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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抗体部

在波里城最高的建筑物——巴别塔的第84层,抗体部坐落于此,今天的抗体部将迎来一位新人,但这里的气氛和往常并无两样,一样的平静,或者说压抑,五张办公桌,上面各有一台微型量子计算机,在中央的一张前是一个年岁略长的女人,面前的计算机处于关机的状态已长达三年之久,手中捧着一本精装的纸质书,纸质书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罕见,但政府并不管制纸质书的传播,仍然有一部分怀念纸质阅读的人会在黑市里买卖,这些几乎是来自上古的产物。另外四张办公桌分列两侧,三张桌子上都有人,还有一张是留给新人的。

警铃突然响起来,“警报,城市E5区出现异常反应。”老女人没有把眼睛从书上移开,嘴唇微动,说了一句:“海默,通知公安部,你带人一起去看看,如果事情不严重,直接撂给公安部。”

一个满脸带笑的年轻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十分神气地应了一声:“是!”然后走进了传送域。

人工合成的声音传来:“抱歉,请稍等,本传送通道正被占用。”

“怎么回事呢?”海默摸了摸脑袋,退了出来。“大概是新人吧,抗体部的通道一次只能传往一个方向啊。”背后那个正盯着计算机屏幕的眼镜男说道。

“那我和这人还挺有缘。”海默笑笑。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从传送门里走出来,兴许是初来乍到,神情动作都有点不自然。

“请问,这里是抗体部吗?”女孩子问,所有人都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所以她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是今天就任的新成员,我叫汉娜,请,多多指教。”

“是的,小妹妹,欢迎来到抗体部。”海默显得有些兴奋,“我叫海默,是去年来的,也算是新人。”

“好了,海默,忙你该忙的事去,招待新人用不着你多操心。”老女人仍然翻着手里的书。

海默回头做了个鬼脸,就走进了传送门,老女人的嘴角微微有些松动,“你今天就是抗体部的成员了,认识一下你的同事们,我是巴夏,是抗体部的最高长官。”

眼镜男站起来,身材高挑,坐着的时候还看不大出来,“我是斯诺。”随即就坐下了。

最后一个人看起来很不起眼,身材瘦瘦小小的,眼神里仿佛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空洞,“我是阿兰。”汉娜对这个人挺感兴趣,两人眼睛对上的一刻,汉娜不禁想起了早上做的那个梦。

“那张空桌子从今天起就是你的办公桌了,相关事项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自己好好读一读。”巴夏翻到了书的最后一页,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个,长官?”汉娜开了口,却不知怎么说。

“嗯?”

“哦,不,呃。我应该怎么称呼您?”汉娜恭恭敬敬地问,同事之间的相处之道还是要好好学啊。

“叫我名字就行,我们部里都是这样的,大家都是这座城市里的精英,没必要把阶级关系搞得那么复杂。”

“哦,那个,巴夏,你看的是什么书啊。”

“《1984》,看多少次都看不厌啊。”巴夏把书放下,呷了一口桌上的红茶。

“‘我们将在没有黑暗的地方会面’是这里面的吗?”汉娜多少还记得一点,《1984》是她在上高阶课程时看的书,那时的导师是一个蓄着白色胡须,脾气很坏的小老头,他自己说,他曾经是Noah城里的左翼知识分子,本来是反对这个城市的,现在也不得不和解了,他不得不承认对他来说,这座城市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至少还能看《1984》。

“是的啊,怎么了吗?”

“今天早上做梦梦见,一个不认识的人对我说这句话。”

“我可不喜欢弗洛伊德,要解梦还是找别人去吧。”巴夏从抽屉里抽出另一本书,书很厚,几乎要被翻烂了。

汉娜打开计算机,登录之后开始查看邮件内容,她之前在教化院上高阶课程时的公共必修课里介绍过,抗体部是城市的一个重要部门,职能并不单一,主要是维持城市正常运作,主要的手段是调查城市中的异常状况,并在柏拉图机的建议下进行解决,同时抗体部还可以直接向柏拉图机提出建议的权利,很不幸,这堂课也是那个小老头讲的,他当时补充说:“这些只是基本状况,这个机构,不简单。”而现在,她了解到了抗体部与公安部最大的不同是,公安部关注的是行为,而抗体部关注的是心理,也就是说,抗体部实际上需要做到排除异己,所有的政府都会需要这样一个部门,就算没有明说,也会有像秘密警察之类的职务,或者是像巴士底狱一样关押******,也就是思想与执政府相悖的人的地方。抗体部由柏拉图机直接领导,那是最睿智的人工智能,是最英明的护国者,所以抗体部的行为一定是符合法理的,一定是能带来最多幸福的。

“叮咚”所有人的计算机同时发出声响,除了巴夏的,那是来自海默的邮件。

“情况不一般,公安部取证工作已经完成,其他事宜全权交由抗体部处理,请全员出动,前往事发地点E5区。”

“真是麻烦呢,最近要抗体部出动的异常事件越来越多了。”斯诺抱怨道。

“大概是暴风雨的前奏。”阿兰站起来,他身上的工作装显得有些大,包裹着过分瘦削的身体,看起来尤为单薄。

“不巧啊,才来第一天就要出现场。”巴夏也站起来,对汉娜说。

“没关系的。”

“走吧,我们去破除眼前的黑暗。”四个人站在传送门前,传送机器正在预启动,发出柔和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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