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手中握着一本《行军论》目光含笑的望着内庭处静静站在槐树下的绿衣女童。
“爷，清晨雾重，若一直这么开着窗，对爷的身体不好。”霍尹上前一步，微微拢上半扇窗，却极为贴心的露出一条手掌宽的缝以免阻挡了他的视线。
白霁回头回以感激一笑，霍尹虽生的人高马大，看起来一副莽夫摸样，却是一个极为心细的人。
“霍尹，你跟了我多久了？”放下手中的书，他挪了挪身子，单手撑着下巴倚在轮椅的扶手上，随意一问。
霍尹略略沉思，想了一番后，道：“爷八岁时，霍尹已经跟随着爷了，距今……五年了。”
“五年……”轮椅上的少年点点头，嘴里轻念着这个词，思虑了片刻，他又问：“五年里，我共回柳府八次，你可对以往的三小姐有何印象？”
“以往？”霍尹目光越过白霁看向庭院里的女童，继而老实的摇摇头。“爷从小与大小姐玩的最要好，二小姐倒也是时常粘着爷，至于这三小姐……霍尹无印象。”
白霁再次点头，一个毫无存在感可言的孩子，如今身上所绽放的光彩竟绚丽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你觉得如今的三小姐呢？”
霍尹想了想，这一想便是很久很久，白霁便一直耐心的等待着。
半响，他终于抓了抓头道：“霍尹只是个粗人，倒是看不出有哪里特别，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明明只是个女娃娃，却教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可让人细说哪里，却又实在说不上来。”霍尹窘迫的看了一眼自家少爷，再次抓抓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白霁一笑，转过轮椅再次看向窗外，“她一直是个可爱的孩子，说她痴傻恐怕是因为生性胆小，受的惊吓太多，不过倒是不知为何，如今的她像是变了一副性子，也……不记得我了。”
浓雾迷蒙，渐渐透进窗子，白霁闭上双目，面上泛出一丝柔和。
“你叫什么？”十一岁的白霁微笑的向角落里的孩子招招手。
五岁的柳鸢拼命将自己的身子往角落里塞，不知从哪蹭的漆黑的脸看不出原貌，只余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惶恐的看着他。
“不必害怕，过来。”他再次向她招手，摊开的手掌中有一块小小的甜酥糕。
角落里黑漆漆的孩子被香味所诱，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手。
白霁笑了笑，笑容里透露的亲近蛊惑了她，终于慢慢移出了步子，伸手探向他手中的甜糕。
只是手离他的掌心只剩半分时，他忽然收回了手。
女童大惊，直想后退，嘴里却忽然猛的一甜，酥糕特有的香味随味觉充斥了四肢百骸，她惊讶的抬起眸，却听见一个比酥糕更甜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个子这么小就来打扫祠堂，你是谁家的孩子？”
女童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他见她不回答，又出声道：“不管你是谁家的孩子，都可以叫我霁哥哥，往后我得空便拿甜酥糕给你吃，如何？”
女娃点点头，想要张嘴却听到祠堂外传来一声唤，然后看了一眼白霁，抬步跑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