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兵滋养一百年,叶尚殊的规划是这样,但破格发展是存在可能性的。
毕竟破阵和陆离修炼都超出了他的计划,也许道兵滋养不需要一百年。
“这剩下的时间自己安排吧,做出这个选择,最终得到什么,失去什么,都看你们自己了。”叶尚殊说道。
梁子关脑海中闪现的身影,又要说一次抱歉了,当然这是最后一次了,没有下次了吧。
这一百年,就好好弥补一下遗憾吧。
陆离淡定地紧,没什么感觉,之前怎么过活,以后还是怎么过活。
在场的人显然感觉到气氛的压抑。
“走吧,该回去了。”梁子关带着君墨宸几人告辞。
许长明也带着范钰峰离开。
赵玥如和白洛柔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两人齐齐叹声。
至于喟叹的是什么,心里自知。
奇怪的感觉,这是前所未有的。
梁子关在这前进的路上,变得有些迟疑,自己付出的是不是太多了,最后什么也得不到,辜负爱人的期待,可自己坚持了万年,就是为了现在,就这么放弃,全部泡汤。
截然相反的想法进行着拉锯战,一时谁也说不服不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动摇的呢?他细想了一下,应该就是和君墨宸聊天那次,心里的想法并没有真正改变。
君墨宸不会知道自己的大师兄在最后关头,有退缩的想法,如果知道了,是理解,还是不屑,难以说清。如果梁子关现在对他说,想放弃了,他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
因为滋养道兵最后的结果就是身消道陨,作为心存诸多挂念的人而言,这就是莫大的抉择,梁子关自不必说,常雪绒是他永远挂怀的人,矛盾,冲天的矛盾让他备受煎熬。
内心苦闷不已,这一百年,还是好好陪着常雪绒吧,最后一百年了。
颜真钦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给后山的桃树的浇水,给大师兄梁子关酿惊神酒。貌似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也曾少年雄心,骄傲意气,遇到梁子关之后,被他个人魅力折服,心甘情愿地做了四弟子,本来是觊觎二弟子,因为此位长年空缺,最后得知二师兄在修道的路上过早夭折,大师兄感怀,才在后山种下一片桃树林,这是二人缔结友情的地方。从此,天道宗不存在二师兄。
常雪绒无聊地坐着看颜真钦浇水,“你怎么能坚持这种无聊的事这么多年呢?”
颜真钦满足道:“没有找到意义时,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一旦找到,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你的意义真够简单的。”常雪绒撇嘴道。
“嘿嘿。”颜真钦挠挠头。
“我回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常雪绒如离弦之箭,瞬间消失了。
“哎,也就大师兄能让师姐这么激动了。”颜真钦笑了笑,心里倒是温暖。
君墨宸不打扰二人世界,直接来找颜真钦。
“老四。”
“谁准你这么叫的!”颜真钦火冒三丈,从桃林探出身,将装水的木桶向着君墨宸扔了出去。
“危险。”君墨宸侧身接住,嬉笑道:“这么小气干嘛,大师兄叫你小四,我当然叫你老四了。”
“滚!”
君墨宸闲情逸致地观赏着这片桃林,没什么花,全部是绿叶,桃子也没怎么剩下。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梁子关摸着常雪绒的秀发,轻声问道。
心里的挣扎渐渐沉静下来,背负了这么久的东西,一夕放下,还是不可能的,负重前行,已成常态。
“嗯?怎么了?”常雪绒对梁子关的反常感到奇怪。感觉事情透着古怪。
“一直没能好好陪着你,以后好好陪着你,想去哪里,我们两人去。”梁子关温柔地说道。
“真的?”即便觉得不对劲,但常雪绒还是心生愉悦。
她雀跃地回到常梁阁收拾些东西,似乎已经有了目的地。
看着背影,梁子关目光满是不舍与依恋,对不起,只能再陪你一百年了。
“子关,到大殿来一趟。”
大殿只有常遇春一人,特地在等着他。
“看样子一切都很顺利。”这是听不出感情的语气。
梁子关默认,一言不发。
“滋养道兵,这件事不缺你一个,却要往上挤。宗门这么多人,哪一个不能上,全都要你上?考虑过自己吗?考虑过雪绒吗?”常遇春实在压抑不知内心的怒火,五道宗这多人,不缺滋养道兵的人,他不管那些弟子怎么想,也不管圣书学院怎么做的,天道宗的弟子,就该听从他的安排,对于梁子关这种擅自滋养道兵的行为,气愤不已。
梁子关默不作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份责任,该谁来背?万年前,他背了,而这一背就是万年,如今突然要他撤出,不可否认,他动摇过,但仅仅是动摇,现在已成定势。
常遇春猛地一拍桌子,“叶老贼,竟然不帮我阻止你。”
叶尚殊当然不会阻止,身为一介书生,拯救苍生,是己之责任,应当勇往直前,而不是退缩另觅他人。
陆离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他才淡定地紧,已经做好选择了,做好觉悟了。
梁子关这个觉悟万年前就做好了,只是最后一次反而动摇了,挣扎了几次,才重新下定决心,所以不论常遇春怎么发火,怎么骂他,都自己承受着。
“我就知道你有什么瞒着我。”常雪绒平静地走进来,声音有些颤抖,刹那泪眼模糊。
“雪绒。千不该万不该教你隐龟诀。”梁子关上次被偷听是常雪绒发现真相,这次同样被偷听,自己却无法做防备。
常遇春看到常雪绒进来,有些愧疚,“雪绒,这件事我来处理。”
“不用,我自己来,当面说清楚!”常雪绒正视梁子关,坚定地对上梁子关的目光,毫不闪躲。
“不知情度过这剩下的时光不是很好吗?”梁子关无奈又心疼地说道。
“为什么你总选择自己背负?难道我就只是花瓶吗?是,我实力不强,但我会努力,为什么你总是撇下我一人,这万年一直这样,最后一次,我们一起,好不好?”
常雪绒说着,便有些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