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什么？”赵氏吃惊的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梁燕儿，急忙辩解道：“燕姐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你急什么！”老太太皱眉，不悦的看向赵氏，“听二丫头说完，有你说话的时候！”
赵氏心中暗恨，却也只能憋屈的闭了嘴，退到了一边。
梁燕儿便细细说了，一早来给老太太请安的路上遇见了梁笑儿，是她跟自己说的关于梁菀儿的八卦。这一切都是梁笑儿撺掇的，是梁笑儿在背地里使坏，而她不过是犯了偏听偏信的错。
听着梁燕儿在那有鼻子有眼的编排梁笑儿，赵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她还无法替梁笑儿做时间证人。因为今早上梁笑儿的确没有和往常一样，等赵氏母女一起过来，而是自己先行了一步。等赵氏和梁蕙儿到惠安堂的时候，梁燕儿和梁笑儿都到了，两人正在一旁说笑。
可是姐妹们要好，在一起说笑又能证明什么呢？怎么就成了梁笑儿在背后使坏，撺掇着姐妹之间有了嫌隙呢？
等梁燕儿说完，赵氏急忙往前走了一步，高喊冤枉。
“老太太，事情绝不是这样的，您可不能冤枉了五姑娘啊！五姑娘平日里是什么性子，您是最知道的！她只有劝着姐妹们和睦，哪可能在背后撺掇事啊！她是冤枉的，求老太太做主啊！”说着，赵氏也柔弱的要哭起来。
“多大个人，还跟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哭天抹泪！也不嫌晦气！”可没等赵氏的眼泪掉下来，老太太就不悦的呵斥了一声，顿时就把赵氏的眼泪又给憋了回去。
大夫人蒋氏气定神闲的抬手抚了抚鬓角，目光扫了旁边一个妇人一眼。
那妇人会意，立刻出言道：“二夫人这话说的，五姑娘脾性好，只劝着姐妹们和睦，难道咱们二姑娘就是那爱挑唆事的？刚才二姑娘可是宁可自己冤枉，也不肯说出实情的。”
梁菀儿看向那个说话的妇人，不得不佩服大夫人拿捏人的手段。前脚自己刚骂走了一个瑞姨娘，这紧跟着又跳出来一个，明知这关口站出来没人给她好脸，但仍然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可见对大夫人蒋氏是何等的畏惧。
果然，那妇人话音刚落，就被赵氏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言辞可比刚才梁菀儿说瑞姨娘的要难听多了，而且毫不客气的指出大房的姨娘们敢如此不分尊卑，都是蒋氏管家不严，以至后宅不宁，整日的鸡飞狗跳！
话题从梁菀儿被污蔑，瞬间就转换到了两位夫人的争权夺利，梁菀儿却变成了作壁上观的看客。
“……弟妹也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姨娘没有规矩我自会管教，大不了发卖出去，根本算不得什么事。现在咱们说的是有人恶意在背后捣鬼，要污了四丫头的名声。事关咱们梁府姑娘们的名节，还牵扯到郡主，事情可就严重的多了。继母难当，我知弟妹难做，不得不替五姑娘辩解着。可是你又不在当场，怎知事情到底如何？我看不如现在就把五姑娘叫过问一问。当着老太太的面，难道燕儿还会冤枉了她妹妹不成？”大夫人并不生气，而是抓住事情的关键，直中要害。
赵氏是二老爷的继室，梁笑儿并非她亲生，而是前头夫人王氏留下的嫡女。虽说梁笑儿是赵氏一手养大，但到底隔着一层。尤其赵氏生下了梁蕙儿和梁蹇之后，有儿有女也硬起了不少，对前边王氏留下的四少爷梁宕和五姑娘梁笑儿，就不怎么用心了。
四少爷梁宕年19，被赵氏养的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将来肯定无法跟赵氏亲生的七少爷梁蹇争夺家产。梁笑儿虽说是个姑娘，但心思深沉，却比她哥哥不好对付。
平日里赵氏和梁笑儿母慈女孝，一团和气，但是私底下也有很多说出不的矛盾。大夫人蒋氏更是没少拿赵氏继室的身份做文章，明里暗里着撺掇二房上下不和谐。
“什么叫过来问一问，这是要当堂对峙吗？难道我们五姑娘是什么罪犯不成？这是硬要给她定罪？”赵氏急的额头出了汗，蒋氏把什么继母难当的话都说出来了，就是在给她下套！逼着她必须要据理力争的维护梁笑儿，否则不是承认了她这个继母有私心嘛！
“老太太，求您给五姑娘做主啊！”赵氏也噗通一声跪在了老太太面前，垂泪道：“五姑娘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平日里真是大声说话都不敢，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编排四姑娘？她一向孝顺，又最是看中姐妹亲情，若是被叫过来对峙，只怕根本不会为自己辩驳，直接就会担下所有的罪名！可是这事根本不是她做的啊，她就算是担下了罪责，那也是为了姐妹和睦，为了不让老太太生气啊！求老太太明鉴，求老太太为五姑娘做主啊！”
“弟妹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五姑娘看中姐妹亲情，难道燕儿就不看中了吗？若不是为了姐妹亲情，她也不会跪在老太太跟前一味认错了！”大夫人反驳道，眼神往一旁好整以暇看戏的梁菀儿身上扫了过去。
梁燕儿看中姐妹亲情，梁笑儿也看中姐妹亲情，那意思只有梁菀儿不看中姐妹亲情，所以才故意要把事情闹大呗？
梁菀儿微微一笑，她就是要故意闹大、就是不看中姐妹亲情，又能怎样？
“大伯母，二伯母，你们都消消气。其实这事本就跟二姐五妹无关，二姐和五妹深居简出又能知道什么，不过是听底下人胡说罢了。二伯母说的有道理，请五妹过来对峙确实有些不合适。五妹面子薄，若是因为这事影响了与二姐的关系，或者回去生了闷气气坏了自个的身子，那就不好了。”
赵氏急忙点头道：“还是莞姐儿明白事理！”
梁菀儿冲着赵氏娇俏一笑，又说道：“可是此事牵连到了郡主，却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揭过去，查还是要查个明白的！”
赵氏脸上刚浮起的笑容顿时又是一僵，心中又是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再次出现。
“归根究底，此事最初还是底下的奴婢们乱传的，所以只要清查奴婢就好。我建议就从昨日跟我一起去锦绣阁的奴婢开始。”梁菀儿说着，巧笑着对赵氏福了一福，“昨日是借了二伯母的人陪我出去的，我只认得张嬷嬷，其他人倒是认不得了。此事少不得还要二伯母受累，把昨日那些奴婢都找出来，一个个问明白了才好！”
赵氏脸色很是难看，可梁菀儿还没说完。
“说起张嬷嬷，我倒想起，昨日她对郡主不敬，我命人责罚了她，难道……”她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些惊讶的用帕子捂住了嘴，水灵灵的眼眸惊愕的看着赵氏。
蒋氏闻言差点笑出声来，故作惊讶道：“还有这样的事？”
梁菀儿点头道：“是，昨日七弟也在场的，七弟还说要好好的惩治张嬷嬷的。”
赵氏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
蒋氏转向赵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七少爷也在，那就假不了了。弟妹，你只管把人交出来，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明白。到时候也好叫你知道，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坏了心肠的挑唆五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