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岳阳那三年,涂黛一直让自己的丫鬟倩兮去打听丞相府的消息。
听说,涂亦被喻为京城四公子之一的梅公子呢。
听说,梅公子知道自己的妹妹被送出去历练后,将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一日·没出门呢。
听说,红绮公主与梅公子痴恋多年,皇帝节宴那日,梅公子与红绮公主偕手请旨赐婚呢。
听说,梅公子与红绮公主在婚前成双成对,梅公子对天下人说,他要铺满十里红妆,大宴三日,只为红绮,给红绮一个盛大的婚礼呢。
涂黛想,父亲该接自己回去了。
她确实回去了。
涂黛轻轻地将车帘掀起,探出头,将目光放在外界的十里红妆,心中一片刺痛。
丞相府门口,一个个客人向新郎官道喜。
涂黛怔怔地望着不远处那个春风满面的新郎。
涂亦感觉有一道视线正胶着自己,便往马车处一望,怔了一下,然后问身旁的小厮:“五儿,那个是小黛吗?”五儿仔细地辨了一会儿,惊喜道:“梅公子,是小姐,小姐她回来了呢。看样子,有一会儿了。”
涂亦急匆匆地赶到马车前,将涂黛从车中抱了下来。
涂黛俏脸一红,扯了扯涂亦的衣角,小声道:“哥哥,这么多人看着呢。”
涂亦了然,轻笑着对窃窃私语的众人说道:“这是我丞相府的大小姐,吾妹,涂黛。”
众人脸色恢复如常,只有涂黛低着头,心中一片苦******妹呵。
只听一人道:“吉时到!”
涂亦对着涂黛浅浅一笑,“小黛,你赶路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今日,是我与你嫂子的大婚,你能来,我们都很高兴。小黛,你等会儿可一定要喝一杯喜酒哦,不过只一杯,不许喝多,你的身子骨不好。”涂亦转身,又对倩兮吩咐道:“倩兮,还不扶小姐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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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黛笑着看着涂亦与红绮夫妻对拜,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前,涂亦一直胶着红绮的视线,神情依依不舍。
轮到涂黛给涂亦敬酒时,涂黛微微一笑,咽下所有的苦涩,笑着给涂亦敬酒,忍着哽咽道:“哥哥,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到老。”说罢,涂黛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转身缓缓对大家道:“黛儿身子有些许不适,先行回房休息。”涂黛行以标准一礼,以最为优雅完美的姿态离去。
涂黛在湖边慢慢地漫步,倩兮跟在她的身后,不敢多言。
涂黛看见大伙儿哄笑着将新郎官推入新房。
涂黛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直至所有人都离去。
涂黛突然快步往新房的窗外走去。
“阿亦,夫君,你回来了。”一女子声音轻柔,无限深情。
“红绮,我终于娶到你了。”那男子声音轻扬,无限愉悦。
涂黛站在窗外,静静地凝视房内的两道人影。
喝交杯酒,吃生包子,掀红盖头,然后……两道人影重叠在一起。
涂黛的一滴泪水掉了下来。
当涂黛听见里面那个女子吃痛的嘤咛声时,涂黛便明白,她那并未开始的爱情,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