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漠,真正的荒芜,除了沙,便是头顶的烈阳。脚步落下,抬起,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却只能存在片刻,便在风沙中被掩埋。
沉默地前进,迷茫地前进,却也只能前进。只因看不到终点的路,也看不到初始的路,除了前进,再无他法。
望不到边际的沙漠,如同望不到边际的绝望。焦虑,缓缓地在队伍中蔓延。
“我说啊,我们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什么都见不到啊。”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率先开口了。
“这才是荒芜漠的常态啊,美丝。”克罗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告诉美丝,“荒芜漠,最大的特点就是荒芜,纯粹的荒芜。除了沙,荒芜漠里什么也没有,你怎么可能见到什么东西呢?”
“难道我们要在这荒芜漠中这样走上十天半个月?”美丝惊恐,“只是小半天我都快要受不了了,居然还要走上十天半个月?天呐!”
“准确地说是一个月。”爱丽丝开口,道出了一个更加恐怖的信息,“我刚发觉,我们现在的速度,已经和普通人相差无几了。若是普通人,在走直线的情况下,平均一个月的时间能够从西漠边关走到死寂绿洲边缘。我们现在的速度若是继续下去的话,一个月是最低限度。”
听到这里,美丝等人愣住了,不由得加快了行进的步伐,内心恐惧着那接近一个月的荒芜漠之行,只想着越快出去越好。
只有凯纳弗充耳不闻,他抱着已经快要昏迷的海伦娜,默默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凯纳弗,跟上啊!你这样走,我们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离开荒芜漠!这一片荒芜的荒芜漠,你真的忍受得了一个月吗?”戴安娜发觉凯纳弗的不对劲,于是出言提醒道。
“不用管他,我们走吧。”想不到一向是老好人一般的克罗尔居然说出了这种话,而且他也确实这样做了,直接离开,根本没有看过凯纳弗一眼。
“克罗尔他,为何要这样做啊?”戴安娜不解,询问身边的爱丽丝。在她看来,爱丽丝应该是最懂克罗尔的人了,她询问爱丽丝应该能够得到解答的吧?
“走吧。”爱丽丝并没有回答戴安娜的话,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她也紧跟克罗尔的步伐,大步向前。
“他们这是怎么了?”戴安娜疑惑,转头和身边的美丝小声地探讨起来。
“还是别谈这个吧,现在的气氛不适合谈这个。而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美丝摇了摇头,并不想将谈话继续下去,“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克罗尔和爱丽丝是那种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朋友之人。”
事实也正如美丝所言,无论她俩走了多远,只要一回头,仍能看到那个默默前行的凯纳弗。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但仔细观看,却依旧能辨认出凯纳弗的模样来。
就这样,无聊的一整天过去,夜幕降临了。
克罗尔和爱丽丝走在最前面,当美丝和戴安娜赶到的时候,他俩已经搭好了一个简易帐篷了。
而等几人已经安顿下来,吃罢晚餐,凯纳弗才抱着已经睡着了的海伦娜姗姗而来。
说是晚餐,其实,也就是将在死寂绿洲当中收集到的一些果子,微微加热了一下罢了。不过凯纳弗并没有打算进食,他只是默默地抱着海伦娜,坐在沙地上。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传出,凯纳弗竟是直接坐在地上睡着了。
“睡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克罗尔说着,侧身躺在地上,进入了睡梦中。爱丽丝也不多话,靠在克罗尔身上也陷入了梦乡。只剩下美丝和戴安娜两人面面相觑。
既然没人解答她们的疑惑,她俩也只能带着疑问入睡。
第二天,当众人醒来,再度缓缓前行。同昨天一样,克罗尔和爱丽丝当先,凯纳弗抱着海伦娜走在最后,只剩下一脸茫然的两名女生走在中间。
又是一整天过去,依旧一夜无话。
第三天依旧如此,第四天照旧,第五天还是,第六第七天...到第八天的时候,两名女生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晚上,在帐篷中,趁着凯纳弗还没到,戴安娜首先发问道,“一个个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么?整天面对这荒芜漠,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根本就是要把人给逼疯!你们一个个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就不说了,还跟个闷葫芦似的,到底要闹那样啊?”
“你们真想知道?”克罗尔抬头,盯着戴安娜,目光锋利如刀,看得戴安娜不寒而栗。
“算了,既然你们真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吧。”克罗尔直视了戴安娜好一会儿,才终于继续开口说话。
“其实我们这算是在确定方向。”
“沙漠里最可怕的不是沙尘暴,也不是别的什么未知的东西,而是迷失。当一片沙漠足够大的时候,就连神都会迷失在其中。而处于西漠边关更西方的荒芜漠,更是让人容易迷失在其中。虽然荒芜漠不是特别大,但是其中是真的一片荒芜,除了烈风炽阳,便只剩下了沙子,完全没有一个参照物。最重要的是,此地处于极西,日升日落的位置差异非常之小,根本无法借此来判定方位。若是一昧地前进,后果便只有迷失在荒芜漠中这一个下场。”
“所以我们分成了三批,这样就能基本保持支线前进了。只不过有海伦娜和爱丽丝的矛盾在前,你们很容易想多了罢了。”
“至于我?仅仅只是累了罢。”正好凯纳弗也进来了,他抱着海伦娜,打了个哈欠,“我现在才发觉主动通过同命契约释放生命分流是很消耗精神的一件事。不多说了,我得好好睡会儿。”
说完这话,凯纳弗倒头便睡。
“就这样?”两名女生对视,依旧非常疑惑。她们感觉得出,凯纳弗他们仍旧隐瞒了很多东西。
“就这样,不用想太多,保持这个速度,还有十天左右我们就能离开荒芜漠了。虽然方向我不确定是否是西漠边关,不过至少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只有沙子的世界了。”克罗尔说完这话,也直接进入了睡眠。
爱丽丝略微看了她俩一眼,打开了帐篷,轻声道:“跟我来。”
两女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还是美丝离开了帐篷,留下戴安娜待在帐篷里以备不测。
“我知道你们的疑惑,不用着急,我会讲给你听的。”
“不过这一次,我只会告诉你我和海伦娜的矛盾是怎么回事,先从我和海伦娜的矛盾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