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高的汉白玉堆砌的殿堂上,西夜国当朝皇帝夜澜沧仅仅只是眼皮略微抬了抬,扫了下大殿上那片伏倒在地的黑影,便继续略低了头去翻看案几上刚刚呈上来的百官联名上书,厚厚的摞了近一尺高,旁边还有一堆卷轴。
夜澜沧一页一页的慢慢地翻过去,看得颇为认真。
可就是这颇为认真,却让不远处的随伺元阜心下一颤一颤的,他不时偷偷地抬了头去窥视夜澜沧那张现下波澜不惊的圣颜,他在等着,等着那位端坐在殿堂上的最高位者,无甚表情的龙颜突然风云变幻,然后大手一挥,案几上的奏折就会像剑一样斜射出,击中无辜的他。
元阜自小跟在夜澜沧身边,对西夜国这位即位已达五年之久的当朝皇帝夜澜沧的性情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
此时,夜澜沧的眼睛里无甚波澜,面部也无甚情绪泄露,大殿上也极为安静,几十个跪伏在地的大臣,像是对抗那位最高位者周身的强大气场,近一个时辰过去,竟然无一人起身,恭谨而肃穆一片的依然跪伏在地,就连衣服擦身的窸窸窣窣是声响也没有。这样的肃穆沉寂,有股风雨欲来前夕的压抑!
元阜就这样一直提着一颗心,战战兢兢的站在夜澜沧不远处。等着夜澜沧的狂风暴雨突袭。
然,那位居高位者依然面无表情,仍然只是一页一页甚为认真的看案上的折子。
就在元阜快要撑不住时,夜澜沧像是头顶上长了双眼睛般,突然抬头瞥了眼正微微摆了身子的元阜,这一瞥,吓得元阜腿一哆嗦,赶紧立正了身子。
但见夜澜沧轻启唇瓣,有笑靥在面上荡开,“元阜,”夜澜沧顿了顿,脸上依然挂着笑意,“你来给朕说说,这个西夜国第一才女——煌席。”
夜澜沧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元阜措手不及,有些呆愣,元阜没有意料到夜澜沧开口居然是问西夜国第一才女煌席,可是,殿堂下那跪伏一地的所谓忠心耿耿、皇帝一日不立后一日无嗣就愧对先皇先帝、愧对西夜国列祖列宗的、死后无颜见先皇先帝,无颜见列祖列宗的七老八十的老家伙们刚刚呈递上的百官联名请愿书,不是逼请西夜国当朝皇帝夜澜沧赶紧要确立皇后吗?怎么突然说起西夜国第一才女煌席了呢?
元阜百思不得其解。刚想出口询问,夜澜沧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微
微眯缝起来
元阜打了一个激灵,似乎有些明白了,连忙缓了缓神,清清口:“咳、咳,回陛下。西夜国第一才女煌席,一品御剑卫士煌子郄之女,于定元15年,以一首《西夜狼》七言绝句扬名天下,该女自小才思敏捷,师从大名士卫莫,琴棋书画无不通晓,是大名士卫莫的关门弟子。卫莫极为喜爱,只是,坊间说这煌席……”元阜说到此处却顿了下来,头稍稍往殿堂跪伏的某一角落瞥了过去,然只是微微一瞥,立马就收了回来,看向殿堂上那位居高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