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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奇异的兽,奇异的人

“是你!!!”

“是你!!!”

三万年来黑暗一片的迷失之地,突然迎来一片狭小的光明,强烈白光驱散了黑暗,显出这里的真实环境,映照出了两张不敢置信惊愕面庞。

只见在和无穷无尽的黑暗当中,一个直径万米、深达数千米巨大深坑出现在地面上,在这个辽阔的上古战场中,这个陨坑并不是最大的,却绝对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它正处于整个迷失之地的正中心,不偏不倚。

顺着陡峭的陨坑壁往下,是一个直径三千米的半圆形坑洞,坑洞整齐平整,连一块突起的乱石都看不到,无数细小的透明晶粒镶嵌其上,与周围焦黑的土壤混合,似是某种未知的高温能量攻击,一瞬间将整个地面融化,形成了如今这般景象。

顺着坑壁往下,就是此坑,亦或者说迷失之地一切声响的源头。那是一个顶部直径达千丈的圆台形祭坛,深深扎根在坑洞深处的祭坛呈现出一个完美的黄金比例,看起来极为自然,好像整个祭坛是从地底长出来似得。

整个祭坛露出坑底三千米,通体由一种漆黑色金属质材质锻造,致密无光,看起来极为坚固,历经数万年而丝毫不变。祭坛露出部分,大致分为九层,每一层都是一个跨度达数百米的巨大台阶,从下至上,依次递减。

台阶上雕刻了无数抽象浮雕,千奇百怪,似是某种邪恶献祭仪式,又似一种与恶魔进行的公平交易,有时又像一部悲壮史诗,一簇象征文明希望的燎原星火,分不清是善是恶,处处透漏这诡异气氛。

此刻,在祭坛最顶部平台,一扇十米厚、直径千米的漆黑大门缓缓打开,宛若一扇希望之门,将光明引入这被遗忘之地,驱散笼罩数万年的迷雾,解开这块神秘土地上那神秘生物的面纱。

圆眼、圆脸、圆身、白毛、粗爪、短尾、无耳,若再给他扣上一个蛋壳,几乎就是一只刚破壳的硕肥猫,若不是此刻他的四只爪子被一条紫色的锁链拴住,空中还隐约回荡着锁链摇摆而发出的哗啦声,谁能将那个狡猾狂妄的神秘生物与眼前这只不知名小妖联系起来?

此刻,这只不知名小妖正瞪大双眼,看着祭坛内那个同样瞪大双眼的人形生灵满目吃惊。继而,似乎想起了什么,声嘶力竭的咆哮道:“骗子!都是你害的!”

“骗子,都是你害的!”完全相同的声音,完全相同的想法,相比这只神秘小妖的可爱模样,下面的生物更是凶态毕露,更加激动,想要挣扎起来,却带出一阵同样的铁链哗啦声。

顺着这只不知名小妖的目光望去,与之对叫的,是一名黑发黑眼的少年人类,虽然以迷失之地的诡异状态,至少被关了三万年的他,再也没有人把他当做少年对待,但他的一切身体特征都与少年无异,瘦弱的体型,孱弱的气息,除了一双远比正常人类少年更加明亮的双眼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此刻,这名少年身无寸缕,悬空于祭坛内,手脚皆被锁在了一条七色光芒交织的铁链上,铁链很短,短到让他不得不张开四肢,即便悬在半空,也动弹不得。不过即便如此,他看着眼前小兽的神情也一片狰狞,如果可以,他一定不介意立即跑出去,将对方生生咬死。

“吱吱吱吱!你这个肮脏、虚伪、懦弱、愚蠢的骗子,一条吃不到骨头的看门狗,当年要不是你出尔反尔、通风报信,小爷会在这里天天背这个破书,永无天日吗?”看到人类少年激愤模样,不知名小兽怒从中来,再次恢复破口大骂的本性。

“我出尔反尔?我言而无信?要不是你这蠢妖骗我,我怎么会沦落这幅田地!你这个卑劣的矮冬瓜,一只畸形的肥猫!”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对方所受之苦他没少受一份,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三万年来,在这狭小祭坛中,无光无声,无穷无尽的孤独处处折磨着他原本坚韧的神经。

在迷失之地的诡异特性下,他无需进食,不能修行,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甚至在那铁索的束缚下,连移动都做不到,仿佛永恒而死寂的破碎时空流放,令人生不如死。

在这无穷无尽的监禁中,他能做的,与那不知名小兽一样,同样只有不知何时终了的漫长诵读。因为他所背的每一本书都不尽相同,而且都是难得一见珍贵典籍,世界上书籍的确恒河沙数,以他背诵的速度绝对赶不上无数生灵齐心协力创作的速度,但他相信人力有时尽,那将他关入此地的未知强者不可能搜集全天下典籍,总有一天他会出去的。可是他的想法虽然不错,但却低估了那未知强者的能力。他这一背,就是三万年!

相比那不知名小兽所背诵的天材地宝与合成材料,他所背的,则全是一些闻所未闻的神通道术,符文法阵,武技秘法,锻造技艺。简单的说,这一人一兽,一者主要生产发现原料,另一者主要使用原料。因为无论神通道术还是符文法阵,在没有掌握规则之前,皆不可能凭空出现,万事万物皆有定律,修者只是一群掌握了规则变化规律的智慧生物,在没有突破至圣者境界之前,一切在凡人眼中威力莫测的强大力量都有一定依据,决不可能是无源之水,无始之末。

与那不知名小兽的抵触背诵不同,黑发少年是自愿背诵,起初他还有早点出去的心思,但时间久了,再坚韧的人也会绝望,到了最后,只有这些文字,才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不是一块行尸走肉。

当然,没有人一开始就能习惯这种枯燥行为,尤其在必须时刻保持高度清醒的状态下。对人类这种智慧生物而言,懂得越多,想的也就越多,而在这种特殊之地,想的越多,就意味着需要受的折磨越多。这就是修者界所谓的心魔,在迷失之地,也是一切痛苦的源头。

最初,他备受折磨,为了抵抗,黑发少年相处了无数办法,可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牢中,根本无法发挥其功效,结果全都失败了,迫于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最后一种,也是最彻底的一种:遗忘!这不是修者界的记忆封印术,以某种力量将一段记忆关闭起来;也不是所谓的记忆抹灭术,以外力将承载记忆的那块神经元切除,造成记忆的彻底抹灭,而是他三万年来,精神分裂无数次后、以无数血泪经验、总结创造出来的独特能力:自我遗忘!他将其命名为:“自我遗忘术!”

创造出自我遗忘术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修为忘记,没有了修为,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修炼这些典籍的念头,因为这些书籍每一本都价值连城,而他在被关进来之前,修为极强,甚至可以说是个修行狂人,谁能想象这种时时刻刻入宝山而空归的折磨感?面对这等诱惑,只有绝了根,才能抵挡。

可惜,忘了修为后,他虽兴不起修行的念头,却一直想外面的花花世界,虽然他以前终日修行,但漫长的岁月中,还是发生了许多事,有了外界认知的基础,他就迫切想要出去,胡思乱想,疯疯癫癫。于是,为了杜绝这个念头,他将自己的以前生活经历遗忘掉,日后再看这些书的时候,就不用想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死记硬背就成。

一段记忆一段心魔,一段心魔一次遗忘,漫长岁月里,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施展过多少次自我遗忘术,只知道现在的他,忘记了亲人,忘记了朋友,甚至连名字都彻底忘记了。

可以说,每一次遗忘历程都是一次蜕变,每一次蜕变都是一次痛苦挣扎。可是,哪怕他忘记了一切,那个让自己被关入此地的罪魁祸首,却绝不会遗忘,也正是对这只小兽的恨,才让他有了生存下去的动力。

如今,仇人相见!

一想到这么长时间来恨之入骨的仇敌就在自己的身边,一人一兽怒发冲冠,虽不能移动,却彼此对骂!

“你才矮冬瓜,你才肥猫,你全家都矮冬瓜!”

“我再矮也比你高,你这不到一尺的小不点,等我出去一脚踩瘪你!”

“吱吱吱吱,气死小爷了,气死小爷了,要是小爷有当年千万分之一的修为,都能一口唾沫淹死你!!!”

“哈哈哈,有本事你现在淹死我啊,你这个矮冬瓜、小不点、矮冬瓜、小不点……回去吃奶吧!”

……

“吱吱吱吱吱吱,气死小爷了,你这个愚蠢的看门狗,小爷我……嗯?等等!!”一番对骂之后,小妖忽然停住了,计从心来,或许是想到什么歪招,三瓣嘴角都裂开了,圆圆的大眼睛迷城一条缝,笑的极为阴险。

“你,你想干什么?”几番骂战下来,黑发少年对这只狡猾小妖的品性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知道这是家伙本体曾是个一肚子坏水的积年老妖,丝毫不敢大意。

“吱吱吱吱,小爷忽然想到,虽然现在小爷没有修为,但小爷有唾沫啊!”说道这里,小妖的笑容极为****,好像一个猥琐大汉在半夜遇到了纯洁少女,喉咙里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虽然一人一兽都无法移动,都没有修为,但小妖现在正处于黑发少年的上方,就是这简单的地理位置优势,让他可以随意吐对方唾沫。

“你……你敢……”

“吱吱吱吱,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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