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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所谓正邪

玄黄五重,第五重,玄黄阁的第五层,放眼望去,如沙漠一样,沙土飞扬,尽头处,有高高在上的铁窗。

铁窗寒气夺目,显然是特殊钢铁所造,想要破窗而出,怕是极为艰难。

来到这里,代表了没有回头路,沙土埋葬万物,黄沙飞扬,迷乱双眼,机关难寻,生死渺茫。

但是,金昔陵在意的不是生死,而是广大习武之人觊觎的神兵,他也不例外。

从小受父亲影响,对于好的兵器,有极大的热衷,在他心里,能一睹神兵真容与威力,死也无妨。

当他们从缺口踏上黄沙时,沙土攒动,缺口猛地合并,在合并之前,金昔陵看到了冲天的水柱,缓缓降落。

层层之间,机关巧妙联合,能建造这座玄黄阁,耗费的心血与财力,非比寻常。

“这就是玄黄阁的第五层啊!”凌席晋看了看周围情况,很是放松,说道:“阿陵,真有你的,靠着你,我们这么快就来到了第五层。你看看,其他人都还没到呢!”

金昔陵摇摇头,凝重道:“莫要小觑,这玄黄阁每一层,都有其巧妙之处,第五层看似平静,可实际上,应该危机重重,黄沙是阻挡视线的物质,我们极目远眺所见,不一定是真实的。”

“哦?你是说,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那我也不是真的?”凌席晋调侃道。

风鸿子开口道:“无痕说的不错,在沙漠,有海市蜃楼。此地长宽约莫百丈,现在又正值晌午,楼顶镀着鎏金,宛若一面镜子,此处又异常炎热,空气扭曲,我们看到的,可能是折射出来的场景,加上一些巧妙地布置,炁可以迷乱我们的双眼,这处地方,说不定隐藏着一座大型的幻阵。”

凌席晋抬头看了看楼顶,眉头微皱,感受着越来越炎热的空气,不禁气道:“还真的是,这种灼热感,好像是汇聚大量红色之炁造成。”

金昔陵说道:“应该如此,虽然这些红色之炁没有主动攻击我们,可借助黄沙,快速升温,加上鎏金反射阳光,这里就如同一座大火炉,待久了,只会被烤死。”

“阿陵,怎么办啊?”凌席晋问道。

金昔陵不禁无奈说道:“阿晋,你除了会问我怎么办外,还会什么啊?”

“呃!”凌席晋不由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你比较聪明嘛,能者多劳。”

“嘿!我说你小子,以前那些小聪明都哪去了?”金昔陵有些来气道。

“算了算了,没办法就直说嘛,还跟我扯来扯去,到处走走吧。”凌席晋说道,随即把花清莲推给金昔陵:“这个就交给你了。”

金昔陵无奈一笑,接过花清莲,搀扶着她,跟着凌席晋,朝前走去。

风鸿子目光诡谲,看着他们,轻蔑一笑,借助黄沙飞扬,转身消失在茫茫黄沙中。

“那个坏小子呢?”凌席晋似乎有所感应,含着冷意问道。

金昔陵道:“随他去吧,他应该不会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

凌席晋说道:“谁知道呢!没想到,关内的七少君中,竟有如此德性的一位。”

“你可别扯多了,我也是呢!”金昔陵略显尴尬道。

“哈哈……”凌席晋大笑着,渐行渐远。

玄黄阁外,徐家徐盛天以及那一男一女的青年,似乎等待着什么已到来,望了眼高高的玄黄阁,男子伸了伸懒腰,女子高冷地看着玄黄阁,仿佛众生万物都要对她顶礼膜拜才行。

随着徐盛天迈开步伐,他们跟随其后,走入玄黄阁。

原来,他们已经进入里面,可不知为何,竟然出来了,现在却又进去,实在令人费解。

另一边,道教三人,在怀阳子的带领下,与金昔陵一样,踩在“铁壁”内某处,来到了第三层。

第三层内,面对无尽水浪,唯见老者探出一掌,掌中呈现各种道家特有的金色符文,符文散出,风平浪静,身后的童子与他,踩着平和的脚步,走过了数块石墩,最终踩中可以上去的机关,顺利进入下一层。

来至第四层,他们更快,面对重重火焰,依旧是看似弱不禁风的老者出手,符文环绕三人周身,隔绝火焰,来至铁龙头前,轻飘飘的一掌,铁龙头开始转动,并且像是受到某种力量,主动缩进去,水柱冲天,三人很快,紧随金昔陵等人之后,来到了第五层。

他们如此,原本待在第二层的人,也有心智不俗者,随着金昔陵、花灵玉、怀阳子等人离去,他们也找到了进入下一层的机关。

可是,来到第三层,水浪滔天,由于人数过多,石墩长宽有限,致使他们,不断被水浪袭击,摔入水中。

水中更危险,无数水刺袭命,鲜血如柱,一下子,平静的第三层,充满了血腥味。

正与邪,在这情况下,似乎都回归到求生的本性。

面对致命一击,很多人,凭借自己高强的武功,让周围的伙伴,替自己挡下一击,人命比草贱,人成了肉盾,成为强者踏入下一层的垫脚石。

到了第四层,危险更盛,人多眼杂,各怀心思,火焰来袭时,人影慌乱。

无数惨叫声,此起彼伏,被火烧的人,四处打滚。

只是过了数刻钟,烧焦的尸体,随处可见。

第四层内,弥漫着烤肉的味道,只不过,是烤人肉的味道。

黑檀屹立不倒,尸体遍布黑檀周围,死相各异,千奇百怪。

最终,靠着同伴的牺牲,很多人影,来到了第五层。

咚……咚……

洪钟大吕,浩大恢弘之音下,来到第五层的人,纷纷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金昔陵内心一凛,说道:“阿晋,有情况了!”

“嗯,过去看看。”凌席晋果断道。

他们如此,其余人马,亦是如此。

声音持续着,但朝着声音方向走去,金昔陵发现,他们离窗户越来越远。

金昔陵说道:“阿晋,看来声音的来源,应该在此层的中央。”

凌席晋道:“早发现了,声音越来越响,我们应该快到了。”

金昔陵嘱咐道:“等一下,你一定要小心,莫要胡言乱语。”

凌席晋给出一个放心的眼神:“我是谁,之前是给你表现机会,关键时刻,我可不会掉链子的。”

“你啊,我服了。”金昔陵无奈一笑。

玄黄阁第五层的中央,当金昔陵与凌席晋搀扶着两女来到时,竟然已是人头攒动,百来人早已齐聚。

只见各大势力,相互提防,各自占据不同的方位,保持一定距离。

金昔陵一眼便看到幽影与水帝姬成仲站在一起,他们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四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四人如同木头,笔直挺立,一言不发,站在幽影身后。

金昔陵心道“这四个人,气息深晦,看起来内力浑厚,所戴面具,与当初连山中所见的一样,看来也是恶金扼命中人。”

同时,金昔陵还看到了方世黎、路谷子、周幕、冷艳、化释、关铮等人,这些人都是有名望的门派中的顶尖人物,各个不弱,这一次,注定是一场绝顶高手间的较量。

再朝另一边看去,金昔陵目光一怔,随即内心一喜。

远处,两道目光,正灼灼地看着金昔陵他们,而这两道目光的主人,正是在第三层与他们短暂分离的花灵玉与花清蓉。

花灵玉满意一笑,抱拳致谢。

金昔陵点点头,随即,他与凌席晋,带着两女,朝花灵玉走去。

来到后,两女被解开穴道,睁眼便看到自己的师傅与师姐完好无损,不禁大喜过望,花清兰有些哽咽道:“师傅,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花灵玉疼爱道:“傻孩子,师傅会用一生守护着你们,怎么会抛下你们呢!”

一向沉默寡言的花清蓉说道:“兰儿、莲儿,你们没事就好。”

“师姐!”两女异口同声,上去一步,三女紧紧抱在一起。

她们这动静,顿时引来不少目光,尤其是幽影,看过来时,显然吃了一惊。

金昔陵毫不避讳,以平静的目光回应,两人无言,短暂对视后,纷纷收回目光。

姬成仲似乎察觉到异样,不禁问道:“幽影,怎么了?”

幽影平淡道:“无妨。这一次,夺下神兵,找出白玉宝藏,我们定可完成千年遗愿!“

姬成仲沉重道:“说的不错,老夫当年出山,为的就是收集四大神兵,如今年迈了,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完成!”

幽影摇头道:“不要冲动,计划要一步步来,只要四把神兵齐集,我们振臂一呼,圣朝必败,我族定可重掌大陆!”

姬成仲说道:“好!后生可畏,老夫的命,就交给你了。”

他们在低声交谈时,道教三人,也赶了过来。

徐家三人,以及关风洞的风启扬等人,紧随其后。

而风鸿子,不知何时与风启扬汇合,此刻正站在其身后。

在风启扬的带领下,风鸿子等人,来到姬成仲身边。

只见风启扬拿出当初交给风鸿子的玉佩,递给姬成仲道:“水帝,怜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姬成仲拿着玉佩,摸了一下,便紧紧地抓在手心,神情有些惆怅,像是在怀念什么,又像陷入悲伤的回忆。

风启扬带着嘲讽的口吻道:“之前,知道你在蔡府,想让犬子将玉佩交于你,只是没想到,堂堂水帝,原来被囚禁着,若怜儿在天有灵,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然而,面对风启扬这样一个后辈的嘲讽,姬成仲无动于衷,他们之间,因为风启扬口中的怜儿,而变得十分微妙。

幽影说道:“启扬,少说两句,怜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风启扬一声冷哼,不再理会水帝与幽影,看似与他们有一些矛盾,可他的立场,还是与他们一样。

虽然没听到风启扬与水帝间的交谈,可金昔陵却看到他们与幽影,似乎早就认识,不禁大感奇怪。

在他的认知里,幽影这号人物,在十年前,定是默默无闻的那种,可幽影却认识了风启扬与隐迹多年的水帝,其真实身份,让金昔陵疑惑万分。

在风启扬之后不久,众人的目光,猛地一凛,朝着前方看去。

只见一位老者,带着四十五人,每五人一组,每组人马,分别穿着白、青、蓝、红、黄颜色的长袍。

而这老者,金昔陵瞪大眼睛看去,正是当初罗生观的观主,那个神秘的老道。

除了这老道,还有十人,更为引人瞩目。

那十人中,为首之人,竟是赫赫有名的七少君之一江祁痕。

自从在落阳城外与江祁痕一战,金昔陵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他。

凌席晋似乎认识江祁痕,不禁说道:“阿陵,没想到今日,七少君一下子就聚集了三位,不容易啊。”

一旁的花清兰,听到后,不禁好奇问道:“喂,哪来的三位啊,不是只有风影与江沚吗?”

“咦?你难道不认识无痕少君吗?”凌席晋不禁奇怪道。

他虽然深处关外,可对关内江湖的消息,略知一二,很早就知道金昔陵位列七少君。

“无痕少君?”花清兰皱着眉头,嘀咕道:“这个少君,早在十年前,雪影山庄出事后就消失了,都十年了,就算出现,样子都变了很多,谁能认出来啊。”

“什么?雪影山庄被屠?”凌席晋大吃一惊。

金昔陵急忙说道:“兰儿姑娘,你别理他,他就是不懂装懂。”

“我……”凌席晋想要辩解。

可金昔陵打断道:“阿晋,我会告诉你的,稍安勿躁。”

“你……”凌席晋皱着眉头,很是着急的样子。

花清兰撇撇嘴道:“你什么你,好像你和无痕少君很熟的样子。”

“唉!算了。”凌席晋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他们交谈时,老道与江祁痕,已然来到众人身前。

姬成仲此刻,一步上前,冷冷道:“江道年,好久不见啊!”

然而,他的话,却引来极大的骚动。

不仅是金昔陵等人,就连徐盛天,所谓的武林盟主。

现任天盟之主,位高权重,几乎无所不知的他,听到水帝的话,也被震住了。

凌席晋虽然对关内有所了解,可他所了解的,都是通过自己的父亲。

如雪影山庄被屠一事,他父亲是知道的,但为了不让他伤心,这才没告诉他。

而眼下,这位老道的身份,他也一无所知,不禁问金昔陵:“阿陵,江道年是谁啊?”

未等金昔陵开口,花清兰展现她健谈的一面:“这你都不知道啊!”

凌席晋无奈道:“姑奶奶,你知道的话,就快说吧。”

花清兰得意一笑,这才道:“江道年,其实就是江老的亲弟弟。由于数十年前,他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残杀了很多同门弟子,致使当初盛极一时的万江派名声受损。他与江老的父亲,也就是当初万江派的掌门人,后来又因为各种原因,遭到正道人士的讨伐,万江派从此销声匿迹。”

“怎么会这样?那江老,不是正道人士公认的代表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凌席晋好奇道。

花清兰说道:”后来,江老的父亲郁郁而终。江老与这江道年大战一场,最终江道年被打落悬崖,从此再无其消息。而江老,天赋异禀,与秋老数次大战后,自创秋江剑法,加上继承了万江派的神霄诀和八部奇经之一的洞劫经,实力神鬼莫测,且有未卜先知之能。最后,隐居于中洲的彼臧山迨泮洞,数十年了,武林内的纷争,他再也没踏足过。唯有几次,几个邪道的猖狂之徒,杀害几个村的无辜人,引起众人怨愤,他这才出手。因此,江老成为公认的正道代表。“

凌席晋满不在乎道:“不是说被打落悬崖吗?怎么这个江道年还活着?我看江老,也只是装模作样,沽名钓誉之人罢了!”

花清兰有些气愤地反驳道:“不许你乱说,江老每隔几年,就会云游九洲,受他拂照的人很多很多,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装模作样?”

花灵玉似乎也不喜凌席晋的话,脸色略冷道:“少侠,莫要乱言,公道自在人心。”

金昔陵急忙抱拳道歉:“前辈,我这朋友涉世未深,见地有些偏颇,还请前辈见谅。”

花灵玉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道:“江道年来者不善,你们等下,可要小心。”

金昔陵说道:“多谢前辈提醒。”

水帝身前,江道年先是环视了一圈,看到金昔陵时,神秘一笑,这才开口回应:“姬兄,别来无恙。”

姬成仲怒道:“少假惺惺的了,老夫知道,当初那些传言,都是你搞的鬼!”

江道年哈哈一笑:“还是姬兄懂老道,不过看着你们一层层过来,闯到这里,老道倍感欣慰。”

姬成仲说道:“欣慰什么?”

江道年道:“你们邪的说自己行事光明,说正道的人假仁假义。而正道的人,却又说邪道之人作风行事毒辣,有违天理。可结果,面对生死时,所谓正邪,不都一个样嘛!”

姬成仲问道:“什么样?”

江道年沉沉道:“自私自利,小人模样!”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怒视江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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