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美丽的女孩总是会受到一些优待的,即使理由完全与绅士风度无关。老义德是这样解释的:“在某些特殊的市场上,她可能会比其他那些奴隶加起来还要值钱!当然这需要经过专业人士的训练才行。看好她,别让她死掉,最好也别让她受伤!”
于东言对此表示怀疑,主要是金钱方面:“你别告诉我说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把她卖掉,我们可没这耐心。”
“要卖出高价的话,一段时间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如果你不想等待,我愿意先出钱,以十名普通奴隶的价钱把她买下。等这批奴隶卖掉之后就付钱。”
“听起来这价钱不怎么样。你刚刚说她比这里其他所有奴隶加起来还要值钱!”
“不不,我只是说可能会值那么多,我的朋友,你知道投资都是有风险的。她的确是件宝物,就像是颗宝石,但是还没有经过打磨,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打磨得完美无瑕。从现在开始,到最终把她卖出,中间可能出现太多意外了,每一个意外都可能毁了她。提前把她买下,我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所以这是个合适的价钱。要知道,如果不经训练把她直接卖出的话,她还值不了十名普通奴隶的价钱呢。”
于东言以前从未接触过奴隶买卖,不知道老义德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决定接受老义德的建议。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何况他这一次与老义德合作,主要的目的是练兵而不是金钱。
但是于东言也注意到鬼魂佣兵们的表现有些异常。那些新佣兵,在把女孩捆绑并且带离杀戮场的时候表现得简直太过温柔,似乎有些拘谨,比如阿木这家伙在把女孩推上马车的时候被啐了一脸唾沫,居然只是随手擦掉就算了。相比之下,那些资深的骑马佣兵,他们吹着口哨,对那女孩做出下流的手势,蠢蠢欲动,需要队长对他们屁股狠狠踢上一脚才会消停下来,这才是佣兵们在这种情形中的正常表现。
无论怎样,两个小时后他们带着扩大了一倍的奴隶队伍和又一批不值钱的战利品重新上路时,那个蛮族部落营地陷入一片火海,用不了多久它的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都会消失在火焰与烟雾之中。
傍晚时分,在宿营时一场短暂的冲突在鬼魂佣兵团内部爆发。一名资深佣兵悄悄摸进女孩所在的马车,结果女孩的尖叫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阿木冲进马车,几乎是瞬间就被人踢了出来,新佣兵们愤怒地想要冲进马车里报复,被另外几名资深佣兵阻挡,相互之间饱以老拳,打成一团。直到于东言他们几名骨干赶来才阻止了一场混战。甲壳爬进马车把那个想要图谋不轨的家伙提下来时他甚至没穿裤子。
“让他吃顿鞭子清醒一下!”于东言当即做了决定。
“凭什么打我?她只是个贱奴!”那佣兵大叫。
“记住,她很值钱!就算只是奴隶,她的价钱也很高,不是你能玩得起的!”于东言用一个最容易被佣兵们接受的理由进行了解释,引来一阵哄笑。“你是一名佣兵,想要偷窃雇主的货物,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这次的货物有点特殊,而且你也没有得手,所以我就饶过你一次,只抽你几鞭长长记性好了!”
几名资深佣兵受于东言命令,不太情愿地上来按住了他的手脚,做好受刑的准备。甲壳毫不手软地执行了于东言的命令,狠狠抽了他三鞭,皮开肉绽,几乎让这家伙痛得爬不起身。他不敢把怨恨向于东言和甲壳发泄,那样的话也许会直接要了他的命,于是满口脏话都骂那女孩。
“这件货物需要特别的看护,不然会有损伤。”老义德旁观了整个过程,对于东言的处置表示满意。在他提出建议之后,于东言命令后武带着他的小队负责女孩的安全。风波就此平息,不过后武没多久就来找于东言。
“大哥,有点问题。”
问题出在牛角村招募的那些新佣兵身上。当初正是因为他们请求加入,于东言才临时想起建立鬼魂佣兵团,可以说这些年轻人是鬼魂佣兵团的根基。他们是因为一次失败的救援丢尽了脸才加入鬼魂佣兵团的,那个死在强盗手中的女孩还没有被他们忘记。不管怎么说,这个同样美丽的蛮族女孩让他们联想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在这个蛮族女孩面前他们居然会莫名其妙的感到内疚和羞愧,就仿佛她是死掉的那女孩化身一样。
于东言听得有点目瞪口呆,“那么,他们想要怎样?”
“他们自己也还没想好。现在他们简直把那女孩当作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一样保护着,从来没看到他们这样尽心尽力,连吃饭和喝水也都是提供最好的给她。”
“我已经把她卖给老义德了……看好她,别让她跑了,或者死了。”
“大哥,实话说吧,这很难。她是不会死掉的,甚至也不会受伤,但是我可没法保证他们不会偷偷放人。我敢说,他们肯定会这么做的。”
于东言揉了揉太阳穴,这真是件麻烦的事。“把阿木叫来,我要问问他。”
后武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很快又带着阿木返回。
“那个蛮族女孩,你们是怎么打算的?”于东言直接询问。
阿木愣了一下,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呃,她叫杰妮。”
“好吧,杰妮。你们对她是怎么打算的?”
“这个……我们没想好。”阿木的眼神躲闪。
“是要把她放了吗?”于东言冷笑地看着阿木瞬间露出一种“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心里真是觉得他智力堪忧。“我想你们知道,她很值钱。这么说吧,把她卖掉,至少够你们十二个人干两年的工钱。”
“那我们就干两年好了!”阿木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居然是满满的惊喜,“如果只是两年的话,我敢保证他们都会同意的!我们把她买下来!”
于东言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头儿,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反悔的!我们十二个人都愿意这么做!把她买下来之后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你工作的……”
“够了!别说了,笨蛋!就算让你们买下吧,你们打算怎么做?就这么放了她?”
“这个……她毕竟不是真的杰妮……我们……嗯……”阿木陷入迷茫中。
“不是真的杰妮,我的天啊!”于东言忍无可忍,“你们明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杰妮!她已经死掉了!你们还愿意为了一个仅仅只是长得相像的蛮族女孩白白为我工作两年!就为了把她放掉!真是疯了!”
“……是的,我愿意这么做。他们肯定也愿意。”阿木抬起头看着他,表情认真。
于东言烦躁地站起身转了几圈,越想越是头大。“你们这帮疯子!笨蛋!”他长长地吐了口气,重新坐下来。“你们要买下她是不可能的,她比我刚才说的那个价钱还要贵得多。但是我有另外的办法。”他当然有办法,只不过损失一名奴隶罢了,但是却能换来这些新佣兵的忠诚,这样的事绝对合算。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风平浪静。当然,这样的平静是对捕奴者而言的,对奴隶来说他们每一天都仿佛生活在地狱之中,看不到终点的路程,被夹在队伍中前行连放慢脚步都做不到,食物和水仅够维持走路的体力,休息时间又总是那么短暂。就更别说拎着皮鞭巡视的那个蛮族叛徒了,他真是取了个好名字,被奴隶们恨到了天上去。
每一天都有奴隶生病,无法跟上队伍,这样的奴隶会被树皮商会的人挑出来带到路边处理掉。鬼魂佣兵团的人没有谁有兴趣去关注他们究竟是怎么“处理”的,这种事情就交给义勇这家伙好了。义勇的外号已经变过多次,“刽子手”、“屠夫”、“面瘫”,最近他被佣兵们称为“飞头”,因为他有一种技巧在斩首时总是让死者的头颅飞起在半空中,这让佣兵们感到很有趣。不管叫他什么,这家伙总是漠然地答应,没有哪个佣兵愿意靠近他,倒是那个蛮族叛徒恨天总是跟他走在一起。
那些年龄太小的孩子已经全部上了马车,稍大的孩子就只能走一会再上车休息一会。焦虑的母亲们时时刻刻关注着那辆载满了孩子的马车,那个被佣兵们称作哑巴的孕妇尽心尽力地照料着孩子们,被称作杰妮的女孩也经常来帮忙。不管杰妮走到哪里,总有一两名新佣兵紧跟着她,既是监视也是保护。她所受到的特殊待遇已经受到其他奴隶们的嫉妒,以至她提出让自己去和族人一起被系在长绳上走路,不过这个要求被捕奴者们坚决地拒绝了,不管她如何愤怒也无济于事。后武不放心那些新佣兵,常常也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