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听听我是什么事来找你帮忙呢?也许你会感兴趣的哦~”
“不听。不感兴趣。”
“……”
还真是耿直的家乡人啊。
王铭再次受挫。
而后深吸口气,面带笑意,语气温和:“那咱先尝尝这南诏的特色糕点吧。”
这让李庭云有些意动,但当着王铭的面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才拒绝了别人,怎好吃别人送来的糕点。
看出李庭云的犹豫,王铭主动打开纸袋,邀请李庭云品尝特色糕点。
纸袋一打开,一股清新的糕点味扑面而来,李庭云咽了咽口水,早餐都没吃的他忍不住了。
开动。
果然,骨子里是个吃货。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吃了这袋糕点,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加以国家民族大义,看你还能不能果断拒绝。
王铭有些得意,却忽然瞥见王叔在夸张的挤眉弄眼。
喂,没事吧?
即便我们要成功的添入一位队友,你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
但顺着王叔挤眉弄眼的方向望去,王铭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袋子角落里,一块被咬了一半的桂花糕静静的躺着。
咬了一半……道歉用吃过的糕点……
好死不死的还是桂花糕……
再结合之前船上两人的事情……
王铭头有点痛,抚额无声喊道。
“我说王叔,节约是美德,但你这样也太节约了吧……”
头痛了一阵,抬头观察了下李庭云,还好,现在还没发现。
要是发现了,当场翻脸就已经算是好的了吧。
“怎么办?”王铭冲王叔无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趁他还没发现,赶紧消灭证据啊!”王叔挤眉弄眼着回应。
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右手迅雷之势插入纸袋,捞出那块被咬了一口的桂花糕,闭眼立即塞进嘴里,含糊的冲着迷茫的李庭云说道:“刚刚没吃饱,没吃饱……”
李庭云大怒,怒气值全满:“你怎么能这样?”
发,发现了?
王铭和王叔面面相觑。
完了,计划落空了。
“这糕点,你都送给我了!你怎么还吃?”李庭云怒气冲冲,火冒三丈。
原来发这么大火,是因为王铭抢了那块桂花糕。
两人大松一口气。
还好,并没发现。
这家伙真是个吃货,恐怕只要是吃的,都不容他人尝一口吧。
难怪在海上,因为一块桂花糕翻脸,挑动了整船的和王铭作对。
王铭打了个寒碜,他可不想那个神曲传遍了那艘船后又响彻整个蒙舍城。
赶紧保证,再买两盒糕点来赔罪,这才勉强安抚下去……
“这两盒糕点的钱谁出?”王叔用影卫暗语问道。
“还能我出?要不是你会出这趟事儿?”王铭果断回应。
“可我怎么知道你要把我打包的糕点来送人……”
“我不管……都是因为你那块桂花糕……你知道吗,刚刚我吃了你咬了一半的桂花糕……一口吃掉了……那感受你明白吗?再说我穿的是睡袍,全身上下有一分钱吗……反正我不管!”某人开始耍赖。
“……”
王叔无语良久,只得肉痛的应下。
叫来小厮,送来两盒糕点。
李庭云生得柔柔弱弱挺清秀的,没想到饭量这么大,硬生生在王铭两人的目光下,一口一个,将全部糕点都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又看了看王叔,意思很明显,再来两盒?
王叔却果断把头偏向一旁,当没看到。
李庭云失望而归。
王铭咳了一声,介绍了一下王叔后,开始讲到此次前来的目的。其中,着重强调了祖国危急的局势,当前人才的匮乏,以及失败后蜀国将面临的艰难处境。
“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和我们一起阻击南诏复国。”
“为什么是我?”李庭云皱着眉头,问出了一个时辰前和王铭一样的问题。
果然吃人的嘴短啊,现在都不再耿直的果断拒绝了。
“当前军方在东线面临晋楚两国,压力很大,没办法抽调太多人手到此执行任务。”王叔回答。
“可,为什么是我?”李庭云重复了一遍。
两次问话基本重复,但意思却不尽相同。
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王叔笑了笑,说道:“李庭云,男,二十岁,蜀国都城锦官城人,礼部尚书李正风第三子,五年前天下游学,途经北晋、东齐,最后留在楚国稷下学宫求学三年。三月前自齐国海口出海,于昨日抵达蒙舍城。”
李庭云面色一变。
“别担心,没有别的意思;军中谍报部对于各国青年才俊都会有这样的一份记录。更何况你是尚书大人之子,更在与蜀山齐名的修行圣地中求学,我身为影卫左侍,此次前来蒙舍城,手里有你一份资料再正常不过了。”
王叔从怀中摸出块血色腰牌,冲李庭云晃了晃,证明自己的身份。
“左侍大人。”李庭云这才面色缓和,起身郑重行了一礼。先前虽认为王叔是影卫高层,但没想到是统御影卫的左右二侍之一。影卫虽隶属军中,但左右侍却直接对陛下负责,手里有自己的资料确实太正常不过了。
百年前,一统神州的大周皇朝雄踞于世间,所有的人族都是它的子民,国祚更是绵延千年,可谓是人族历史上的最强皇朝。但百年前出了两个人,造就了五国对立的局面。一文一武,打碎了整个大周的河山,覆灭了千年皇朝。武出自于蜀山,是当今蜀山之主,奠定如今第一修行之地的宝座;文,则创立了稷下学宫,使楚国强盛,屹立天地。
王铭有些震惊的看着李庭云,稷下学宫?那个把持楚国朝堂的超级修行圣地?还只是以为李庭云是蜀中某世家之子,没想到他是楚国圣地的学生。
“不用这么看着我。”李庭云摇了摇头,脸色黯然声音低沉:“没错,我是在稷下学宫求学三年,但那又有什么用?我仍然只是碌碌无为的庸人。”
“稷下学宫岂会出庸人?”
“学宫不会出庸人,是庸人误入学宫。”
“此话怎讲?”
李庭云头低得更低了,声音有些嘶哑。
“我……没有修行资质,根本无法修行。”
天下苍生亿万,能修行之人不过百万之一,凡能修行者莫不是上天眷顾之辈。不能修行则不过如路边野花道旁小树般寻常之事。但对于李庭云来说,这件事却很残酷了。从小生于蜀中,孩提时代听惯蜀山剑仙的故事,无数次在睡梦中御剑飞仙驰骋天地,修行,是他的梦想,三年前,他付出极大的努力,终求学于修行圣地稷下学宫,梦想第一次离他如此近,近到只有一寸的距离触手可及的地步。但下一个瞬间,他发现这一寸,才是咫尺天涯,他无论如何也迈不过这一寸,这无关努力,在于天命。
天命,他只能是一个碌碌庸人。
李庭云垂头自哀,王铭愣愣盯着他一阵,说道:“虽未入学宫,不曾见那里的风采,但我曾游历楚国,对于学宫也有所耳闻。”
“李庭云,我且问你,什么是学宫?”
李庭云茫然抬头,不知如何做答。
“世人眼里的修行圣地?没错,稷下学宫是出了不少修行强者,但它闻名神州能与蜀山齐名岂止于修行?没错,你是没办法修行,可稷下学宫里,又有多少是能修行的呢?他们不能修行难道都如你所言皆是碌碌之人?
修行,在学宫看来,小道也。
学宫,学习的宫殿。
它就是字面意思,也只是字面意思。
如同寻常私塾,教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但也异于私塾,不止于死板教学。
陈夫子、丹云生、吴亲王、张之灵、王宝华、司徒庆……百年来出自稷下学宫,不能修行却纵横神州四国留名青史的文士数不胜数,他们或在朝为政,或在军为儒将,一条条政令军令下达,或四方百姓受益或御敌于国境之外。即便是敌国提起他们也有无比的敬意。
更勿谈学宫创始人赵文山前辈,自身的修为却极差,几乎如同无法修行。颠覆千年皇朝,难道靠的是他的修为?打碎碎大周山河,更多的是他惊天的谋略。”
王铭定定的望着李庭云的眼睛,问道。
“你说,你是不会修行的庸人?”
“那么他们这些庸人,比修行者弱?”
李庭云深吸口气,起身朝王铭郑重行了一礼。
“王兄所言,我又何尝不知?有不少凡人的确不比修行者弱,所发挥出的能量甚至比一般的修行者更强,但这群人也只是亿万凡人中的少数,而我终究是放不下年少时的那个梦啊。”
御剑飞仙纵横天地,谁年少时没个蜀山剑仙的梦呢?
“没有修行资质,此乃天命,无人可逆。但李庭云,你有没有想过,从另一个角度纵横天地,与陈夫子、丹云生这些大儒比肩呢?”
李庭云盯着窗外的天地想了想,有些憧憬,但不一会他又摇了摇头:“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王铭微笑着回答。“可我知道,一件事,如果不尝试去做,我就永远也无法做到。”
“但我除了吃,什么也不会。”
“我来找你时,也不知道你究竟能帮到我们什么,南诏皇族里也一定会有修行者。我还是来了,所以,你会加入我们,从这里开始吗?”
“就像你说说的,既然心里想,就得走出第一步吧。”李庭云眼神很明亮,伸出了手。
“那你得有心理准备,这第一步走出,就可能和我一样,被揍得满脸桃花开。”王铭指了指自己脸上被王叔揍的一对熊猫眼,笑着也伸出手。
“哈哈。我上次在船上不就已经被你揍得满脸桃花开了吗。”
击掌。
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