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楚歌突然从地上跃起,凌空一转,一剑挥出。然后,就听到一声巨响,地面自十字划痕处向下裂开,露出下面一个幽暗的通道来。
随着裂口越来越大,楚歌抓着昏迷的步胖子,一下跳进裂开的通道里。通道垂直向下,毫无光亮。在下落过程中,楚歌将落幽剑插入通道内壁上,借以降低下落的速度,免得落地时摔死。
几个呼吸以后,楚歌和步胖子落到地上。随后,在楚歌眼里亮起一排光点,看见光亮,楚歌下意识闭上眼。过了半晌,楚歌才睁开眼,然后就发现四周都是青铜,而先前亮起的光点,则是镶嵌在墙壁上的半圆形青铜火盆,火盆里是墨黑色的火油。
借助火光,楚歌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青铜房间,在墙的两侧,安放有青铜桌椅。每一个火盆的下面都有一套桌椅,这些青铜桌椅光滑油亮,似乎刚刚打造而成一样。
顺着火盆看过去,楚歌发现房间的长度在十五丈左右,而宽度,则在十丈左右。就在楚歌打量这个房间的时候,步胖子幽幽醒来。
抬头看了看自己两人掉下来的地方,楚歌看到哪里有一个类似门板一样的装置,但现在关上了,完全看不到上面的通道。
想了想,楚歌搀扶起步胖子,往左面走去,在哪里,有一道门。很快,两人就走到门前,门的边上有一个把手,而在门中央,则是一个圆形转盘。
楚歌握着把手,拉了一下,发现拉不动,以他现在的臂力,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想了想,楚歌将手放在转盘上,轻轻转动,然后又拉一下,结果还是拉不开。“难道是转错了?”楚歌再次转了转盘一下,又继续拉,但门仍纹丝不动。想了想,楚歌又一次转动转盘,然后拉门把子,这次,门一拉而开。
当门拉开时,呈现在楚歌面前的还是一间房间,房间的布置和楚歌所在的这一间一模一样,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楚歌没有多想,扶着虽然醒来却半死不活的步胖子往下一道门走去。与此同时,江元阳、严赤阳等人也出现在一间相似的房间里。
不知通过了多少道青铜门,楚歌两人来到一间圆形的房间。在房间中央,有一个丈许大的铜鼎,鼎内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牛肉。闻到肉香,步胖子瞬间活过来,冲到铜鼎前,抓起一大块牛肉,就往嘴里送。就在他快要咬到牛肉时,楚歌来到他的身旁,一把夺走了牛肉。在这样陌生的地方,突然出现这样一鼎牛肉,是个人都知道情况不对。
许是察觉到楚歌的谨慎,步胖子从衣袖内抽出一根六寸长的银针,熟练地插入牛肉里。抽出,银针无变化。步胖子看了楚歌一眼,从新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圆形房间轰然一响,然后楚歌两人就看见四周的墙壁往外缓缓倒去。随着墙壁倒去,一条条通道出现在两人眼前。同时出现在两人眼前的还有严赤阳等十八人。在这十八人中,不见了江武阳,他被生生饿死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五个人也饿死了。
当楚歌两人看到严赤阳等十八人时,严赤阳等人也看到了他们,而且还看到了他们身前的铜鼎以及鼎内的肉食。在看到肉食的瞬间,他们的眼睛就红了,然后就如野狗一般扑了过来。
其中,应承安和江武君一眼就认出楚歌来。虽然不知道步胖子和楚歌的关系,但看见他和楚歌在一起,江武君下意识就认为是楚歌的朋友,而应承安自然就将步胖子当成是楚歌的同伙。
随着距离的拉近,楚歌看见了所有人脸上的渴望,以及江武君脸上的欣喜和应承安脸上的狰狞。忽的,楚歌扭头对步胖子说了几句话。然后抽出背上的落幽剑,往应承安走去。
看着楚歌的目光全部落到应承安身上,严赤阳颇为诧异地问道:“有仇?”
“他就是杀死青儿的那个人。”说起楚歌,应承安就咬牙切齿,他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如果不洗刷此耻辱,他即便死,也不会瞑目。继而,他心中又升起一丝疑惑,差不多一月前,他亲眼见到楚歌受伤坠入江中的,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呢?这个念头仅在脑中转过半圈,就被应承安抛弃了,现在,他只想残忍地杀死楚歌。
楚歌心中的想法和应承安大致相似,于他而言,应承安是他第二个想杀死的人。如果不杀了应承安,他心中就会产生心结,修为就难以精进。所以对武者而言,消除心结就是一种修行,也是一种对武道的坚持。
“既然是杀青儿的凶手,那我现在就了结他。”严赤阳将目光转向楚歌,握住九龙刀刀柄的左手捏紧,苍白无血的脸上出现一丝血色,那是压榨身体机能所产生的反应。近乎二十天滴水未进,让严赤阳原本强壮的身体缩小了一圈,再加上现在压榨身体机能,严赤阳看上去更加瘦弱。再加上他渐渐斑白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
随着严赤阳往前迈进,在他身体四周,形成一个无形的气场,将他身边的人推开。与此同时,楚歌也感到一股如同泰山压来气势,让他整个身子都微微晃动一下,但随即这股气势就消失无踪。楚歌张目看去,原来是应承安拦住了严赤阳。对应承安而言,楚歌就是一个晋升的机会,只要亲手杀死楚歌,他停留在原地十余年的境界可能更进一步,所以,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严赤阳,也不会因为一个死去的不成器的儿子而葬送兄弟的前程,须知,断人前路,如同杀人父母妻儿。
看着严赤阳停手,江元阳就将手中上扬的赤阳剑下垂。就在刚才,江武君央求他救下楚歌,因为楚歌是他的朋友。与此同时,江武君也送了一口气,但心随即又被提起来,因为应承安出手了。
只见应承安双手一开,两个爪印就腾空往楚歌落去。面对落下的爪印,楚歌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看到此幕,众人心中叹息一声,似乎看到楚歌四分五裂的场景了。然而,就在爪印离楚歌只有三寸时,他的身体动了。
众人只见到楚歌一闪,人就到了应承安身前,而此时,那两个真气爪印才堪堪落地,发成一声清脆的巨响。巨响以地面为中心,朝四面八方传递,很快,青铜通道和房间里都传来回响。就在众人听到回响的刹那,楚歌动了。只见他右手握着落幽剑,迅速斩出,然后收回。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堪称完美。然而,四周众人心中却充满骇然,因为他们只看见楚歌撤脚的动作,然后就看到应承安倒地身亡。
应承安倒地后,他的身体突然裂开,成为两半,血液内脏流了一地。看着应承安的尸体,众人久久回不过神。
这时,步胖子走到楚歌身旁,小声问道:“你干嘛杀了他?”
“唯有杀了他,我心才安。”
楚歌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众人却听得明明白白。
“武君兄,谢了,欠你一次酒。”楚歌扭头,朝江武君说道。刚才,江武君求江元阳的事他看在心里,对于一向想摆脱父亲控制的江武君来说,这是难得的。
江武君闻言,嘿嘿一笑,掏过腰间酒葫芦往嘴里倒,但发现葫芦里已然没有一滴酒了,于是只能尴尬一笑,将葫芦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