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破如与楚觉在前往话剧社的路上,碰见了吴胜。
也是恰逢其会,吴胜正想找些人手帮洛苏云拍话剧呢,这就有人把自己送到嘴边来了。
楚觉和吴胜算是‘熟人’,又是同类,见面也不客套,为赵破如简单介绍了一番,寒暄两句后就进入到正题。
他们这种自持身份的男人,都不好意思欠人情,可刚好双方都互有所求,吴胜才起个头,楚觉就懂了,两人一拍即合,两人便携手朝话剧社而去。
打酱油的赵破如抬眼遥望前方二人低声窃语的模样,只能尴尬地仰天长叹,他现在连当电灯泡的资格都没有了!
中途吴胜举扇轻摇,似是随意地向后一摆,眼神递给楚觉:“这身后?”
“外面来的。”
“谁不是呢”吴胜对这回答并不满意。
“不一样。”楚觉含糊不清地提了一句。
“哦?”
楚觉点到为止,没再多说,而是转口问起话剧社的状况。
文化祭这天,话剧社也少不了准备话剧演出,话剧社总计有两个舞台,分大小场,大概有四只主要团队轮流上场表演,以供观众观赏。
而现在,两处舞台的第一场话剧都即将结束,洛苏云所在的第二队主演人员的乘车,却在半道上堵车,赶不过来。
了解情况后,楚觉就知道,这是需要他们‘玩家’来解决的问题,至于把剧组助演从道上接回来,或期盼交通恢复秩序之类的方案,完全不用去考虑。
那好似来自世界的恶意,他们最有感触,早先就有过类似的情况,不必瞎操心了,按临时任务的指示来就好。
“是你?”
当洛苏云将叶风拉入队伍,准备出门抓些壮丁时,就与迎面而来的吴胜一行人相撞。
“你们认识?”吴胜别过头,看向赵破如,这么快就接近真攻略目标了?速度够快啊!
“一面之缘。”
相对于洛苏云的惊讶,赵破如就显得冷淡了许多,朝楚觉道:“不是要排话剧吗?你们看起来不怎么急。”
楚觉的确不急,但赵破如都发话了,遂对吴胜道:“如果不急的话,我们可以先聊会儿”
吴胜本想先拉拉关系,见帮手们没耐心,直截了当道:“洛姑娘排话剧应该缺些人手吧,我都给你拉来了。”
“排话剧?”洛苏云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便醒悟:“是来帮忙的?那太好了!”
“道具舞台都是现成的,刚好就差演员,一二三四唔,四个男的,倒差不多,那之前的剧本也能用得上,删减一些需要群演的剧情,可以顶两场半小时的小场次。”
“你们两?能演得了戏?”在洛苏云讲解期间,叶风带着怀疑甚至是不屑的姿态,凑在洛苏云耳边,朝吴胜楚觉说道,意思是他们能放得下身段来?
洛苏云想了想他们的身份,觉得也是这个理。
“呵呵,这可是我们老本行了!还真不算什么。”吴胜瞿然一笑,演戏似乎对他们来说是不值一提的事。
楚觉摇摇头没说话,官场如做戏,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官相他刚做没一年就演累了,但应付话剧,那的确算得上是手到擒来。
叶风闻听,只觉得对方是在炫耀装叉,心中厌恶更甚,转向洛苏云:“人够么?不够我再去叫人.”却是不想落于人后。
“够吧?毕竟还要排练呢,如果人多了,可能没时间磨合。”洛苏云虽然知道这帮人或多或少都有背景和才能,但在演戏这方面,没接受过专业训练,想要在一起演好一部剧,着实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现在正缺时间。
“都在呢?”
突兀地,门外响起一个古钟般深邃的喉音。
众人回首望去,只见一团虎背熊腰的疙瘩肉,堆积在眼前。
来人形象粗放狂野,彪悍之极,胸肌比女人还要带劲,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几乎要撑爆开来:“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商量什么呢?遇到麻烦事了?”
“嘿!加隆!来的正好,来演戏吗?”叶风眼前一亮,可算有盟友了,遂上前拍了拍加隆的肩膀。
感受到来自肩膀上的力道,加隆一耸肩顺势将气劲卸去,言道:“演戏?真是巧了,我有过演戏的经历,需不需要帮忙?”
见有免费的苦力上赶着帮忙,不要白不要,而且洛苏云也猜得到他们是接了任务的,目的或许攻略自己,害羞且得意地吐了吐舌头,上前和加隆打了声招呼。
如今人够多了,要是再来些人,恐怕排练都成问题,最后洛苏云考虑到舞台画面的观赏性,从话剧社又拉了一只叫夏爽的妹纸进来,才算作罢。
随后招呼众人聚在一块儿,开始商讨话剧的具体事项。
因为时间比较赶,等大家记完台词,只怕是就一次排练的时间,如果真多排练两次,在最好一个出场,哪还不如不演。
演戏嘛,总希望有人关注,而不是舞台上的人比观众人还多,加上最后一场临近正午,他们登场后,说不定还要面对观众看半道儿退场的情况,这可不是演员愿意看到的。
所以洛苏云再三叮嘱,将缩减过的台词记熟并掌握语境以及语气的把控,半小时后排练一次,就正式登场。
又因洛苏云之前就是出演人,台词早就印在脑海里,她便干脆当起了场控,为大家解疑答惑,帮助记忆。
可在场的这些人,是谁?都是来自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哪怕他们功成身退,褪去了主角的光环和身份,自此沦为配角,但他们本钱依旧丰厚,或许做不到过目不忘,但半个小时,背一篇不到千字的文本,还是轻而易举的。
缩减后的剧本,大致说的是在一个遥远的国度中,王子逢国王之命,带兵平定农民叛乱。
平叛期间,国王突然驾崩,王子因战局混乱,未能奔丧,只得含泪戴孝上阵。
一个月后,平叛归乡的王子,却接到其叔父继位,并与母亲(即王后)完婚的消息。
王子闻听此讯,盛怒间带兵返回,半途却被使官截住,带来现任国王与王后的命令,不得不将兵权交出,只身回城。
回到王宫的当天晚上,前国王托梦告诉王子,他是被现任国王,他的亲弟弟给推下台阶摔死的,并好心提醒儿子,要小心他兄弟,能逃就逃,别为他报仇。
但耿直的王子哪里肯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这也算是兄弟相残,如此狼心狗肺之徒怎能放过(把梦境当真了,但事实也的确如此),随即第二天庆功宴上,王子装醉,好生抒发了一番丧父之痛,同时观察起现任国王的态度。
不想没等王子发现异常,财务大臣便不忍心王子被蒙在鼓里,将真相告知于王子。
噩梦成真,百感交集的王子不禁找上母亲,想问问到底是为什么改嫁,是不是被骗了,又为何将真相隐瞒,然而王后却是闭门不见。
王子见状心中茫然,但杀死现任国王,以报杀父之仇的心,却是坚定了下来。
很快地,机会上门,一次政论后,王子瞧准时机,用近乎相同的手段,想将现任国王推下台阶,没承想反而害死了财务大臣。
之后大臣的女儿知晓了情况,哭着喊着质问幼时的青梅竹马,为何要害死自己的父亲。
王子有愧于财务大臣没有出声,仍其打骂,并没有说是大臣想要拉住国王,代替国王摔下台阶而死。
见王子连借口都不说,如此果断地承认,大臣女儿悲痛欲绝,接受不了爱慕的王子杀害父亲的事实,一时精神恍惚,竟失足坠楼而死。
得知妹妹‘自杀’,父亲之死也与王子牵连,财务大臣的儿子怒火中烧地要与王子进行决斗,生死勿论。
结果就是,两人双双死在对方的剑下。
原来,现任国王一直在扮演幕后推手的身份,是他将财务大臣拽下台阶的,目的是铲除前国王留在宫廷上的势力。
为了斩草除根,也是他,告诉财务大臣的儿女,其父是由王子害死的,顺道掩盖事实的真相。
大臣女儿是他派人将其推下高楼。
而决斗时,所用宝剑也都是沾有猛毒的。
事成之时,现任国王很开心,原以为剑技高超的王子会毫无压力地赢得胜利,却没想到他因内疚而手下留情,不闪不避地被对方砍到,这使得决斗后宴会上的毒酒,没了用武之地。
虽然儿子的死让王后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后悔莫及地趴在酒桌上哭,现任国王心情正好,端起酒水边喝边安慰王后。
不曾想,现任国王喝的竟是先前他准备的毒酒,是王后把酒水放错了位置,主导一切的终极BOSS最后死在自己的算计里,着实滑稽异常。
王后间接或直接地,两度害死丈夫和儿子,自觉没有颜面存世,于是喝下毒酒与家人团聚去了。
整个国家因宫廷大乱,而分崩离析,最后被他国攻占,彻底覆灭。
该话剧的剧本乃是一个全灭的悲剧结局。
可众人最先遇到的,却不是剧本台词上面的问题,而是在角色分配上,出现了分歧。
女生方面没有任何问题,洛苏云早在之前就是王后的台本,而另一个主要人物财务大臣的女儿,刚好由夏爽来接手。
可轮当男性角色,就令人发愁了,叶风、加隆、吴胜他们都想当现任国王,因为有与王后的对手戏,对手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人前表现,能得好感度呗!
于是就能看见,屋子里一群大男人围着一个女孩吵得面红脖子粗,就像是在争风吃醋,若不是怕有损自己的形象,都恨不得动手打起来的场面,把赵破如恶心地,都想吐点东西出来。
看着看着,还让赵破如发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如果将场中男女性别互换,换成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身边转,他居然可以完全接受,并且只存在羡慕嫉妒恨的情绪,而不是反感恶心乃至鄙夷。
这!这!这说明什么!
难不成他有直男癌!?
在赵破如把自己给问住而纠结时,洛苏云已经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桌子,冲众人喊道:“别吵了!都别争了,要吵到什么时候去?多大的人了,都没个分寸的吗!?”
发现洛苏云的好感度骤降,众人顿时手足无措,急忙捂住其他人的嘴,生怕对方把自己给拖累了。
在洛苏云强硬地接过分配角色的任务后,她便一一开始甄别。
对于加隆那身霸道的肌肉形象,她感觉很是凶神恶煞,挺符合现任国王的;叶风那五大三粗的模样,给个前国王当当,应该没问题;而吴胜一看就是个文人,做财务大臣正好;楚觉亦文亦武,太像财务大臣的儿子了;最后一个王子,显而易见地让赵破如收入囊中。
“这不就结了!”洛苏云拍拍手,很轻松地解决掉众人争论不休的问题。
但真是如此吗?
“吼哦~!洛姑娘真是有一双慧眼啊!我之前还担心‘现任国王’没人能胜任,现在发现,选得太对了。”吴胜一脸佩服地向洛苏云拱手,让洛苏云既害羞,又感到糊涂。
在场不少人都是真攻略目标的竞争者,加隆率先凭形象抢占先机,自然是惹了众怒,吴胜话中的揶揄更是明显过头,这是在讥讽加隆阴险呢!
其中叶风,却看不惯吴胜笑着骂人的模样:“有本事唧唧歪歪,还是想好该如何演戏吧!”
“那肯定的,我又不是没脑子的莽夫,当然知道该怎么演戏。”吴胜顺嘴就是一句。
叶风敏感地站起身来:“骂谁没脑子呢?谁是莽夫了?”
目光在吴胜、楚觉、赵破如这撮人身上一扫而过,却见吴胜已经不屑地回他话,正帮洛苏云整理台词;而楚觉眼观鼻鼻观心,对场内的一切似乎都漠不关心;倒是赵破如在一旁摇头直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无知。
“你笑什么?看不起我?”
“啊?”
赵破如愣住,他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