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轩怒极反笑,看肖炀像个生气的任性孩子堵了气一般。这个叫景天灏的,表面上是替他小四请罪,实际上不过是来定他的罪,意思是自己不赔也得赔,究其根本原因是他让他们的小四受委屈了。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掀翻诸葛亮,他认载。
“这花船全是小四爷的产业,看来只用赔给你。”
这是答应了?银子坑太少了?肖炀转了转眼珠子,精光闪现。
“轩王要是觉得银子花不完,你赔了我一百万,再给他们意思意思吧!”地是穆家的,可这湖是小四包下的,损失当然算他的。(一百万两白银相当于人民币几千万,各位脑补吧,嘿嘿)
慕瑾轩本来意在小小离间一下他们,不料这个无耻的小四爷竟然还要给他们意思意思!从古至今,权贵权贵,谁不是攀权附势?谁不是巴巴的讨好皇亲贵戚?他竟屡次三番的敲诈于自己。他肃杀天下的威仪在他眼里这么好拿捏?他忍,只能忍!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痞流氓,以后他有的是时间精力。
“意德,取银票来。”慕瑾轩极为干脆的吩咐完廖知音,又对身旁的肖炀装的和颜悦色道:“下次本王再找你商讨商讨,本王对火器暗器也十分热衷。相信本王与小四爷一定能相讨甚欢。”
廖知音原想帮帮他家的王爷,可是几次和这个小四爷斗下来,没有一次得利,王爷已经妥协,他也懒得说什么。他的主子是什么人,他清楚的很,暂且让他先得意一会儿。于是二话不说,出去吩咐人去取了银票,顺便去瞧瞧刺客清理的怎么样。
肖炀看轩王这么好说话,真是想哭了,轩王怎么就无下限呢?怎么就不同他闹掰呢?被坑了巨额银子还笑嘻嘻的说以后要找他玩?想当初,大哥、二哥、三哥可是被他气的跳脚,追杀了他好久,这才将这四人凑齐了。肖炀对轩王的目的,就只想气的轩王再也不招他,不理他,离他多远就躲多远。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Why?
收了银票后,小四立马带领着大伙就跑了。他一刻也不想这个冷漠嗜杀的轩王在一起,最后看他将银票递给他的样子,眼睛笑的贼亮贼亮的,不是传言不喜笑吗?不喜就甭笑嘛,满满透露出的腹黑算计,害他的小心肝噗噗直跳,生怕一个不好,自己就得载他手里。
话说另一层,元宵被小四坑了他家的莫离,觉得自己出了力,又耗损了珍珠弹,小四得了那么大一笔巨款,想着多少可以分些银子。回去的路上一直叨叨的要小四给几张银票他,不料某人很无耻的又开始算计。
“要不我请客吧,那么点银子就懒得分给你了,几颗珍珠能值得多少银子?”
肖炀捂着胸口,生怕银票被元宵抢了去,看得三人下巴都快掉了下来,虽然认识他这么久,知道他是这么个德行,但每次他都能刷新记录,让他们跌了下巴。然而让他们更无语的话又来了,
“我请你到风月楼吃两个月,无论是你的妹妹、大姨妈、三姑婆……我都照请不误,绝不含糊。”说完怕元宵不答应,急忙又补充道:“四楼哦!”
元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愣了老半天,才向穆青黎问道:“大哥,小四是不是吃错药了?风月楼四楼吃两个月?那得好几万两啊!他……他舍得吗?”
温润儒雅的穆大公子,忍俊不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二哥吧,你二哥肯定替他心疼。”
“啊?”二哥?怎么关二哥的事了?元宵愣了老半天,等他真相的时候,小四已经抱着银票跑的看不到人影了,“小四他坑了二哥?二哥你那么腹黑,为什么会让他坑的这么惨?”
景天灏真心不喜欢小四给他的形容词,拍下元宵的头,不愿多作解释,拉着穆青黎匆匆离去。剩下元宵一个人哀伤的嚎叫,
“小四,你个小混蛋,骗了我家莫离,坑了轩王的银子,你还让二哥买单?真是没天理了,啊——小四,我元宵要是再和你打赌,我就剁了自己的手。”
午夜,天空漆黑如墨。
绵绵细雨含含蓄蓄的下了整天。潮湿幽冷的空气,笼罩华灯初歇的攸城,偶有几点隐隐的灯光,藏在不明的角落摇曳。
一个偏僻的小院落里,一名高大精瘦的黑衣男子戴着黑色的面具,坐在厅中央,边上还站着一个肩背有些佝偻的中年男子,怒意满面,眼角的皱纹凌厉的上扬。坐着的男子浑身散发着高位者冰寒的威压,冷酷孤傲的气势,吓得他脚下几个也身着黑衣跪着的男子瑟瑟发抖,如寒风中抖落的枯叶,没有一丝生机的希望。
“阁……阁主,此次影阁派出四十名兄弟,无一……无一生还!”
中央坐着的男子,眸中的杀意从他垂着的羽睫中透出,跪着的几个男子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冻人骨髓的寒意。
“无一生还?”冰冷的声音犹如从地狱的魔鬼口中发出,“哼,死了也罢,不听话的狗,养来何用?”
“是……是主上吩咐的,卑职……只是听命行事。”
伏地的男子豁出去了,颤抖的解释道,只为的一线渺小生机。
“主上?”坐着的男子,眼底流出一瞬的迷茫和无奈,不过飞快的被滔天的杀气掩盖,“影阁是本阁主所创,倒不知道你们还另立了主上,听命与别人了?”
“阁主饶命,卑职等只为国仇家恨,效力于国家,主上是阁主的……”
“够——了!”
不待他说完,主位上的男人忽然暴喝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碎,木屑飞溅,穿刺入他们的肉中,麻木的疼痛。可比起他们失去亲朋戚友的痛,这种痛算得了什么?
国仇?家恨?可与他而言,有多少?数二十年的流离,一朝归国,等待他就是国仇家恨。何为国?何为家?有谁告诉他,他的国,他的家,将他置于何地?给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称呼,他便要为之奔走付出吗?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滚——!你们自己去领死,不然累及家人,便怪不得本阁主心狠手辣!”
两个跪着的男子,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的退了出去,心知只有死路一条,不再多言。影阁阁主恹恹的卸下所有的力量,颓丧的靠在椅背上,凤眸中散不去的疲累,刺痛了中年男子的眼睛。
“阁主,主上这么做是何意?”
“何意?先用一个虚有的名来控制我,再用他们的死来加深我的仇恨,好成为一把他复仇的利刃啊,嘿……”男子苦笑,笑的凄凉,闭上红了的眼眶,不让那湿意浸出,“赵叔,我是不是不该回去的?”
“阁主良善,主上是阁主唯一的亲人,少主回去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我后悔了!”
“阁主既然已经救了他们,现在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啊!”
“你以为人人都是攸城的小四爷吗?任性、恣意、洒脱……他没有让人牵拌的弱点,失或得,他都可以不在乎。我能吗?也许以前还可以,但我现在还能吗?我的所有,在回去的那一刻,就被那个人渐渐的牢牢的控在手里,我都快成一俱木偶了!”男子缓缓起身,幽幽的道,
“阁主,你也许……也许还可以……”
不待赵叔再劝说,高大冷俊的身影已经步出了偏院,脚尖轻点,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普通的小院里恢复了寂静,仿佛不曾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