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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二天的早晨到了。天气明媚清新,洋溢着生命的气息。刺槐盛开着花儿,空气中弥漫着清香。南昌城外的高高耸立的山上草木青翠,距离南昌城不远不近,恰似梦中缥缈的仙境,幽静而又令人神往。

诸葛亮出现在南昌从城豫章郡守府门前的人行道上,一手提着桶石灰水,一手拿着把长柄刷。

他两眼打量着围墙,受天气影响而心里涌出的欢乐顿时全消,一阵阴沉的忧郁占据了他的心灵。木板围墙比人还高,从大门开始,向两边延伸,只见曲曲折折,在转弯处不见了,不知道有多长。他觉得生命都似乎变得很空虚,活着只是一种负担。

他唉声叹气地把刷子蘸上石灰水,沿着最上面的木板刷过去,重复一遍,然再来一次。

诸葛均从门口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支杨柳枝,看来要去找人做柳笛。

“喂,诸葛均,我来做笛子,你帮我刷一会儿墙。”

诸葛均摇摇头,说:

“不成啊,二哥。叔叔让我赶快回家,他说他已经料到你会让我替你刷墙,所以吩咐我不准替你,他还要亲自来检查你刷墙的进度呢。”

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诸葛亮看着诸葛均跑远了,又看着南昌城的孩子们不少都无拘无束,活蹦乱跳的打这儿经过,去干自己感兴趣的事儿。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越想自己越是窝囊。于是,他一边刷墙一边想着办法。就在这倒霉无望的时刻,他忽有所悟,想出一个呱呱叫的好主意。

他拿起刷子,不动声色地重新开始干活。牛忠出现了,他是南昌城里的孩子头,长得人高马大的,看上去很有力气,现在,他走路的姿势很像持续的三级跳---一跳,一蹦,再纵身一跃---足见他心情愉快,准备快快活活的度过这美好的一天。

他嘴里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断断续续地发出简短悦耳的声音,这是在模仿划动一艘小木船划动的声音。挨近诸葛亮时,他放慢脚步,瞪着眼瞅了一会儿,说道:

“哎呀,诸葛亮,你是在受罚,是吧?”

没有回答,诸葛亮以画家的眼光欣赏自己刚刚涂抹上的那一块,接着又用刷子来回轻轻一抹,像刚才一样审视涂抹后的效果。牛忠走过来站在他身旁。诸葛亮见到苹果谗言欲滴,但是手上的活儿依然不停。牛忠对他说:

“咳,老弟,看来你非得干活不可啰,对吧?”

诸葛亮倏地转过身来说:

“哦,原来是你,牛忠!怪我没留神。你说受罚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这还不是受罚吗?”

诸葛亮继续刷他的墙,满不在乎地回答:

“好吧,这也许是受罚,也许不是。我只晓得,这样做很对我的心思。”

“哦,这么说,你很高兴干这活儿?”

刷子继续在墙上移动着。

“高兴?唔,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应该高兴干。难道一个小孩子每天都能得到刷墙的机会吗?”

此事这样一说,倒是颇有几分新意。牛忠停止咬他的苹果,诸葛亮姿势优雅地来回挥舞刷子---退后观察效果---这里、哪里添上一刷子---再瞧瞧效果如何---牛忠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越看越有兴趣,越看越入迷。不一会儿他说道:

“喂,诸葛亮,让我刷一会儿吧。”

诸葛亮略一踌躇,刚想答应却又改了主意:

“不成---不成---恐怕我很难答应你,牛忠。你瞧,诸葛玄大人特别重视这面围墙---它正对着大街。他对这面围墙讲究得要命,刷的时候一定不能马虎。依我看,一千个人,或许两千个人里面,也找不出一个能把墙刷得让他满意的。”

“找不出?哎,让我试试---就一小会儿---换了我---我就让你试。”

“牛忠,我倒想让你试试,这话是真的;可是,大人要求太严了。诸葛均本来想干,可是大人硬是不让;别的府内仆人,诸葛大人也不放心让他们干。你知道我有多为难吗?如果把围墙交给你,万一有个闪失---”

“哎,哪儿的话,我肯定会跟你一样小心在意的。让我试试吧,这样---我把苹果核儿给你。”

“那好,你来试试---不,牛忠,不成。我怕---”

“我把苹果全给你!”

诸葛亮让出了刷子,脸上显得很不情愿,心里可是美滋滋的。于是牛忠这艘小木船头顶骄阳,汗流浃背的干起活来,而这位退居二线的画家却坐附近树荫下的一个石凳上,悠悠地晃荡着两条腿,津津有味的嚼着苹果,一边盘算着怎样让更多的傻小子成为牺牲品。

供他捉弄的傻小子还真不少。隔一会儿便有孩子走过,起初想来取笑他,结果却甘愿留下来刷墙。等到牛忠累得撑不住时,诸葛亮已经和李义谈妥了交易,以一只完好无缺的风筝做交换,让他接着刷。等到李义精疲力尽了,王五又把下一个刷墙的机会买走了下来,他付出的是一只细绳拴着晃悠的死耗子---就这样依次不断,成交了一笔又一笔买卖,过了一个又一个时辰。

等到下午过了一半的时候,诸葛亮已经从早晨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孩子,变成了地地道道的阔佬,拥有了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

他过了一段舒心惬意的美好时光---不乏玩耍的伙伴---而且围墙已经刷上了三层灰浆。倘若不是灰浆刷完,他说不定会让经过此处的每一个男孩破产。

诸葛亮这会儿觉得,这世界原来并不那么空虚无聊。他无意中发现了人类行为的的一个重要规律,那就是要让大人或者小孩渴望做一件事,只需使做事的机会难以获得即可。

诸葛亮细细琢磨了一番自己的心得,便返回去报告自己的工作情况了。

诸葛玄听到诸葛亮说干完活了,不由惊奇不已。他原来以为他早跑了,他怎么可能受得了太阳的炙烤?

于是诸葛玄亲自去看看。他发现整面围墙都已刷过,不仅刷过,而且还认真细致地刷了一层又一层,甚至连地上都留下了一道白线,他简直惊讶到近乎难以名状的地步。他说:

“咦,真是怪事!简直叫人琢磨不透。孔明,你只要存心干活,还真能干啊。”

她看了又看,最后确信无疑活儿是干完了,不由高兴起来,忍不住给诸葛亮讲了一通做人的大道理,说是只有经过认真努力而不是投机取巧换来的成就,才是真有价值的成就,才是真正的成就。

最后他对诸葛亮说:“好了,你去玩吧,记得早点回家。”

诸葛亮就盼着他最后的奖励呢!一听高兴极了,他冷静下来,等叔叔转过身回书房时,他就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他出了府衙大门,就右拐走上了去城北的一条泥泞小道,匆匆奔向城里的公共广场。按照事先的约定,已有两支由孩子组成的“军队”集结于此,准备交战。其中一队由诸葛亮指挥,另一支由诸葛亮的贴心朋友周军指挥。两位统帅是不会屈尊亲自上阵的---冲锋陷阵本是小喽啰们分内事---而是一起坐到一个高地上,通过手下的中军官发号施令,指挥作战。经过一场长时间的激烈搏斗,诸葛亮的军队大获全胜。接下来是清点阵亡人数,交换战俘,商定下次作战的条件和日期。然后两支人马队列撤离战场,诸葛亮也就独自回家了。

欢乐日子容易过,不知不觉来南昌好几年了。

这时东亚汉族人群也发生了大变化。在这群人里边,皇帝换成汉献帝当了,他被曹操接到了许昌,定都许昌。然后,曹操“奉天子以讨不臣”,用皇帝的号令,攻灭了位于淮南的袁术。袁术战死前,派大将孙策来到了江东。孙策在江东攻城掠地,开始了统一江南的战争,于是,江南各郡开始烽烟缭绕,经受兵燧之苦。平民百姓不敢再居住在平原地带,狼奔豕突寻找安全之所。豫章郡是江南繁华的大郡,自然遭受了战火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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