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笑天彻底失去耐心,后来,其他的妃嫔又陆续给他诞下皇女,不乏活泼可爱,聪明伶俐。而南笙却是终年顶着流脓带疮的面孔,终于让南笑天有些不舒服了,连带也不再去长生殿玉妃处歇息了,再后来,索性拨了一处偏殿让他们母女独自居住,除去逢年过节,其他日子,南笑天的眼前很少出现玉妃母女。
再后来,一次,玉妃带南笙出宫省亲回来,到永寿宫请他放南笙出宫跟一位奇人周游列国。当时他眉头微蹙,本不同意,但是看到玉妃泪水盈盈的模样,终究心软了。
南笙走时,不到七岁,一走,就是十年。中间,在玉妃过世时,回过一次宫,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连书信都很少,少得让南笑天几乎忘记了他还有个皇女叫南笙。
若不是两年前发生的那场变故,或许,他到死都不会记得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也许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他刻意的忽略。
南国的皇室,男儿多俊美风流,女儿多娇俏美丽,这是九州六国尽知的事实,然而,南笙的出现,让世人跌破了眼镜,也让南国的皇室蒙上了羞辱。俗话说,母不嫌儿丑,可是,南笑天却有些嫌恶自己的皇女了。
也许是南笑天自己觉得自己的皇长女让他在世人面前失了面子。所以,即使玉妃泪水涟涟的在他面前跪请,请求放南笙出宫时,他依然犹豫不决。可当他看到玉妃身边那个跪伏在地的小小身影时,白色的面纱敷面,连额头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唯有一双清亮的眸子露在外面。而当那双澄澈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时,他居然有些不敢对视,心境也百般复杂,终于同意了玉妃的请求,但是他附加
了一个条件:就是南笙出宫后,不得使用本名。
当南笑天跟玉妃轻轻道出这句时,玉妃愣了愣,终埋首跪恩。而南笙眼里的亮光似乎在那一刹那间黯了下来。后来,她跟随她的母亲玉妃跨出永寿宫时,再也没有抬起眼眸,用那清亮的眸光去看他。
十年后,当南笙再次出现他的面前时,虽然依旧是白色的面纱敷面,依旧连额头也遮盖的严严实实的,甚至是脖颈处也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跪伏在他面前时,宽大的袖袍露出她的芊芊玉手,却也触目惊心,整双手红疹布满。
当女子直起腰身,欲在他面前扯下面巾时,他却制止了。
一旁的姚相国不解,他摆摆手,眼睛看着窗外怒放的大丽花,淡淡道:“我的皇长女,不用解面巾,我自然识得。她就是南笙公主。”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没有看向静守在一侧的南笙。
南笑天没有对姚相国说出口的一句话是,当地上跪伏的女子,直起腰身,看向他时,双眸澄澈清亮,盈盈流光,恍若暗夜中一颗璀璨明亮的星辰,映得夜空是那样的静谧美丽。
这样一双明丽、干净而又透人心魄的眼眸,举世无双,他曾经深深迷恋而不能自拔,不顾后宫皇太后的阻挠硬是将拥有这双美丽眼眸的女子娶了进来。
南笙的眼睛极为肖似玉妃。只一眼,他就将她认出来了。根本不用解下面巾。而他,竟没有勇气去看面巾下的那张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