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我还得将思绪调整到妈妈怀孕那会儿,一个老和尚在我家门口化缘,善良的妈妈端着饭送到老和尚面前,整整半个月,最后一天,老和尚起身向妈妈告辞。
老和尚说,和妈妈缘尽于此,赠此护符送于有缘人。因缘际会,此护符能护人平安,但若一旦离身,世事难料,全凭个人祸福天命。
妈妈把护符戴在她疼爱的小妖身上,15年了,就在那个端午节后,护符离了我身,复又回归我身。
这一离一合,竟使我内心产生了从未有的恐惧,我个性上坦言,我有双面性,我知道,我有点害怕的不敢去多想,话不说白,请泡一壶龙井,再听我娓娓道来。
很多年以后我才发现,这护符便是我命定的七寸之锁,蛇之七寸,犹如人之喉咽,七寸被佛印定住,蛇性自然不露,佛印一旦消失,我便立时,野性四起,每逢端午,蛇性犹为明显,直至我发育至15岁时,护符离身之刻,我才发现,我起了一些变化。15年屈指算来,也正是老和尚在我家坐了15天之期。
最明显的变化,该算是丢失佛印复又戴上的几日后,我全身发青,肌肤干涸紧缩,我极度害怕,不敢出门,整日躲藏在家里,见不得光,家人大惊,不知如何是好,爸爸喊着要带我去医院看皮肤病,我决意不去,妈妈搂着我哭泣,我瘫软的身体没有一丝力气,眼看着皮肤越绷越紧,我疼痛加剧,夜晚,实在难忍,我除去佛印,猫进浴桶,虽疼通未减,但紧绷之感稍有好转。
第二天,我从水里蒙胧中被妈妈大叫惊醒,我自己也几近惊叫,浴桶中浮起了无数青色的老皮,而我脸上碎碎贴连着的相同的青色老皮,我尖叫着扎入桶里,胡乱泼洗着脸面,手到之处,青皮纷纷滑落,露出一张无比光滑弹性的肌肤。
我踏水而出,我看到妈妈的眼睛在放光,光里我看到了我自己,一身裸露,水蛇一般的腰身,泛着糯娜的青光,我竟不会走路,径直的二脚想迈开步去却忘了如何开步。我和妈妈相视对半,我看到了妈妈眼里的复杂,妈妈看到我眼里的陌生,心下闪过无数个对不起,为何面对了,却无从说起,仿佛我的心就吃了铁一样,不窃不通,我是谁,我是谁,我捂着脖子,身子却倒下去,在地上游起来。
“小妖·······”妈妈揪心的捂着胸口叫起来。
我停止了,抬起头,用陌生的眼神盯着妈妈,我是谁。我晕过去。
醒后,佛印已安然佩戴在我身上,佛印万字正对着我的七寸,对不起,我不知为何形容自己的咽喉为七寸,可笑,我是人族,可我总想忆起一些什么,原始的状态,哪怕是零星的点滴的。妈妈紧紧的搂着我,摇摆着,喃喃自言:
“小妖,没事了,你是妈妈的乖女,没事了。”
我心猛地,一阵心酸,将头深埋到妈的怀里,心里便起誓,我要做回自己,妈妈的小妖,我的曼青。
忘了告诉大家,佛印在身,我真的很平静,过回了我自己的日子,只除了每年一次的蜕皮似乎在预示和等待着什么。而我和我的家人绝口不提此事。直到,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