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贺揉揉眼皮:“什么忙?”
宁文彦指了指身后的一堵石墙:“可不可以帮我们望风,如果有外人过来,就往石墙里面扔一颗石块,好让我们知道。”
陈贺垂垂下巴:“现在已经放学,除了田径队的学生在训练,根本不会有其他人会来这里。”
“说是这么说,可是万一有人过来怎么办?”宁文彦皱皱眉,又开口:“看在同班同学的面子上,你就帮我这一次嘛,明天我请你吃饭。”
陈贺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腕,注视手表上的指针:“现在快五点三十分了,你们打算要进去多久?”
宁文彦察觉到陈贺没有拒绝的念头,立即回答:“不久,总之六点之前我们就出来,行不行?”
陈贺点头问:“半个小时?”
“对,半个小时之内我们就出来。”宁文彦微微鞠躬说。
陈贺看了一眼宋博和方南,又看着他们身后被学校列为‘禁地’的地方,迟疑几秒:“好吧,如果有人,我就扔石块进去。”
宁文彦马上堆出笑容:“拜托了!”
有陈贺的承诺,宁文彦放心了许多,胳膊肘碰了碰那位对陈贺不善的马尾辫女生:“我们走快点。”
“急什么,天还没那么快黑。”马尾辫女生瞪了宁文彦一眼,摆着一张扑克脸,然后漫不经心朝前方走去。
紧随其次的方南和宋博也朝陈贺点点头,匆促跟着一行七人偷偷摸摸往石墙走去。
陈贺看着他们背影,忽然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担忧还是畏惧,直到九个人都走到他视线之外的地方,他才慢慢回头,注意四周的环境。
这周围全是灌木,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而脚下的泥泞小径,是一直蔓延到后方几十米处的石墙。
田径队训练的声音传不到这里,这片地方离操场隔着将近一千多米,即使是教学楼,也在几百米之外,所以宁文彦他们一群人走了之后,周边十分安静,静的陈贺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夏日的晚霞格外好看,彤红的云层在天边慢慢挪移着,橘红色的光线把陈贺的皮肤照的泛红。
就在这时,后方的草堆间突然响起沙沙声,不是风吹的,倒像是动物匍匐前行响起的声音。
“谁?”陈贺倏然回头,半睁着眼,一动不动盯着草堆。
半晌,草丛堆里走出来一个人影,陈贺看清人影后,松了一口气,继续默不作声的望着天边。
从草丛堆里走出来的是一名女生,这名女生陈贺不认识,只知道她之前跟宁文彦一行人走在一起,不清楚为什么她这么快就出来了。
陈贺没有把目光放在女生身上,而是一直望着晚霞:“宁文彦他们呢?”
“还在里面。”女生留着中短发,一般被称为梨花头,一双水润的大眼眨动时,细长的睫毛跟着一颤一颤。
陈贺应了声,凝视手表上的指针,继续问:“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才十分钟不到。”
女生垂着头,声音有些低沉的讲:“其实我没有进去。”
“为什么?”
“我不敢进去。”女生摇着头,目光放在野草间,纤细的食指互相触碰着:“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胆小。”
陈贺终于正视这名女生一眼:“进不进去里面,和胆子大小有什么关系?”
“诶?”女生忽然也抬起头看着他:“难道你不知道学校的传说吗?”
陈贺揉揉鼻翼:“什么传说?”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女生毫不犹豫的说到。
陈贺略作思考,片刻摇摇头:“没人跟我谈起过学校里有什么传说。”
“真的假的?”女生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学校大部分同学都知道这件事情,你怎么会不知道?”
陈贺坦诚的告诉她:“我是上个月才转来这所学校,到现在为止,仍然对很多事情不清不楚。”
“原来是这样……”女生若有所思,忽然问起:“之前听宁文彦喊你,你叫陈贺对吧。”
“嗯。”陈贺哼了一声。
女生小声说:“我是你们隔壁三班的学生,杨桃。”
“名字挺好听。”陈贺停顿一下语气:“你刚才说的,那个传说,是什么?”
杨桃抿着嘴巴笑了一下:“你胆子大吗?”
陈贺对这个问题感到无奈:“应该……还好。”
“嗯,我跟你说。”杨桃重重吐着气:“整件事情是因一名叫方安怡的女生引起的,方安怡是我们以前学校的一个学生,算是我们的学姐吧,总之比我们要大好几届。”
陈贺没有讲话,安静听着下文。
杨桃继续讲:“后来呢,在五月的一个晚上,方安怡在晚自习的时候,去了一趟厕所,在那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陈贺反问:“出事了?”
“是的。”杨桃点头,理顺在背后的丝发:“她被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谋杀了,尸体就抛在教学楼的女厕所里面。”
陈贺蹙蹙眉,耐着性子听,没有把疑惑讲出来,杨桃伸手指着前方:“就在七楼的洗手间内。”
“然后?”
“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学校每年六月份,就开始有学生频频发生意外身亡,有溺水的,电梯坠落,坠楼,猝死和火灾。”杨桃张着粉唇,声音越来越轻:“于是,很多人开始怀疑,是方安怡的冤魂在作祟。”
陈贺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视线是前方那堵石墙:“学校的禁地?”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杨桃白皙的胳膊撑在木椅子,慢慢讲道:“三年前,学校发生了一次火灾,当天晚上,三年级二班有七名学生被困在火灾中,活活烧死,等消防人员和警方、校方的人赶到现场时,七名学生都成了骸骨。”
“事情结束后,学生们都沉溺在恐惧中,请假的,转学的,走了很多学生。至于当时亲眼目睹现场的两名女学生,事到如今还在医院治疗,没有人知道她们看到了什么,她们被人发现后,精神已经不正常,嘴里说着胡话。”
“校长知道这件事情再不处治,恐怕以后会有更多无辜的学生身亡,于是请来了一名老先生,在学校做了一场法事。举行法事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举行,法事结束后,老先生将方安怡的冤魂禁关在那里,就在那个石墙里面。”
陈贺半信半疑:“后来……学校就没再出事了?”
“嗯。”杨桃垂垂下巴:“同时,那里面也被学校列为‘禁地’,不给任何人进去。”
“这样啊……如此说来,宁文彦他们胆子的确很大。”陈贺绕了绕头发,心底里对杨桃讲的事情抱有一半怀疑。
“嗯,所以之前我说不想进去的时候,何雅还骂了我一句‘胆小鬼’。”杨桃傻乎乎的浅笑,目光忽然停顿在陈贺的手腕上,开口讲:“你手腕上戴的东西挺好看。”
陈贺稍稍一怔,抬起手腕,看着手腕上的手表:“一只普通的手表而已。”
杨桃尴尬的眨着眼:“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你左手戴着的东西。”
“哦,你说的是这个?”陈贺抬起左手腕,上面戴着一串相似佛珠的物品:“是我爷爷以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是吗?看来你爷爷有点奇怪,一般人生日都不会送这种东西吧。”杨桃指着陈贺的手链:“这东西,看上去好像是佛珠。”
陈贺耸耸肩膀:“我也不清楚,我爷爷送我的时候,他跟我说这东西能替我挡厄运,是真是假,还不能确定。”
杨桃正想开口,蓦然听到草堆里又开始响起沙沙声,回过头,发现是宁文彦他们一行人回来了,从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看,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