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空睁开眼,发现自己再次置身于那片荒凉的忘川平原,此刻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不远处佛塔散发的烛光吸引住墨空,让他不自觉的靠了过去。
踩着吱吱作响的木梯,墨空来到佛塔最高层,孩子模样的尘依旧端坐在蒲团上,默诵着他听不懂的经文。诵经声戛然而止,只见尘转过身,朝墨空行了佛礼:“半年未见,施主的修为似乎大有长进啊。”
墨空面露疑色,问道:“半年?尘,我们上一次见面时在一个月前啊。”尘也颇为不解,袖袍一甩,拿出一个人形大小的沙漏道:“这个沙漏来回一次代表十二个时辰,小僧是不会记错时间的。”
墨空苦思冥想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如果我们两人都没错,那一定是玉简捣的鬼,我在现实世界中渡过一天,相当于在这里渡过六天。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们之间的误会。”
尘点头称是:“有些逆天法宝确实有时间回溯的神通,施主口中的玉简,应该就具备这种神效。”
墨空爽朗一笑道:“你没必要叫我施主,直接叫我墨空便是。”
尘脸色微微一红道:“好吧,墨空你让我把一下脉。”尘把手搭在墨空手腕处,过了一会儿,只见他深色凝重道:“短短一个月,你怎么凭空失去了十年的寿元?”
“嘿,还不是你教给我的洪荒修罗决,我按照上面记载的法咒修炼,虽然进步神速,却也血祭了十年的寿命。”墨空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不由地摇摇头。
尘用一副看呆子的样子,盯着墨空道:“你是不是只修炼了东邪篇?唉,也怪我本尊是个粗线条的人,编纂了一部惊天动地的功法,却连基本说明都忘了写,其实洪荒修罗决一共分为两个部分,分别是东邪,北冥。这两章功法需同时修炼,你只修炼其中一篇,乃是犯了大忌。尤其是东邪篇,照你这么修炼下去,光是达到筑基期,就要消耗千年的寿元。”
尘这么一说,墨空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牙齿掉光,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老叟形象,背后不禁生出一股寒意,冷汗蹭的一下直流,赶忙抓住尘的双手道:“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不要害怕嘛,你且听我细细道来。”尘拍了拍墨空的肩膀,见墨空胆战心惊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个月后,尘终于将整套功法的解释了一遍。墨空听完之后,不得不感叹尘的本尊当真是天纵奇才。
洪荒修罗决汇集修罗道,天道,邪道,将三道的精华融会贯通。
东邪篇最为简单易懂,其宗旨就是消耗寿命强行提升修炼速度。北冥篇正相反,模仿鲲鹏的长生之道,一旦修炼有成,就能在体内存储一股生生不息的先天灵气,不但能延年益寿,更能在战斗时,无形间吸收他人的灵气为自己所用。
两章功法相辅相成,一正一邪,阴阳调和。尘泡了一壶灵茶慢慢说道:“只有悟性极高的人才能修炼北冥篇,本尊当年找过不少资质极差的修士做试验,极少有人能成功修炼出先天灵气,所以他们很快就耗尽寿元成为一群枯骨。”
“这不是互相矛盾吗?我只有玄级灵根,悟性又怎么会好。”墨空面露疑色道。
尘微微一笑,怂恿道:“资质和悟性是两码事,短短一个月内你从目不识丁的文盲,到现在能写能读,这份悟性已是极好,你且照功法上说的试试。”
北冥篇记载的修仙之法很复杂,名为《鲲鹏观想法》。上面的咒语很复杂,手势结印更是繁杂不堪,一看就头昏脑涨。墨空花了不少时间才将一系列步骤记住,旋即闭上双眼安定心神,将神识深入青色鬼面之中。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墨空心中默念法诀,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黝黑礁石组成的小岛,上面除了一些海藻类的植物外,几乎寸草不生。
天空中,似血的红阳即将沉入海面中,使得四周的海面突然变得冰凉无比。当海上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后,整个海面一下变得黑乎乎起来。突然,不知道是什么庞然大物,竟化为一道百丈宽的青虹往高空激射而去。
就在这时,整个小岛突然一下巨颤,接着一阵闷雷般的巨吼从附近的海底传出,好像牛吼又好似虎啸,小岛上的巨石纷纷从山上滚落而下,一时间墨空只能仓皇逃窜。一股股夹杂着腥臭的海风大作而起,附近的海面更是形成无数大小不一的漩祸,一排排十余丈高的巨浪争先掀起,然后互相撞击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一时间整片区域天崩地裂,让人心惊胆颤。墨空面色骇然,扬首朝高空望去。原本灰濛濛的天空,不知何时起被一片黑影遮蔽住了。这片黑影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但却偏偏模糊异常,竟给人一种水中月镜中花中的感觉,显得诡异异常!
蓦然间,刺耳的尖鸣声从黑影深处传来,同时引出一阵剧烈的空间扭曲。某片区域的黑影中大片白光闪动,一道刺目耀眼的空间裂缝竟然凭空显现。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从白光中缓缓探出,并向下方海面徐徐压去。
远处墨空呆呆的仰天望去,看到了此幕,先是一惊,随即脸色大变。到底是何等生灵苏醒,竟能引发如此强烈的天地异象!
那不知名的明显是某种妖禽的爪子,不但通体碧青,露出的部分就有数百丈之巨,仿佛一座巨山正从虚空中浮现。
不过此爪从那白光中探出的举动吃力异常,动作显得极为缓慢。
但就是这样,巨爪尚未完全探出,上面的庞大灵力就先将下边海浪激的越发狂暴起来,风雷窜动,清霜紫电。
天上的黑影中隐藏着一只大到不可思议的妖禽,而照这个巨爪比例来看,这妖禽岂起码体长数千丈:这样的庞然巨兽,墨玉麒麟在它面前连一只老鼠都不如!
此时,墨空脑子循环重复着一句话,修罗道成天神,无需证道,自混沌初开已然现世。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兽,鲲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