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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往事

只有一个菜口水鸡,一个主食烤红薯,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红薯已经烤好了,至于口水鸡王铭这时也已经开始收尾工作了。

滋,浇上特制的西蜀油辣子。

口水鸡,完成。

东厢房的门终于打开。

王铭听到开门声,手里捏着锅铲一转头,被惊艳得愣在原地。

三千发丝轻泻脑后,裙角碎花点点,眉目如画,身姿婷婷若秀莲。

韩映月一席白裙款款而来。

王铭直直的看着她,韩映月脸上刚消失的红晕又浮现了。

又想到先前的事,立马想转身逃掉。但又肚子好饿,咽了咽口水,迈不动步子。只得撩了下鬓旁秀发,掩饰下发烫的脸。

但这一抚动秀发,小脸微红的样子更让王铭看直了。三年来王铭游历诸国不是没见过美女,而是今天韩映月给他的惊艳太大了。

在一起游历一年,也觉着韩映月挺漂亮的,经常盯着她看,但也没此刻这样的程度。不过他后来想想也对。

他两游历这半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是荒山野岭,就是船上航行,荒山野岭里没办法讲究,穿裙子也不好赶路,船上航行,韩映月被折磨得更惨,整天吃鱼吃得不成人样。

只是没想到,她只是下船睡了个好觉,梳洗了一番,变化会这么大。

王铭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欣赏着美女。

韩映月不适应这样的目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急得团团转,但又不知道怎么办。

哐当一声,王铭手里的锅铲掉在地上。

王铭终于回过神来,却全当刚刚的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似的,转身将一大盆烤红薯端上桌,一边说道:“来了?刚好出锅,一起吃吧。”

韩映月大松一口气,她刚刚差点就又羞得跑回房间了。深吸口气,全是口水鸡和烤红薯的香味,肚子又开始叫了,纤手放在身后握成小拳头,挥舞了几下给自己鼓了鼓劲,这才走到桌前。

一大盘口水鸡端上桌,白皙细嫩的鸡肉剁成块状,浇上特制的蜀中油辣子显得格外红亮,分外诱人。

韩映月不由自主的坐下了。

王铭也在他对面坐下,递给她碗筷,笑道:“答应你的,下船便给你做这两样,吃吧,分量很足的哦~”

韩映月没有说话,迅速接过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呜呜的叫了声,小脸上的笑容幸福而满足。

看着她的样子,王铭笑了笑,从盆里拿出一个热乎乎的红薯,拍了拍,轻轻的剥开皮,递给韩映月:“这个有些烫,你慢点吃。”

韩映月感激的笑了笑,接过,小心的咬了一小口,但仍被烫了下。红薯滚烫,含在嘴里不敢下咽,赶紧放下红薯双手齐扇,让红薯降温。

这下红薯的温度才慢慢消减。只是韩映月这个馋嘴的丫头,滚烫的红薯是放下了,右手上的筷子却没放下,之前又吃了块鸡肉,筷子头上还仍沾有红油,这纤手一扇红油便擦到俏脸上去了。

王铭哑然失笑,韩映月却丝毫没有发觉,刚吞下那一小块红薯,吐了吐小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怀里掏出块手帕,王铭伸手帮她擦了擦。

感受着脸上手帕的抚动,韩映月愣了楞,支支吾吾的转移自己的心思:“王、王铭,你怎么不吃啊?”

“我一直在吃啊。”王铭想了想,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回答:“以前以为只是古人夸张的比喻,今天才知道秀色可餐这个词是真的存在。”

韩映月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王铭的眼睛,埋头对付起盘里的鸡肉。

一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这样。

齐国,荒野,山神庙。

破旧的大门传来锈涩的吱呀声,门被推开。

一个背着个大包袱的青年走了进来。

残破的山神像下的韩映月抱着腿坐在那里,见有人来,往里缩了缩,隐匿在了巨大的帷幕后。她不想和外人接触。

进门的青年正是王铭,他没有注意到神像下被帷幕遮挡的韩映月。自顾自的将背上大包袱一扔,坐在了一个破烂的蒲团上。

赶了一天的路,王铭有些累了,歇息了一阵,聚拢庙里随处可见的干草,又在门后抱了捆干柴,点了一堆篝火取暖祛除疲惫,而后又从包袱里翻出一块干瘪的饼,在火上烤了烤。

饼是玉米饼,很硬很粗劣,但此刻经火一烤,却散发出强烈的香味。不一会,玉米饼烤热了,整个山神庙都充满了玉米的香气。

王铭看了看玉米饼,还算不错,开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韩映月的秀额皱了起来,下山游历到这荒山野岭的迷了路,今天一整天她就吃了几个野果而已,要是城镇就好了,她包裹里有许多钱,可以买到很多很多的好吃的填饱肚子,即便不是城镇有人家也好啊。但现在,方圆三十里,恐怕也就两个人了。

而那个人还有很香很香的玉米饼可以吃,最可气的是,那家伙还像是炫耀似得咀嚼得很大声。

咕噜~

破庙里无处不在的玉米香气里,韩映月肚子不争气的抗议了声。

什么声音?

王铭嘴上的咀嚼却没有停止。荒山野岭的更得警惕些。耳朵竖了起来,开始搜寻那声音的来源。

咕噜~

又是一声。

王铭眉头挑了挑,这声音像是某种动物……而此刻,他已经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山神像下。

起身,走向山神像。

这时王铭才仔细打量着周围,庙里蛛网很多,陈旧的山神像有些破损,金漆掉了一大半,桌上空空不要说贡品了,连盛贡品的器皿都不见了。

韩映月抱着缩在神像下的一角,前面是一块梁柱上悬下灰布遮挡,而王铭则在破庙中心燃了一堆篝火。

背后火光,王铭的长长的影子落到灰布上,一步一步接近,落在韩映月眼里甚是可怖。

她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将心底的恐惧压下,手捏印诀,师门所学的强大法术她已经准备好了。要是这个可怕的影子敢对她不利,绝对会迎来痛击。

山神庙不大,神像也不宏伟,王铭也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两人之间只隔一重帷幕。

王铭停住了脚步,拔下发髻间的小剑,这个时候适当的谨慎是必须要有的。

帷幕上的人影一凝,发髻间起做发簪般固定作用的小剑拔下,长发顿时四散垂下,火光映照下,如同一个披头散发的可怖鬼影。

韩映月用力咬住嘴唇,不敢说话,手中印诀无声变了两下,十余年所学中最强的一式,蓄势待发!

哗哗~

帷幕被轻轻掀开。

两人面对面。

韩映月蜷缩在神像下的一角,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坚强的支撑着,让人一见顿生怜意。

王铭却丝毫不敢放松,这荒郊野地的山神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小姑娘,越让人心生怜意,越可疑。

王铭背对着火光披头散发,面部在韩映月眼里黑暗一片,极为恐怖。

两人都紧盯着对方,不敢有丝毫放松。

气氛越来越紧张,剑拔弩张!

但恰在这时,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让两人都愣住了。

咕噜~

王铭的肚子叫了声。

这让他有些尴尬:“没吃饱……”

像是应和似的,对面韩映月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咕噜~

“我也饿了……”韩映月羞得低下了头,声如蚊蝇。

随即两人都笑出了声来。

神像下的漂亮小姑娘不是话本小说里的媚人狐妖,披头散发的男子也不是奶奶睡前故事里的吃人恶鬼。

都误会了对方。

笑了好一阵,两人才恢复过来。王铭将发丝束回,剩下半张玉米饼递了过去。

韩映月愣了楞,却不是因为这饼被王铭啃了一半,显得破破烂烂而嫌弃不愿意接过。

火光明灭间,将王铭坚毅的脸颊显现了出来,这时发丝束回,手中小剑为簪随手绾了个发髻,竟显得颇为俊逸。

嘻,是个英俊的恶鬼呢。韩映月微羞的在心底想到。

王铭倒是以为韩映月嫌弃玉米饼,不过也不在意;收回玉米饼,两三口下肚。这是他最后的一个饼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阵。

王铭忽然说道:“我还是饿……”

韩映月小鸡啄米似的连忙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那走吧,我们去找点吃的。”说罢,王铭转身走出山神庙。

韩映月犹豫了一阵,一咬银牙,这才跟了上去。

又不是奶奶故事里的恶鬼,怕什么!

王铭走在前头,边走边说道:“刚来的时候记得这路边有野红薯来着……”

“这儿,这儿!找到了!”

路边一片绿油油的野藤,没有生活经验的韩映月完全不认识。

王铭折了旁边两根树枝,一根递给韩映月后,自己埋头挖了起来。

韩映月拿着根树枝杵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做。

三两下,王铭便挖出了一个,拍开褐色泥土,一个巴掌大的野红薯出现在眼前。转身递给韩映月看,却发现她仍抱着根树枝杵在原地。

“你来试试,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只吃红薯可不行。”话还没说完,他便消失在林子里。

藏经阁里三千法术都不可能让韩映月皱半下眉头,这下可被难住了。但她坚韧的性子,可不怕这点小困难。蹲下身,笨拙的学着王铭的样子挖起红薯来。

不一阵,王铭便去而复返,手里还提了只倒霉的野鸡。

韩映月没有发现王铭回来,正埋头认真挖着红薯,满头大汗;不时用手檫下额头,手上的泥都全部沾到小脸上了。

看了看她背后的收获,王铭差点笑出声来。红薯倒是挖了不少,但不是被树枝戳得稀烂,就是被掰成几大块。完好无损的也就王铭走之前的那一个。只是进步也很明显,后挖的红薯越来越趋向完整了。

听到身后异动,韩映月转过头来,恰好看见王铭脸上的笑意,脸色一红。手上用劲,快要成功挖出第一个完整的红薯一声脆响,断掉了……

韩映月瘪了瘪小嘴,抱着半个红薯委屈得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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