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二十一年过去了,人们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也由最初的热衷到现在的慢慢平淡下来。
却不想一场紫云客栈突然被人包场的事件,再次将被埋没已久的往事掀出水面,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推向了高潮。
然而就在整个天邺城街头巷尾、男女老少议论纷纷之时,暖玉小筑内,却是一片宁和。
草木蓊郁,花香绕鼻,满园春色令人沉醉。
微风轻轻扬起薄雾般的鲛纱,隐隐露出亭中一角斜倚软榻上的雪色身影。
“倒茶。”淡淡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又意外的好听。
良久,无人应答。
“倒茶。”声音微微加重了几许。
还是没有人应答。
“啪!”书本拍打的声音猛然响起,明明暖阳融融的氛围,突然间便莫名沉冷了几分。
终于,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朦朦胧胧回了一句:“怎么了?”
“倒茶。”凉凉的声音言简意赅,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
“啪!”
“……哎呀干什么干什么呀!你让我多眯一下会死啊!”
“再敢回嘴?”
“……行,你最大,您是大爷行了吧?小的这就去给您倒茶,您老先歇着,ok?”
鲛纱被一双白皙玉手挑开,一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少女手拿着一只玉色茶杯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嘟着嘴小声抱怨:“才刚喝完又要喝,喝喝喝,喝死算了!”
少女的身材娇小纤细,模样清新脱俗,不是那凤轻云又会是谁?
很快她便去而复返,“砰”地一下,一杯热腾腾冒着白气的茶重重放在了软榻旁的矮几上:“你要的茶,喝吧!”因为力道太大,有几滴直接溅落在了矮几的几面上。
软榻上的人轻飘飘扫过来一眼,淡然吐出几个字:“太烫,重新倒。”
凤轻云立刻没好气地插腰抗议:“那你就不能等凉一下再喝啊!”
“不行,凉了就失了茶原本的味道了,重倒。”
凤轻云:“……”她狠狠磨着牙离去。
很快她便再次去而复返,又一杯茶重重放在了矮几上:“现在总该可以了吧!”
雪袍男子眼皮微抬:“太凉,重倒。”
凤轻云:“……”行,算你狠!
很快,第三杯茶端了过来:“现、在、呢?”从牙缝中狠狠挤出的声音。
“太满,重倒。”
“……”
又一杯茶端了过来:“这下总行了吧?”声音已经有些蔫了下去。
“太浓,重倒。”
凤轻云:“……”
接下来的时间里,凤轻云就像只猴子般从亭中奔到厨房,又从厨房奔到亭中,但每一次倒的茶都被雪袍男子以各种鸡蛋里挑骨头的理由驳回,偏偏他还不让她直接把泡茶用的工具搬来亭中,明摆着就是故意整她。
当第二十杯茶摆放在矮几上时,凤轻云早已经累成了一条狗:“可……可以了吧?”
雪袍男子始终优雅地斜靠在软榻上,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持着一本经书,整个人看起来悠闲得要死。
他淡淡抬睫,瞅了眼矮几上那杯温度适宜,浓度适宜,满度亦适宜的茶,眉眼里终于有了一丝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