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告诉乔欣艳,那个刀客已经找到了,希望她见一见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是她的那个理发师父亲。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在我以为对方已经不屑于理会我时,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
“好吧,什么时候?”
又过了几天,水杏芳终于又联系我了。
见面的地方是我在富贵里的房间。
水杏芳出现时惊艳了整条街,她没有施妆,素面朝天的脸白得像个影子;头发很好,如绸缎,随意地披散开来散出一股自然的清香;一身素雅的长裙,没有多余的饰物,显出一种简约的美。
房东会意地瞅了我一眼,以此权为打招呼了,似乎太过热情会惊扰了我的这位贵客。
水杏芳说了隐藏在三年心里的秘密,而我或许是知道这个秘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人。
三年前,水杏芳离开我,离开家乡去到那个充满诱惑的南方沿海城市,在老乡的介绍下在一家大型水产公司的销售部做了一名计数员。
工作很枯燥,乏味,少收也很低,虽然与她想像的生活相差甚远,但毕竟这全新的环境给她带来了新鲜与刺激。
休息的时候,她会和老乡一起去逛逛街,年轻人,需要的是自由以及爱情,这两点她都有了,所以也很知足,那时的她甚至对于物质还只是一种很朦胧的欲求。
我们短信电话很是频繁,甚至母亲都颇有微词了,说是太糟蹋钱。
她所讲述的一些事情我依稀都还有记忆,那是她刚到那座城市的一些片短记忆。
后来由于水杏芳的形像好,气质也不错,被老板看重了,认为让她负责点货记录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于是把她调到了接待部工作,工资待遇也翻了一倍。
那天晚上水杏芳还特意打电话告诉了我这件令她兴奋的事情,而且她还说她向老板推荐了让我去公司里做一名搬运工。
我依然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真恨不得立马飞到她的身边去,去开始一种全新的让我梦寐以求的和她在一起的生活。
可是母亲的病成为了我的牵绊,我暂时还没有这种自由。
然后,有一天,那个现在仍旧和她在一起的我称之为刀客的中年男人出现了,他是去买水产的——其实我相信他是到那里去寻找盗窃的目标的,因为那里来采购做生意的人很多,而且大都身上带有大量的现金,做一票比在街头上算。
这个小偷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在替顾客介绍水产品的清新靓丽的女孩,而且他自然能判断出这个女孩子是从小地方刚出来的,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
当他佯说自己是来挑水产的时候,水杏芳立马显示出了极大的热情,她刚到这个岗位上,极需得到老板的常识,也很想展示自己的能力,还有就是,她想当然地认为如果自己的销售业绩好的话,老板自然会答应她举荐自己男朋友也来工作的小小要求,比竟当时公司里正缺人手。
这个卑鄙的中年男人享受着眼前这位漂亮女孩的热情细致的介绍时,心里却是打着另外一种算盘。
生意自然是做成了,不放下鱼饵,又怎么能调得到鱼呢?尤其是一条美人鱼,重得下重饵!
在水杏芳的面前,这个小偷极力伪装成为一名成功商人的形像,而且和蔼儒雅,而涉世不久的水杏芳自然以是这样看待眼前这个还算顺眼的中年男人。
一笔大生意做成了,老板很高兴,还私下里给了水杏芳一笔资金。
水杏芳拿到这笔几乎是自己工资一半的奖励时,真是兴奋极了,她认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完全能在这座城市立足了。
没过多久,这名儒雅的商人又来了,还是和上次一样,又定一大批水产。
生意做成了,商人请水杏芳吃饭,她拒绝,但对方执意要请,热情得不容她拒绝,这倒搞得她觉得自己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于是她答应了。
这是在她去到这个城市刚好一个月的时间,但谁也不知道,这一去,就改变了她的一生。
水杏芳没有想到在这座城市会有这么一处高雅的餐厅,餐厅里放着行云流水的音乐,侍者穿着考究,透过水晶灯罩流泄而下的玫瑰色的灯光令人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当然她当时想的是如果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这样华美的餐厅共进晚餐会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呢。
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一种什么样的方法,从来不喝酒的她竟然喝了一大杯红酒,或许是那盛酒的器皿实在是太过精致华美了吧,或许是那象征圣人血液的液体太过诱惑,或许仅仅是当对方告诉她这支酒得好几块钱,不喝可真是暴殄天物时,她的心软下来了。
虽然知道自己喝不来酒,但她想也不至于一杯就会醉吧,于是不再拒绝。
饭后,时间也还早,他们还在街上走了一段路,夜色犹如一朵怒放的玫瑰,夜风温柔如情人的抚摸。
虽然她很想去了,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多想躲在被窝里通过短信抑或是电话的方式将自己今晚的所见所感告诉远在渔县乡下的爱人呀。
那个伪君子突然捂住肚子,说是什么病犯了,得赶紧用药,可是他身上忘记带了,所以请求水杏芳搀扶自己回一趟住处。
他的住处自然是在一家高档的宾馆,因为他并不是本地人,来此做生意,只能在宾馆里落脚了,这也合情合理,水杏芳也就没有多想。
然后,中年人在吃了“药”后自然就好了很多,他给客人倒了一杯水,水温正好,对于饭后早就渴了又经过这么一翻折腾后更渴得不行的水杏芳来说,真真是求之不得呀。
她想都没有想就一口气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