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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生离死别

柳一凤看看家中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就找柳树一起商量如何逃亡,柳树说:“就算我们逃了出去,早晚会被族人追回来的,家中这么多高手,我们怎么抵挡得住。”柳一凤一听有理,也怪自己平时练功不够刻苦,事到临头才知道武功的重要性。家中随便出动一个主事就能把他们拿下。

时间一天天过去,家中准备把柳一凤送到京城,准备婚事。柳一凤忍无可忍,决心逃走,柳树也不忍心这么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断送一生的幸福,两人密谋在夜里逃亡。两人都年轻,做事也不可能考虑周全。不过,凤小姐离开前却做了一件让柳府大为恼火的事,她盗走了柳府最高秘籍——玉柳神功。

这也是事出凑巧,秘籍就存放在柳夫人卧室的密室内,那密室除了他们夫妻别人根本不知,凤小姐自然也毫无所觉。只是那天她偷偷去看望娘,想在离开前告个别,却无意中看到父亲进入密室查看这本秘籍,结果她顺手牵羊就把秘籍拿走,不料却在柳府引起滔天巨浪。

那夜两人逃亡还算顺利,有柳树的掩护,两人悄悄出了绿树山庄,坐上了马车连夜出城,城门本来晚上是关闭的,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两人花了些钱就顺利出了城门,一路狂奔,到了渡口,把马车打发,两人弃车登舟,一路往北而去,然后在山东半岛上了岸,找了一个小渔村藏身,以兄妹的身份租了一间房子住下。

凤小姐一向是锦衣玉食,现在却是布衣粗食,但两人却过得挺开心,村里人也对这对兄妹很照顾,他们只说是家里遭了难,只剩下两人了。不过两人心里还是不踏实,总怕柳家人不会放过他们。凤小姐把秘籍取出,两人一起练习。凤小姐对家族功法有所了解,一开始她指导柳树练习,但柳树的进步比她快多了,很快就超过了凤小姐,反过来是他指导凤小姐了。

柳府中小姐不见了,自然闹了个鸡飞狗跳,不过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他们也不愿大战大张旗鼓让人家看笑话,只是派人沿路寻找,一时之间没有着落。两个月后,柳老爷发现密室中的功法不见了,这一下大惊失色,不敢隐瞒,连忙召集长老会说明情况,这一下可炸了锅,这玉柳神功是柳家的镇族之宝,岂能丢失。

查找的力度进一步加强,所有的蛛丝马迹被联系起来,半年后两人终于被柳府的人找到了藏身之处。那一天两人吃过晚饭,等村里人都休息了,就躲到村子边的树林边练功。两人练习非常勤奋,就是怕柳府的人来找麻烦。柳树的玉柳神功已有了不错的基础,两人又苦练剑法、轻功,一凤是柳门弟子,对家族的剑法有过练习,但火候尚浅。

这一夜两人正在一招一式互相解读,冷不防林外一声冷笑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两个小家伙,竟然躲在这里偷学柳府的武功,真是胆大妄为。”唰唰声中,两人被一圈黑衣人团团围住,为首乃是家族中的一位长老。

瘦长的长老为了找两人在外吃了不少苦,这一下找到两人,气不打一处来。他阴测测地说:“大小姐,你在外面玩够了没有,可以跟老头子回去了吧。”一见长老亲自出马,还有三位叔伯辈的主事,一凤小姐就知道大事不妙,她想了想说:“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不过有一个条件。请你们放过柳树,不要伤害他。”

长老冷笑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跟我们讨价还价,这小子一定要好好教训,太无法无天了。”柳树一看,叫道:“小姐,你快逃,我来挡住他们。”老头子一抬手:“谁也别想逃,快给我抓住。”两名主事冲上来,一左一右向柳树夹攻。

两名主事身材敦实,一出左掌,一出右掌,劲气十足,激起满地的树叶。柳树这段时间功力上升不少,手中剑如灵蛇出洞,分击两人。两人咦了一声,身形一闪,将柳树围在中间,四掌狂攻,柳树以一敌二一点也不怕,守中有攻,并不落下风。

长老看了一会儿,冷冷道:“好小子,倒有一点练武的天赋,小小年纪就得到柳家剑法的精髓了,可惜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柳府是决不能放过你的。”他吩咐一声:“看好小姐。”剩下的一名主事和四名带刀家丁把凤小姐团团围住,那长老往战圈走去。

长老以指为剑,左手掌,右手剑,掌风剑气将柳树包裹在里面,三招一过,柳树身上已经被刺出两道门伤痕,那沉重你的真气更是压迫得他呼吸不畅,要不是练习玉柳神功有一定根基,只怕早就抵抗不住了。不过,长老面色更是难看,他在家族内部实力也在前五之内,想不到抓一个府里的小子还要费这么大劲。

眼中冷冽之色更甚,长老真气全力运转,浑厚的真气形成一个包围圈,里面的柳树如惊涛中一块礁石,但坚持了十招,终是实力相差太多,被长老一掌击中肩头,长剑落地,狼狈后退,他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望着伤痕累累的柳树,凤小姐心如刀绞,她想上前帮忙,但几把刀很快就对准了身体各个部位。

心急之中,柳一凤喊道:“你们还想不想要玉柳神功了。”长老一愣,道:“你赶紧把秘籍交出来,回去我给你说几句好话,让族长从轻发落。”凤小姐咬牙道:“你们放过柳树,我就把秘籍交给你们,不然你们就别想得到秘籍了。”长老一愣,这秘籍可是大事,他点了点头,道:“你把秘籍交出来,我答应你不杀他。”

凤小姐惨然一笑,对柳树说:“是我连累了你,你好好活下去。”接着又对长老道:“秘籍被我藏在屋中,你们跟我来拿。”长老对两名主事使了个眼色,带着人跟凤小姐去拿秘籍。凤小姐对着柳树凄然一笑,转头离去,两名主事盯着柳树寸步不离。

等凤小姐一行离开,两名主事对视一眼,忽的四掌齐出,骤然向柳树下了杀手。柳树本已受了不轻的伤,此时仓促迎敌,更是险象环生,接了几下,胸口作痛,双臂发麻,口中鲜血溢出,他想起凤小姐离开时的眼神,是让他趁机逃命。

可是此时两名实力不弱的高手围攻,要逃命也是难之又难,他想到树林边就是一条小河,一直联通外面的湖泊,看来只有从水路逃命了,在渔村的这段日子,他的水性倒是大有长进。一边支持,他一边往树林边上退去。两人见他步步后退,更是恶狠狠下手猛攻。

将将退到树林边缘,两人掌力攻过来,柳树一咬牙道:“我跟你们拼了。”双掌迎了上去被,两人大喜,加强真气,双掌迎接之下,柳树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飞起,他借着树枝一蹬,身体急速往后飞去,扑通落进后面的小河中。

两个柳府主事赶到河边,只见河面血水飘荡,却没有柳树的踪影。两人在河边搜寻许久,并不见柳树冒头,心中不知他是死是活。一人道:“这小子受了重伤,掉进河里肯定也活不了了,我们还是回长老去吧。”另一人也不愿多事,两人回去只说柳树被他们击毙,尸体被扔进河里了,长老也信以为真。

柳树在渔村跟渔民们学习捕鱼,每日在水上,水性已是十分熟悉。当日落水后,闭气在水底潜行,一直到湖边才冒头呼吸,甩开了追杀,捡回了一条小命。等他回到村中,家中一片狼藉,柳一凤早被柳府之人带走。他也不敢再呆在村子里,一个人躲到山里去养伤。

幸亏他内功底子不错,虽然受伤较重,两个月后倒也慢慢痊愈了。身体已恢复,他也坐不住了,立刻动身去杭州,探听凤小姐的消息。等他秘密回到杭州,来到柳府探听,却听到一个巨大的噩耗,凤小姐已经香消玉殒,魂归极乐。

听到这个消息,柳树整个人都呆掉了,他知道以凤小姐的脾气刚烈,一定是她不肯接受父母安排的婚事才自己走上了绝路。他打听到了凤小姐的墓地。在绿树山庄后面孤山的一个小小角落,一座孤零零的土坟上已经长出稀稀落落的野花野草,凤小姐就长眠在里面。

柳树在坟前痛哭了一场,餐风露宿陪伴在墓地,他要好好陪伴凤小姐。白天他躲在树林中休息,夜晚他出来活动、练功。玉柳神功早就烂熟于心,他无事就勤加练习。饿了,他就潜入柳府中找吃的。那段时间,柳府常有小偷光顾,那人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但一身功夫不俗。

柳树一次次出入柳府,也遭受了无数次围攻,但他对柳府武功知之甚多,对地形也十分熟悉,特别是悍不畏死,总能在浴血奋战后逃脱。到后来,他的武功越来越好,把柳府的几大绝技练得越来越好,连长老出手都没能把他留下。不过,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浑身伤痕累累,连脸上也疤痕遍布,一张俊脸全毁了。

三年后,柳树变成了一个野人模样,长发披散在身后,脸色黝黑,伤痕众多,看上去十分恐怖,任谁也看不出这竟是一位年轻人。可是他奇怪的是三年之内,柳府却没有一个人来到凤小姐的墓地,就算是凤小姐丢了柳府的脸,但毕竟是亲生的,她父母也不来一次,他们怎么这样绝情。

柳树也曾潜入凤小姐的闺房一探究竟,可是人去房空,没有收获,内院中高手众多,每次他都陷入苦战,差点不能脱身。他知道自己武功还要磨练,决定外出历练。这一走,他踏遍了万里关塞,高山大河,把整个中国走了个遍。

他的武艺越来越精纯,却更加发现自己的渺小,江湖上藏龙卧虎,许多神秘的门派隐藏在深山大泽,无数不出世的高手根本不屑与人一较长短。这一去就是十几年,转了一圈他还是回到了杭州,也许是因为这里是从小长大的地方,也许是这里有自己放不下的那个人。

孤山边那个小小的坟堆已经所剩无几,要不是上面长着的荒草野花,他还真不敢确定。把坟堆堆好,柳树的心中疑云又启,柳府为什么对凤小姐这样绝情,连人死了这么多年还不肯饶恕。

此时的柳树不过三十多岁,这些年饱经风霜、历经磨难,心如死灰,却已像个老人,受伤的脸上道道皱纹分布,怎么看也像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了,他走在街上,柳府德人怕是没一个人认识了,他决定就在这里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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