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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杀意

魅魔,多少人类口诛笔伐而背地里暗自向往的魔物。

这是天性,雄性的本能。但教会封杀魅魔是有原因的,毕竟是魔物,很多魅魔对待人类就是食物,感情?你会爱上茶叶蛋吗?

在狱卒离开后,邵无尘非常警觉地转身,生怕牢里的魅魔会袭击他。事实上,他确实受到了攻击,但不是肉体而是精神。

十六名花枝招展,着装暴露的魅魔小姐,她们没有搔首弄姿,反而看邵无尘的眼神都透着恶心。

“喂喂,不要用四斋蒸鹅心的眼光看我啊。交易所时,不是还考虑套餐吗?!”

“那是工作,职业的素养。”老板娘抽了一口烟,吐个烟圈,看起来很惬意。

“我长得也不算丑陋吧?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看我!”

“对于魅魔而言,只有非常帅气或者可爱的男人才会提起我们的兴趣。很不幸,两样你都没占,曾经的客人。”老板娘颤了颤烟,她伸手摸了摸脖子的项圈。“不过,你还真是悲哀呢。外乡人给当地的做替死鬼,呵呵,要不你求求我?姐姐我高兴了可以在你死前让你脱离处男?”

挑逗的发言,甚至魅魔还脱掉鞋子伸出白嫩的玉腿勾引。

原以为那个人类会像猪一样前来跪舔,但老板娘失算了,那个人类的眼神如此的冷漠,仿佛自己这天生媚惑的魔女不过是一堆垃圾。

无视魅力,甚至厌恶鄙视,这是对魅魔的不敬,这让魅魔们很恼怒。可惜,邵无尘不介意,他只是发现了想要的。

黑暗的地牢,那最深邃处的角落,邵无尘向着那里呼唤:“迷途彷徨的魂灵,你可曾听到我的言语?前来,前来,我有事问你。”

老板娘皱了皱眉,她穿上鞋子,走到邵无尘旁边,问道:“你跟谁说话呢?疯了?”

“既然身为魔族,那么你应该能看到幽灵才是。”邵无尘白了她一眼,继续想角落呼唤。

空气沉闷的地牢突然挂起了阵阵阴风,那角落里的黑暗出现一团鬼火,而鬼火正向这边飘来。

“啊!”

虽是魔族,但魅魔们还是被突然出现的女鬼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好大的怨气,她生前一定被残忍的对待。”老板娘稳住身形,她看着女鬼身上可怖的伤口,扭曲的脸,捂着嘴说着。“我们也会被这样吗?呸,人类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妹们费心经营,七成收入都给了那该死的弗仑萨,结果听到点教堂巡礼的风声就把我卖了!”

桀桀——

狰狞的女鬼发出磨牙声,她说不出人话,向邵无尘伸出手。

正常人面对溃烂的手一定会吓得躲开,可邵无尘没有,他抬起戴着镣铐的手,人鬼指尖碰触。

“你似乎想告诉我什么?”邵无尘笑着,仿佛眼前的不是恐怖的厉鬼而是一位美人,他这些年对付鬼魅也是很有经验的。

拉住溃烂的手,如牵着少女那般温柔进入牢房,当女鬼穿过铁栏来此,魅魔们都皱眉退到墙边张开翅膀戒备。

月圆之夜,魔族比较兴奋,鬼魅也是。

年龄较小的魅魔咽着口水,看向邵无尘的背影,她伸出手却被老板娘按住了。

“辛迪,忍耐,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我听到过风声,那位大人就在神鹰领附近活动,说不定那位大人能救我们。”

邵无尘并没有因为老板娘画中的信息分心,而是耐心地问道:“平复情绪,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女鬼的身影模糊了一下,而后恢复正常,她身上散发着腐烂的味道,让围观者捏了鼻子。

“你——你会死——弗仑萨每六个月都会选择一个法师死在牢里加强封印,将我束缚。你——是祭品——”

“这样啊,那也没必要把这群魅魔关进来吧?而且我来的时候那么多人。”

“法师——这里的——很少,那只能——牺牲十三个普通人——,斯诺,抓你的人,用你——的命换普通人的。魅魔——我听狱卒说,是引诱最近四处闹事的魔族的……”

邵无尘自始至终都很耐心,身后的魅魔窃窃私语。

夜凉如水,群魔乱舞之时,如果说开始老板娘还能制止同僚,那么现在她自己都有些忍不住了。

弗仑萨早有预谋,去魅魔交易所的客人越来越少,她们的存货也用光了,现在饥肠辘辘很想榨取……然而,当第一个忍不住的魅魔扑过来的时候,邵无尘肩膀一抖,顿时冰链从虚空中窜出将她们锁住。

“你不是被封魔手铐……你——你是大魔法师?!”老板娘大惊失色,这种戏剧性的表情并没有让邵无尘回头看上一眼。

封魔手铐,逮捕法师和战士用的,然而这玩意儿对付大魔法师级别的就没什么用了,毕竟针对这个层次的物品是没法批量生产的。

啪!

封魔手铐碎裂,邵无尘不理会魅魔们的惊讶,他只是伸手掀开女鬼的头发,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伤痕的脸。

“你在这里多久了?”

“三年……”

“放轻松,我赶时间,直接读取你的记忆比较好。”邵无尘笑着,伸手按住女鬼的额头。

那一瞬间,痛苦的记忆被读取。邵无尘的手法很熟练,并没有让女鬼感到痛苦,可是法师的内心却很愤怒。

美丽的精灵,人类喜欢抢走的玩物,玩腻了就开始虐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被折磨死去。然而,死亡不是终结,那个变(和谐)态领主弗仑萨隔三差五地就会来折磨她的灵魂。

亵渎灵魂,教会国家的禁忌,然而申冤无门。别说没有人会替一个精灵打抱不平,就算去申诉,也没有人会受理反而会遭到贵族的报复。

这就是失落大陆的现状,这就是压迫的表现,邵无尘十几年来看到太多,太多。

“你想救我?”

啪嗒。

女鬼袖子里的钥匙落到地上,那是她从昏睡的狱卒身上偷来的。她被魔法阵困住,隔空移物几个月才能用一次,更别提逃出去了。

“我——我不想你死,你是无辜的。”

拥抱,久违的拥抱。与那些贪恋她肉体的男人不同,邵无尘给予她的拥抱是那样的温暖与可贵。

精灵的亡魂已经没有了风华绝代的容颜,恰恰相反,她现在面容丑陋,身体散发着腐烂的味道。可是,邵无尘拥抱了她。

是感激?

女鬼红色的眼睛透着疑惑。

是心疼?

女鬼猜测着。

咔——

地面龟裂,地牢凝重的气氛突然变化了,那是魔力的变化。唯有女鬼知道,束缚她的魔法阵坏掉了,这一瞬间,她感受到的温暖又不一样。

她与邵无尘不再相拥,而是彼此对视。

她不再丑陋,不再散发着腐烂的气息,身体的伤痕也开始愈合。须臾间,她又恢复了生前漂亮的时候。

美丽、高贵的物种,精灵。

“谢谢你,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邵无尘。”

“谢谢,这份恩情,莎夏永记于心。”

消失了,回归冥土,不再是徘徊于人间的孤魂。

魅魔们没有说话,她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大魔法师不是她们能够应付的。

邵无尘看向铁窗外的月亮。

“凛,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话音刚落,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一阵扭曲。寒芒一闪,铁栏被斩断,银发女仆长优雅地归鞘,提裙问候:“晚上好,阁下。不出来,只是怕尴尬。毕竟,曾经的勇者大人竟然光顾肮脏的魅魔窝点,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太好。”

“无所谓了,反正回去后,你肯定要对我的那些收藏品动手,焚烧或者撕碎,随便你了。哦,眼镜里的图像你也可以删除。”

“噫,您很明白呢。阁下这么有觉悟,我突然想要手下留情了呢,要不,给你留一本?”

“不必了。”邵无尘转过身,那眼神让女仆长愣住了。

很久没有看到邵无尘这样的眼神了,七条凛也收起了笑容,变得认真严肃:“勇者大人愤怒了呢。”

“勇者?早就不是了。我很庆幸自己不当勇者很多年,拯救世界这种事已经不需要我来做了,将畜生送到审判庭也不需要我来做了。”邵无尘嘴角微翘,他从监牢走出,与七条凛四目相对:“凛,陪我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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