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王后的手,眼底满是痛心。他问一旁伺候的翦汐姑姑,“王后今日如何?”
翦汐面露担忧,两道细细的眉毛自王后病倒那日起便再没有舒展过,每天寝食难安,寸步不离的守在王后床前。她与舒雅王后幼时便已相识,感情深重,平日里王后待她极好,如亲姐妹一般,自然她待王后之情也非常人能比。她说道:“许是服用过雪莲的缘故,睡的比之前安稳许多,痛苦盗汗之况也明显减轻了。”
听翦汐这么说,燕靖安的情绪也舒展了些,对靳尚无能的愤怒也消退了几分。但说到底王后尚未苏醒,他这做夫君的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毕竟王后是替他挡了一剑而中毒的。因此,他对王后之心不仅心疼而且愧疚。
方居正8岁入南域王宫,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彼时燕靖安刚刚被立为世子,俩人风雨同济四十三载,方居正自是比常人更懂燕靖安的心思。南帝后宫一百零三位佳丽,或清丽动人或妖娆多情,或温柔婉转或机灵活泼,却始终只有这位端庄典雅,善解人意的舒雅王后真正得帝心。很多烦心的事情,包括国家政务或是边关战事,每每南帝心烦意乱,左右踌躇之际便会与王后吐露,而王后总有办法慢条斯理的理顺那一团乱麻。
作为一个女人,她也深深的知道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智慧胜过自己,尤其是对于一国之君而言。因此她每每分析事况时总以后宫嫔妃为例,只道各方优劣却从不妄言己见。
边城急报,昨夜北溟军夜袭天阑,一举攻破天阑城。天阑虽小,也非南域城属,却是与边城霁宁只潦河这一河之隔。此时自然是该增派守兵保卫边土,但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据悉,此番北溟派出的主将是素有“杀将”之称的大将军上官冽。此人阴险狡诈,杀伐果决,而且心思难测,行为乖张。此番贸然派兵,若激怒了上官冽,落他以口舌,毕竟天阑非南域城属,而且潦河水深河宽,他上官冽攻个天阑城,你南域王为何要派兵增守,莫不是存心想要挑起南域与北溟之战?但若是不派兵,万一上官冽整兵攻城又当如何?
正值此忧患之际,边城又来急报!
只见一小公公从外厅进来,他走向正在内卧外候着的方居正身旁,掩唇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方居正听后稍作一震,一双精明的老眼“倏”的一抬,兀自臆测了一下便对那小公公摆摆手让他退下,然后自己转身进了内卧。彼时南帝正守在王后床前,兀自神伤。方居正走近,弯身俯下,轻声细语,只简明扼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陛下,霁宁副将苏青求见。”
闻言,燕靖安神色肃然,他不在霁宁守城,进都做什么?莫不是霁宁出事了?便轻柔的放下舒雅的手,替她掖好被角,并对翦汐吩咐了一句:“好生照顾王后!”然后起身离开了。
王宫,南书房
“末将苏青,参见陛下。”只见一身披戎甲的高头大汉单膝跪地,肃然恭敬。
“起来吧。”南帝在来的路上已经思虑了一阵子,若是霁宁出事,来的应该是麻郡那边的急报(麻郡是霁宁省城,霁宁若告急理当求救麻郡,然后由麻郡郡守派人报急),南帝径自越过苏青走到书桌前的凳子上坐下,问道:“苏卿何事呈报啊?”
只见苏青从怀中取出一本拜帖,双手呈上,说道:“启禀陛下,此乃北溟大将军上官冽的拜帖,请陛下过目。”
上官冽的,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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