被熟人瞧见。既然她说是加班,那就自己打车吧。
“那好吧,你到家跟我说一声。”
她点头。上了出租车,疲惫地靠在车窗上打开手机。
“滴滴滴滴滴滴……滴”一时间,无数的短信涌了进来。都是齐铭的手机留言和短信。
没多久他就打进电话来,“你去哪里了?我和你妈找了你一个晚上!你所有朋友我都打了电话,都不知道你跑去了哪里!你不要跟我说你在加班!你公司我也去过了,保安说你早走了。”
“我在外面加班,没在公司里。”
“在哪?”
“酒吧。”
“哪家酒吧?你现在在哪?”
“在回家路上。我很累。手机没电了,我晚点再回你电话。”说完,我把手机电池给掀了,都丢进包里。脸贴到玻璃窗上,一阵沁凉的感觉立即传来。
她靠在玻璃窗上,问道:“师傅,可以开下收音机吗?”
司机打开收音机,音乐声在车厢里蔓延开来,可是传到她耳朵里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首——“……没有谁叛了谁,谁对谁不在乎,只是不觉间失去了温度……别在我离开你之前离开我。愈骄傲的心其实愈脆弱。不知何时要看着你走,是种慌乱的折磨。别在我离开你之前离开我。我知道这是任性的请求。当所有的对已变成错,请你给我最后的纵容……”
她知道谎言有了一,就会有二。为了不被揭穿,必须给自己圆谎,必须继续说谎。回到家,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跟老妈打电话,不断强调,反复解释,一再重申是加班。又给彦风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我到家了。”
“唔。还好吗?再睡一觉,休息下吧。”
“嗯。”
……
谁都没有收线,只有偶尔传来的呼吸声。
一片寂静。静如止水,像是荷塘里的水。水面一动不动,水底却生着藕,深深地扎在泥里。
他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起码是十公里以外,可她却觉得很近,近在咫尺。搁着听筒的一边耳朵感受着他的喘息声,被吹得整个耳朵暖暖的。
暖暖的一阵夏风从荷塘吹过,水面激起阵阵涟漪,但湖里的藕却依旧稳稳地立在淤泥里。湖面上的荷叶随风起舞,跳着慢四拍的狐步舞曲。
她问道:“你也到家了吗?”
“是啊。”
“哦。那我去睡觉了。”
“好。”
他一答,她便收了线。不知是不是受了小美那歌的催眠,突然很怕他比自己先收线。
“嘎达。”电话按到机子上。像是有人把那池塘里的藕,一掰为二。心里却被不知什么扯住,一丝丝地缠着,脑子怎么也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