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启之后的先知长,亚伦从上位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在一个非凡能力与神灵几无二致而又野心勃勃的法老面前,阿蒙神庙已经不可能再和法老分庭抗礼。事实上,他能肯定天启之所以将先知长的位置传给他,决不是因为明面上讲的他有多么德高望重,而是高龄八十的他正合天启心意,是一个最好的打压神权的对象。
所以多年来,他带领着神庙在天启的统治下规规矩矩,这种谨小慎微反倒让天启不好大动干戈,勉强让阿蒙神庙在王朝有一席之地。
而今天,法老不测——这么一个让诸神的荣光重新回归的可能出现了,纵是这位先知长年过九十也不由有些心潮澎湃,时运之下他们更是第一个得知了王宫内的真相,这样的机会还不把握住诸神都看不下去,而亚伦这只老狐狸也确实足够老辣敏锐。
原本被关在王宫后院的女官不见了?毫无疑问这是荷鲁斯神座下的那位赢了!至于去荷鲁斯神使宫殿?早被毁了还去个屁:要巴结的大腿是否在那都不确定,而女官的父亲维西尔却是肯定在府上的。谁都知道那个叫特沃丝拉的小姑娘最和那位亲近,跟维西尔打好关系岂不是变相的靠近了那位的大腿?
虽说维西尔跟正主也还隔了一层,但毕竟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更别说搞不好正主就在维西尔府上呢。
只是手下先知报来个信,亚伦心中已经转了七八个弯。定计之下,这个在天启十多年的打压下都波澜不惊的老货也不禁感到得意。
王城的其他蠢货肯定没有神庙的信息来得快,到时候排座座分果果,一定是老子的果子最大最甜!
站在八马金车上的王朝先知长如是想道……
四大神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安曼一个一个宰杀,之后他这个荷鲁斯神使更和天启在王宫动手,这一场足以影响乃至颠覆整个王朝的动·乱已让孟斐斯乱了套,而当安曼和特沃丝拉突然出现在面前时,比之其他人,维西尔阿罕麦德的这一天又更加紧张刺激了。
“维西尔。”特沃丝拉被抱在安曼的臂弯中,仍然沉睡,将闲杂人等全部静止住,安曼对阿罕麦德说道“给特沃丝拉找间房间吧。”
“特沃!”骤然见到女儿,阿罕麦德暂时性的连周围侍卫仆从和自己的夫人被定住不动都忽视掉了,惊喜的从椅子上跳起。
虽说阿罕麦德是浸润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但对于小女儿的疼爱却也不是作假。之前特沃丝拉被天启带走囚禁他只能心疼而无奈,此刻见到小女儿被带回来自是无比欣喜。
可阿罕麦德毕竟是多年在天启独裁下干活的人,长于眼色和进退早已成为本能,当他忍不住喜悦走到安曼面前时,不由发现自己举动的尴尬。
这位荷鲁斯神使出现在这里,还带着自己的女儿,毫无疑问今天法老这帮神人的争斗已经有了结果,而此刻他走到这尊新神的面前是要干什么?
好在安曼当然不会介意这些,他笑了笑将特沃丝拉交给她的父亲,然后道:“特沃丝拉没有危险,但现在还需要休息。”
阿罕麦德将女儿抱过来,手臂上沉了一沉,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像他这种人一见到安曼就清楚的知道当下的形势了——天启不论是死是活,王朝的主人都必然改换了,而王国至高无上的新主宰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位。决人生死,甚至让他这个维西尔生不如死也不过轻而易举,怎能不让人既敬且畏、战战兢兢?
“是是是!”听到安曼的话语,阿罕麦德抱着沉睡的女儿,带路向后院走着,口中道“请跟我来。”
一时失态造成阿罕麦德短暂的惶恐过后,是巨大的惊喜。这位古埃及的执政官一边领着安曼,一边心中盘算:自己早在开始就跟这位荷鲁斯神使交好,哪怕其间安曼被发配般的主持新城建造,更是一干三年,也不曾断过来往,这已经可以算是快人一步,更不用说自己的女儿……
看着闭眼沉睡的特沃丝拉,阿罕麦德觉得这个自己宠爱有加的小女儿更加可爱了——这哪是他的女儿?这简直是块宝,要当妈一样供着。谁不知道这位荷鲁斯神使一直对她亲密有加,只是不料五位神使中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荷鲁斯使者才是最给力的,今日过后这位就是王朝的新主人,自己这回是真的发达了。
阿罕麦德一边已经在脑中幻想到自己成为法老的丈人,一边带着安曼走到府邸里特沃丝拉的房间,将女儿轻轻放下,让特沃丝拉安稳躺在床上,然后转身对安曼道:“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阿罕麦德改口不叫神使,实是他心中想了太多:神使已经不合适,法老又还没确定,只好先尊称大人了。
阿罕麦德的想法很容易猜到,但安曼也懒得跟他客气了,那样说不定更让他不安,所以只是简单回道:“不要让人过来打扰就行了。”
听到安曼简单的交代,阿罕麦德知道自己不宜继续待在这了。他心下不免遗憾,但还是告了个退离开房间。
“麻烦。”知道今天这一闹必然让古埃及大肆折腾一番,一堆后事要自己收场,安曼忍不住嘟囔一句。
他暂时把这些俗务抛之脑后,处理更重要的事情。一道蓝光间,两个镜像从安曼身上走出,分立左右。法术的光芒淡去,两个和安曼心意相通的镜像分身也明晓他的想法,各自出门,朝不同方向飞去。
一个是去往被毁了的荷鲁斯宫殿,把贾维斯那帮机器人和制造设备领回来。
另一个则是要回到天启的王宫,把那批科技武器收走并带过来。
奥尔加隆的创造不能放弃,而那批来历不明的武器甚至可能更为重要。
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居然都还没真正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安曼不禁有点头疼,但这一切都没有眼前的事情难办。
他坐到睡梦中的特沃丝拉床前,一脸苦逼——要怎么面对特沃丝拉,又怎么跟她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