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扭曲而又模糊,似有无数色彩在眼前交织融合,又似只是一片暗色。双耳似什么都没听见,又似有无数人在耳边轻声低语呢喃。大脑中一片混沌,像是一片空白,又似掠过了无数画面......
真难受啊——一个想法突然无比清晰地出现,脑中如有巨雷炸响,帝月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微微动了动眼珠,四周黑暗一片,他不知道是四周是一片黑暗还是自己看不见。
最先恢复的是触觉,他感觉到了有温热的液体包裹着他的身躯,下方有股引力拉扯着他下沉。
其它感官也渐渐恢复,周围是流水哗啦的响声,黑暗让他看不清任何东西,但他看见了模模糊糊的光。这一切都不妨碍他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帝月开始回想——
记忆似乎是很久远之前的存在,需要细细地慢慢地探索着才能缓缓回想起零碎的一些无比熟悉,此刻却显得有些陌生的事情。
天幻,王,长老,邪,战争.....还有,死亡!
是啊,死亡,记忆里他已经已经死去了,还应该是那种彻底的、灵魂层次上的死亡,但他现在却醒了过来,那么——他这是复活了吗?
帝月闭上眼睛,回忆着那些事和那些人——记忆中的那些事情,一切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那般熟悉,却又带着一些难言的陌生,是因为隔着时光长河,才显得那么悠远吗,但这种感觉却更像是再看另一个人的一生......
一声闷响,青铜棺坠落在湖底,泥沙浮起,一片浑浊。帝月从回忆中退出,当即感受到了流水的湿滑,并不冰冷。
他艰难的抬了抬手指,流水阻碍他的行动,原本该是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就有撕裂般的痛楚蔓延到神经——身体麻木僵硬,如万年未曾移动过,血液流速缓慢到近乎停止,内视之下甚至能看见血液凝成的细小冰渣,全身发冷又伴随着刀割般的痛楚。
真是痛啊。但哪怕是痛,帝月依然抬起了右臂,缓缓地弯曲,因为痛楚,他的脸部肌肉抽搐,又因此引来更大的痛苦,但终于,他的食指点在了眉心,一点光亮了起来,他的额头上浮现出繁复的金色花纹,一股温和的能量顿时从额头上的花纹中涌出,这未知的能量向下开始在肌体中游走,麻木感消失,痛感也消失,帝月尝试着活动着手指,已没有了那种因牵动肌肉筋脉而产生的痛感干扰神智。
他抚上所躺的物什,温润的触觉,有细密的花纹烙着手指。灵纹,纳魂养魂之用。
他坐起身来,手掌顺着青铜材质的棺上移,长条方形的形象出现在脑海里——
纳魂棺,用于滋养神魂。让他“复活”的佐器。
帝月又举目向四周望去,湖底一片黑沉沉,只零星的晶石散发着淡淡荧光——没有找到任何可供他参考的线索。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他抬头往上看,湖水很清澈,他的目光穿过了湖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和那将星空分割成不规则形状的雪色峰顶。夜空中,那轮银色弯月半染紫意,妖异又绮丽。
记忆力有太多地方有这样的景色,无法依此判断他身处何处。
但这里,不是幻域。
不知道这是哪里,那就想点别的事吧——复活是一件很需要时间的事情,那么,他沉睡了多久?
额心处一点晶石幽蓝,在星力触动下,一个帝冕幻影出现在身体之上,原本只显得灵秀的他身上顿时透出难以言喻的无上威仪。
他向身前一指,无数闪着灵光的十字坐标从中飘出,环绕着帝月形成一个半环,载浮载沉。
灵光闪烁,每一个十字坐标都是一个定点传送法阵。但现在所有的灵光都是黯淡的,已经失效,运用帝冕也无法驱动它们形成传送。
但根据坐标来看,他应该正处于古界颇为偏僻的一域——荒域。一个离幻域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应该回到幻域去的吧,毕竟那里有他的老师与族人。
帝月抬手摄出一个十字坐标,坐标一侧附有四个文字——意为“初云战域”。
初云战域,是一处废弃的战场,后被改造为天幻一族,即帝月本族一处历练之地,在那里留有一个可直接通往幻域的跨界传送法阵。
但是,坐标无法启动。
半虚幻的帝冕渐渐凝实,有金色的剔透霞光在其内旋转流动,一个径十丈大小的金色法阵快速地在湖水中勾勒成型,但每到最后一笔,法阵就溃散,化成光点回到帝冕。
能量不足不能传送。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