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明珠不难猜测此时夜澜沧的心情,况且,今日前殿之事发生时,他就在殿堂下那群跪伏一地的老头子身边。
夜澜沧不出声,乌明珠本身就惶恐,愈加不会主动出声。君臣就这样默默看着眼前的地图。时间在静默中缓缓流逝。
许久,夜澜沧才抬起眼眸,看了看近身旁的乌明珠。
突然出声道:“进来吧。”乌明珠一愣,回过神来,显然那话语不是对他而讲的。
果然,殿门外应了一声,推门而进的是元阜,元阜此番进来,神色有些不对劲,他往身后看了看,又看了看不远处不怒自威的帝君,张了张嘴,突然跪伏在地。
夜澜沧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不悦道,“鬼鬼祟祟的,什么事情。”
元阜掀了掀嘴巴,终于,狠心往殿门外一指,夜明珠这才注意到殿门外不知道何时跪伏了一地红衫女子。
再看夜澜沧,依旧那副波澜不兴的模样,大约他早就看到了。
接着,就听元阜结结巴巴说起来由,尤其讲完太后让“夜澜沧学着欣赏下这南边来的姑娘们的舞姿,别忘了自己还是个男儿身的事实”时,元阜还偷偷抬了眼去看夜澜沧,夜澜沧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想起什么,眉眼没什么表情的夜澜沧突然掀了下眼皮,瞅了一眼旁边已经把头低得看不到脸的乌明珠。
似乎感受到帝君不悦的视线,乌明珠心里一阵哆嗦。早就听闻帝君跟太后似乎有些不合,早上太后当着文武百官面让帝君下不了台面。此刻,那缺根筋的元阜又让他再次亲耳见证了帝君遭受太后大人的冷嘲热讽。天呐,他的官程似乎又短了些.....
夜澜沧收回投放在乌明珠身上的视线。又看向元阜。
被乌明珠暗暗吐槽缺根筋的元阜,见帝君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表情来,奴才胆立马增大一些,但也仅仅是大了一点点。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但是当他干巴巴传递完太后的旨意,半天也没等到夜澜沧的声音,便又偷抬了头去看夜澜沧。
这一看,正跟夜澜沧那双正在判研的琥珀色的眼眸对着,吓得元阜赶紧低头。
许久,才听的夜澜沧淡淡道:“朕正好乏了,让她们进来吧。”
红衣女子起身,鱼贯而入。琴音响起,女子踏音而翩跹。
一曲终了,夜澜沧并没有显示出不耐烦的神色来,元阜小心翼翼地察看夜澜沧,发现他正对着那些舞女出神,元阜心里没来由的兴奋,回过头,正要对后面领舞的女人使眼色时。
夜澜沧突然开口:“她们是南国人?”
“陛下好眼力,她们是南国人。”元阜一使眼色,领头的舞女已经停了舞步,大家跪伏在地。
“都把头抬起来。”夜澜沧审视着跪伏地上的舞女,但见个个面容秀丽,身姿苗条婀娜,微微垂了的眼眸,无不显示了南方女儿典型的娇柔妩媚。
夜澜沧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们南国人怎么跑到我西夜国来卖艺?”
领头的舞女交代道:“回陛下,我们是南国横沟一带人,这几年横沟连连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洪水,田地路基都被冲毁,老百姓流连失所。为了混口饭吃,所以我们这些姐妹们……”
夜澜苍眉头皱起,佳瑶、陌上这几年都雨水稀少,尤其数今年为最。敢情这雨水都降南国去了。
夜澜苍朝那些舞女挥一挥手示意退去,转头吩咐龟王真传兵部侍郎从忠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