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泉元君说完这一段往事,看了一眼早已呆愣的夜煌笑着道:“那时候的你,可真是狼狈极了。”
夜煌眉头紧锁,似是在回忆那一段时光。
元君接着道:“后来听说她为救花神,擅自引来天外天的天籁之泉施展还魂之术,终究是引来天劫,没能逃过,最终香消玉殒。
消息传来我兄妹几人都有些惋惜,惋惜之余又有些疑惑,那天劫虽说厉害无情,但水碧上神有上古水族圣器琉璃盏在手,一身修为也是登峰造极虽说不能抵抗天劫,但是躲过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后来一想,那还魂之术乃是上古大神的秘术,早已失传。这种死而复生强逆天道的法术终究是不存于三界,施法过程定是凶险万分,若是还魂之术让水碧上神精疲力竭躲不过天劫那还说得过去。。。”
“她那是自爆元神而亡。。”夜煌神情落寞。
“什么?”碧泉元君讶异道。
夜煌长叹一声:“生无可恋,自爆而亡!”
碧泉元君亦是一声长叹:“原来竟是这般!早听传闻水碧上神思慕天君之子倾潋神君,而倾潋神君的爱人确是花神,救活了花神不等于失去倾潋神君么,只可惜天界又少了一位上神!”
夜煌定定看着远方,似乎看到了初遇水碧上神之时。口里说道:“她就是那样子,外表冷漠,性格刚强,实际上却胆小得很。明明不通人情世故,却还要总是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哦?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嗯”碧泉元君似乎在想着措辞,“为什么会被她禁锢起来呢?”
夜煌略带戏谑看向碧泉元君道:“如果我说她禁锢我并不是因为我绝世无双的外貌,而是我自己嘴贱,你会信么?”
碧泉元君按捺不住率先笑了起来,“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她对你做出这般出格之事!”
夜煌想起往事眼光温柔道:“那应该是三万年前了吧,那是个午后,我遭遇了人生当中的最后一次天劫,若是成功,我便白日飞升立于九天之上,重续我天狐一族荣耀。
我成功挡住了八十道天劫,最后一劫却迟迟不现。我看不破端倪,听闻昆仑之西有一圣母,名为瑶池圣母娘娘,此神精通天地之道、能窥测阴阳。我便准备去寻她开示一二。
途经瑶池,只见一女子赤足立于水中,伸手去摘那水里长出来的桂树叶片。瑶池波光粼粼,那女子一袭紫衣,只见她将水凝于手中,幻化成一个一个水精灵从掌中跳出,她的笑容令那桂花也黯然失色。
我一时失神,如此美丽的女子,以前怎么不曾听闻。我忍不住吟道:‘春风十里桂花开,见有佳人踏青来。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那女子闻言吃了一惊,转过身来,眉眼之中已转为厉色,满面寒霜问道‘你是何人?’我见她脸色变化之快,忍不住揶揄了句‘刚才还是美娇娘,转瞬便成了夜罗刹,当着可惜了一副姣好容貌’
话音未落,只见她一抬手,我周身杀气初显,瑶池里的水沸腾起来怒吼着似是要跳将过来将我撕裂一般,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那女子的声音似是从九寒冰山里传来,‘小小狐妖也敢妄议天神,今日暂且饶你,你速速离去,若再敢口出污言,当心你那千年道行前功尽弃!’
我哈哈大笑,虽说这女子对水的操纵能力登峰造极,但她却看不破我身份岂止千年。神力当在我之下。
我许久不曾遇到这等可趣的小仙,便有心逗弄于她,便化了个分身站在原地,真身凑到她身旁,抱住了她吧唧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她又羞又怒,操纵着那满天风霜将我围住,我无聊至极有心显摆,便在那风雪之中与她逗弄嬉戏,不料越战越是心惊,此女灵力极强,神力高绝,最主要的水系术法精纯无比,我渐渐感觉力不从心,只得拿出真实本事与她过招。
她性格刚毅,见我杀招竟然不避不闪,引来天雷环绕周身,我无意伤她,竟然被她追得到处闪避腾挪。
她见久久拿我不下,一声冷笑,手中便多了一个七彩琉璃盏,我识得那宝物,正是天界五部上神之一水部的看家法宝琉璃盏。
当下心下释然,原来这女子正是前不久飞升成神的水碧上神。据说是千万年来唯一一个由妖成上神的人物。
历来水部神都是由那南海人鱼宫的鲛人一族担任。神魔大战之时,水部真神月华以水之力净化天界被魔化的天兵,遭遇魔王至尊及其麾下三大魔将,久战不敌,最后显出真身施展爆炎之术,自爆尾羽,一身精血化为极为厉害的禁制,将那百万魔兵挡在了不周仙山之外,为天君赢得了时间。最后魂归天河。一缕精魂盘旋在琉璃盏内始终不肯离去,最终致使琉璃盏被封印。
天君唤来鲛人一族打开封印,却始终无法。后来听说一水妖飞升成神,轻松便打开琉璃盏封印,成为水部新任上神。
我既知她身份,更知那法宝着实了得,不想与她恋战,化出身外身便要逃逸而出,不料那水碧冷笑一声,‘现在才知道要逃跑,你也不嫌晚么?’话音刚落,却不知道她用什么极为厉害的术法,居然看破我真身,琉璃盏定住我元神,素手一扬,从她那无名指之中射出一道水流,无形无质,瞬间便把我缚了个正着。
‘弱水三千!’我暗道一声糟糕,我有通天之能,唯一惧怕的便是这‘弱水三千’,弱水三千是以情为网,以爱为界,若是我情不断爱不绝,那我可能永远被她困住了。
我心下烦躁,正想着如何脱身,不料她走到我面前,吧唧亲了我一口,亲完还用力用衣袖擦自己的嘴,我愣住了。
却只听见她道,‘从来只有我占别人便宜,哪里有别人占我便宜的道理’接着瞪着我看了两眼良久道‘你修炼千年不易,一身修为又是深不可测,废去你修为吧又显得浪费,不如把你带回去,你帮我看守莲花池可好?’
我差些昏厥,想我堂堂一天狐后裔,最后居然被一个上神拿去当看守莲池的仆人。我怒道‘你敢!’她忽然咯咯笑了起来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多少小妖求着要帮我看守呢,偏偏你这妖不识抬举。’
我知她神力低于我,却不知道她怎样认出我真身,心想暂且答应她,待后见机行事。只是她是唯一一个能看破我真身的人物,得把她是用何种术法看破我套出来,日后好加以防备。
于是我道‘帮你看守莲花池到无不可,但是你得告诉我一件事,我刚才分身万千,你是如何在那万千身影之中找到我的?’她脸一红,便要发怒,见我一脸坦诚,便才道‘你刚才亲我,身上有我桂花的味道,我循着那味道便找到你了!’我哑然失笑,以为是何等高深的术法,却不料竟然是这样。。”
夜煌饮了一口茶,定定看着远方。
“后来呢?”碧泉元君似是也没料到这结局催着问道
“后来啊,我被她一困就五千年,我的最后一道天劫一直不现。起初还想各种法子与她斗智斗勇,诱她撤去我身旁的弱水,天界冷清,许是神仙也会寂寞。慢慢的我竟然不想走了,心里想着,若是这样与她过到地老天荒也未尝不可。”
“都说狐狸情动,终生便只会爱一人,你难道还不不知道吗,你的最后一道天劫便是—情劫!”碧泉元君一语惊醒梦中人。
夜煌怔怔不语,良久方才转变话题道:“这火玉石当真如此重要么?”
碧泉元君道:“这火玉石乃是天下离火之精,能削弱魔王至尊的能力。,所以我等确是万万不敢妄动的。”
夜煌挑眉道:“既是如此,那也不难猜测那火炎魔为什么会出现在烈焰熔岩的原因了!”
“正是!”碧泉元君道,“那火炎魔有吸食灵力之能,当年女娲娘娘将它降服用来看守着熔岩,一来可以压制魔尊灵力,二来便是防止魔族打开封印,释放魔尊。只是我一直很奇怪,为何当年水碧上神能在它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如今你也能做到!”
“这个告诉你也无妨”夜煌顿了下道:“水碧为天下水部老祖宗,天生便能灭火,这火炎魔惧水,自然不敢将她怎样,我嘛。。。自然便不用多说了!”
“天狐后裔,天下妖部之主,确实能让它忌惮你。。况且身上还有那等圣器!”碧泉元君饮了一口茶接着道,“我兄妹十人若不是女娲娘娘赐下重宝,或许早成了它的盘中餐了。。
两人正在说话,只听得门吱呀一身打开,原来是青瑶采来了霜花果。捣碎成汁液,配上玉蜂浆给夜煌端了上来。
“夜煌大哥,你被圣尊所伤,需得用这霜花果才能补回所流失的灵力。”青瑶依旧蒙面,素手芊芊。语气羞涩。
夜煌道了声谢,端起那汁液喝了下去。。只觉得甘甜入喉。困意袭来。
碧泉元君看了一眼青瑶,神色不明。施下结界,对夜煌道:“你先休息一阵,此果确实有催眠功效。”接着率先走出了芦蓬。
青瑶看了看夜煌,欲言又止,最终也跟着碧泉元君一起离去。
碧泉元君走得急,青瑶亦不敢落后。两人行出一段距离,碧泉元君忽而站住,对青瑶道:“说吧!你的目的!”
青瑶脸煞白,不答话。
碧泉元君眉头一皱道:“那霜花果里的不是玉蜂浆,而是普通蜂蜜,这样灵力虽然能补回来但是他的伤势会越来越严重,你这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让他在岛上多待些日子”青瑶小声道。
碧泉元君语气软了下来,拉起青瑶的手道:“好孩子,天狐情薄亦情深,情深是指天狐一族一生只会爱上一人,情薄是说,若是有了深爱的人,那他对其他人都是不屑一顾。你刚才不是在外面听了许久么,他心里只有一人,那个人不是你!你这是何苦?”
青瑶惨然一笑道:“当年在凤阙宫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再也忘不了他,眼里是他,心里念着他,就是在梦里也有他。我回来后努力修炼,想着有一天我修炼飞升,到那凤阙宫去将他接出来。姑姑,现在他来到蓬莱仙岛,这不正是天意吗?若是无缘,又怎会让我再遇见他?”
“姑姑是怕你被情所伤!仙家天劫,最难渡的莫过于-情劫,渡劫失败前功尽弃。甚至可能灰飞烟灭。”
“我不怕,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不试上一试怎会知道会不会成功呢?”青瑶一脸坚定。
“罢了罢了,姑姑且帮你这一次,你答应姑姑若是不成,便安心修行,远离这些****之事,就算不能飞升成神,做一个散仙岂不逍遥快活。”
“谢谢姑姑!我答应你便是!”青瑶雀跃起来。
“嗯,那夜煌乃是上古九尾天狐后裔,一身功法深不可测,天下众妖之首,就算是天君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你切莫失了分寸”碧泉元君嘱咐青瑶。
青瑶笑着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