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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付出

菩提树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陈文青这时才能感受到菩提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空灵的男声,年轻,刺激灵魂,这是一棵年轻的菩提树,他此时的声音还有点虚弱。

“别担心,就像是一场梦,我带你,看看从前的世界。”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陈文青缓缓睁开双眼,他知道这不是他的本体,只是他的神魂,进入到了菩提创造的奇妙的世界中。

他看见前方一个一身绿衣,头发用绿簪串起来的男子,俊美,儒雅。

“我们见面了。”

陈文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拜道:“晚辈华云陈文青,见过菩提前辈。”

菩提微笑摆手:“无需如此,我们平辈相交便是,这是我万年前才化为的神魂,只是本体已经没有机会随着神魂转化了。”

陈文青没有说话,菩提转身道:“随我走,去看看万年前的晴川。”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两步,前方突然背光消失,就像是一个大海中出现了海岛,那里是一片绿洲,许多的高大树木,一条小路从中穿过。

两人走过小路,拨开一从挡路的灌木,前方豁然开朗,却是一个悬崖。

菩提走到悬崖边,立身远看,悬崖之下,就是一片平原,一条大河流过,河边,有一座熟悉的城市。

晴川,万年前的晴川,不知道当年的这里发生了什么,按照菩提所说,他是要带他看到一切的起点。

“你看这晴川,安详恬静,当初的我,就这么驾驭神魂,游荡在天地间,看着晴川的人们,生老病死,祝福着他们。”

菩提看了眼天空,那里太阳正当正午,道:“数万年前,我刚刚可以做到把神魂离体,也是这么一个正午,我很新奇的变成了我看到的人类的样子,走在大街上,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

也是在那天,我很高兴的爬上了这座山,山上郁郁葱葱,我们悠闲的游荡,却在这个悬崖边看见了一个人。

他其实并非人类,而是一只古妖,古妖诞生于上古年间,妖力强大,却难以成仙,数量稀少,性格怪异,他和其他的古妖不一样,很是平和安稳,而且,我想,应当是他喜欢弹琴的原因。

我初见他时,他已化形很久了,我当时无知,与他交谈,他很喜欢我那道韵的气息,也对菩提的时间之道很是感兴趣,而我,则是觉得他弹琴很好听,即便是我,也可以感受到琴声中的寂寞和执着。

我们聊了一个晚上,当他看见初升的太阳,他突然要离开,告诉了我他的名字——道非。

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是一定要在日出时离开的,只是古妖一族,天生与太初之力无缘,惧怕初升之阳,那会让他灰飞烟灭。

他是不一样的,身为古妖,他喜爱阳光,更喜欢初升之阳,可是一直以来,他都只能躲在角落,看着阳光洒在身边,而不敢触碰,躲过而上午的初阳,他才能出来活动。

成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爱琴,这能让他忘记古妖的凶残和本性,让他拥有平和的本心,能去和我这样的精灵对话。

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因为身为古妖,他背叛了古妖的初衷,而他身为古妖,是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可的。

只有我成为了他的朋友,每日听他弹琴,听他悟道,跟他说说上午的美好。

他告诉我,我不能没有名字,我当时还说,菩提不是很好么,我从一出生就被人叫做这个。

道非告诉我,菩提只是一个种族,就如同古妖,我要有一个名字,他看着落日,对我说。

“你的本性,让你如同世间的唯一,天性的纯真,你与我有缘,是因道而存在,从此,你就叫道真吧。”

于是,我有了自己的名字,道真。

他和我就像是晴川的见证者,看着晴川万年的变迁,直到,两万年前。

有一天,他带着忧虑,看着夕阳最后的光芒,说:“我要离开了,去一个我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

陈文青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他就离开了,离开得很突然,没有告诉我他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他离开之前,把他最喜欢的琴,那把曾今妖族至尊的女妖仙‘云邪’用过的法宝,送给了我,那把琴的名字,叫“宁涛”。

他把最心爱之物托付给了我,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曾教过我用琴,可我没那个天赋。

我觉得他一定是害怕什么,才不告诉我,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他回来了么?”

他回来了,在我等候八千多年的时候,他就回到了这里,却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一个孩子,襁褓中的小女孩,脆弱纯洁,当时孩子已经命在旦夕。

他回来后,我才知道他去了哪里。

北海之滨,阴气之源,九洲四海的禁地之一,阴都。

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一个女子,一个不是妖族,而是人族的女子,名叫芸宁。

“她的身份很特殊吗?”

她是神女,天道的圣女,道非的红颜知己,她是天道的平衡者,是使者,道非的琴声打动了她,只是,妖族看中了她的身份,想要控制,让古妖之祖成仙。

道非杀进了阴都,古妖黎祖被他重伤,他也几乎死亡,是阴都之主,阴帝青林出手救下了他们。

“阴帝为什么要出手?”

妖族不可能和天道为敌,他们做不到,阴帝不想重蹈十多万年前的覆辙。

他们逃了出来,相爱而生,隐居在东部方洲的山林间,他以为,妖琴不再,妖族未能得逞,他避开了一切的纷争,却没想到,天道的愤怒,才刚刚降临。

“天道为什么要惩罚他?”

因为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天道神女和古妖的后人,天道决不允许任何人污染了他的道,于是天道排斥了孩子,降下了天罚。

神女芸宁就在那时,为了阻挡天罚,甘愿化为道韵,融入天道,借着最后的意志,给了道非逃走的机会。

道非绝望了,他回到了晴川,找到了我,也许,只有最好的朋友,在这个时候,才能安慰他。

道非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掩盖孩子的气息,可天道无影,终究是到来了。

在最后几天,华云山的一个人找到了他,告诉了他一个办法。

陈文青道:“那个人是不是苍云峰的?”

菩提点头,他确实就是华云的师祖,苍云峰主人,可是他教给道非的方法也只是暂时的,那就是抽取孩子体内的妖族血脉,抹去一切的和道非相关的痕迹,让天道错乱,争取找到别的办法的时间。

道非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但他还是做了,在天劫降临之前,那个夜晚,他抹掉了孩子一半的妖魂,也抹杀了自己。

因为孩子和古妖最大的关联,就是他自己。

天道没有降临,他成功了,也快死了,太阳即将升起时,他拒绝了我把他带走。

“我等了一生,本以为我能成仙,能和你们一起看这世上最美的初阳,后来,我又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能安安稳稳的过一生,可我都错了,我做不到,天道不许,但是今天,我也反了天,也逆了道,我还要,看一眼,这世上最后的阳光。”

当初阳照在他身上,他的身体,他的魂魄都开始被太初的力量摧毁,可是他一点都不痛苦,他很快乐,伸出手,让阳光透过手指,笑着说:“这,是我这辈子,看过最美的光。”

他对我说了谢谢,笑着说到死,还要托付我一件事。

那个孩子,抹去了太多,陷入了昏迷,而我们为了掩饰她的气息,将她一直维持在幼年。

那天后,苍云峰的人又来过,告诉我接下来的办法。

没有了妖气,孩子暂时是安全的,接下来要想办法为她延续生命,只能用轮回。

我们将孩子的神魂保护着,送入了李家一个孕妇的体内,让孩子重新获得人体,进而消除前世的痕迹。

只是我们没想到天道如此不肯放过孩子,等到十八岁那年,孩子的神魂长成,天劫再次降临,那一次,李家的人都惊动了,很多人也都知道了孩子的身世,不愿意接受她。

孩子的肉身父母选择救她,他们耗尽心血,瞒天过海,终于挡下了那一次天劫,只是孩子却变成了幼年模样,重新成长。

我为了不辜负道非的嘱托,也离开了晴川一段时间,去寻找天地间的宝物,想办法对抗天道的力量。

直到近万年前,我终于找到了一见当年上古仙人飞仙后留下的法宝,一口棺材,名叫瞒天棺。

我偷偷将棺材送到了孩子此生父母那儿,他们也知道了棺材的作用,却没想到,这口棺材来的这么及时。

就在不久后,天劫再次降临了。

孩子的父母差点被逐出李家,是晴川祖宅的声音让他们闭嘴,那对夫妻,也看到了希望,在天劫降临时,孩子已经因为天道的压制,无力承受,陷入了长眠,他们将女孩放入了棺材中,才暂时瞒过了天道的窥探,送到了祖宅。

从菩提的口中,陈文青渐渐地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也终于知道一切的根源。

那甘愿化道的芸宁神女,那自愿抹去自己的道非,那李家的夫妇,和李家祖宅内的三人。

他们都是因为同一个人而牵扯到一起,包括菩提树,他们都付出了太多,而自己,也将自愿的去付出,去寻找拯救李影的办法。

那么陈文青,你究竟会有着什么别样的任务呢?你又将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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