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柳眼中昏黄光芒绽放,指尖一滑,两箭齐发!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像是随时可能炸裂开来。两道光芒从不同的方向划破泛红的天际,也占据了王柳与马奎二人全部的视线。
早已残破凌乱的丛林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白光,像是炽热的太阳,瞬闪乍现。先是中心的一点,而后那点迅速膨胀,两侧衍生出一条细线,炽热的光晕自中心猛然爆发,巨大的气浪如同海浪源源不断翻涌向周遭,碎石、木屑、落叶,一片凌乱残破……
然而,寂静无声,毫无声响。
马奎强行突破自己修为,施展出“指矛”一式,整个人精神萎靡,双目黯淡,仿佛一下子从壮年步入暮年光景,精力勃勃的场景不复存在。
他的眼神呆滞,整个人伫立原地,脑海里往事闪现。马烈曾经告诫过他,非生死关头不得施展此术,因这一术,他的部族惨遭屠杀,父子二人流亡奔命。可他终究还是施展了,因为心中不甘,因为王柳太强,尽管他的修为不胜自己,可马奎知道,若不施展此术,他战胜不了王柳,此战若输,他仅有的一点尊严将淡然全无,靠着这点尊严,他已经多活了十三个年头。
白色光晕缭绕,王柳的神情呆滞,整个身体开始向后倾斜。爆裂产生的气浪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胸口,力道强到甚至胸口向下塌陷一小块。
可他不在乎,因为他已经失了魂。
此刻的王柳,眼睛因强烈的白光而暂时失明,但他左眼除外,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一道幽光闪烁。王柳的左眼漆黑如墨,此刻若有人看去,定会瞧见其中缓缓旋转的漩涡,在那漩涡之间,是马奎的两指,确切的说,是自那两指中脱出的混黄骨矛!
蓦然抬起右手,如同马奎伸出两指。木讷的王柳被一股奇妙的力量牵引,两指并拢,指尖对准那白光的中心。
炽烈的光晕靠近王柳两指,从白光中勉强脱出一道虚影,骨矛的虚影。那虚影极淡,似乎被风一吹,就能扭曲消散在天地之间。
在这一团白光的世界里,那道虚影悄然前行,直指王柳,却最先接触到了他并拢抬起的两指,从指尖到指根,一道白痕赫然出现,那道白痕向着左右微张,猩红的血液,夹杂着肉眼不可觉察的金光,缓缓沁出。
那是一道血痕,是骨矛最后的一丝威力所致。
两指鲜血浸染,弥漫,尔后鲜血淋漓。
可王柳依然毫无反应,他的身形在后退,撞断一根又一根树木,他的两根肋骨折断,衣衫破烂。此时的王柳几乎失去了意识,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抬起右手并拢两指,也瞧不见两指之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左眼内漆黑漩涡缓缓旋转,瞳孔中骨矛的出现往复循环。他的脑海里,马奎施展着“指矛”,重复不断,一遍又一遍。
不过瞬间功夫,王柳脑海里便已回想此画面不下数百次,每看一次,王柳对指矛便了解一分,看得次数多了,心中某处突然出现一丝光点,那光点渐渐膨胀,放大。在某一个瞬间,王柳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根骨矛,尽管很淡,却是在逐渐明晰。
王柳木讷的双眼内,一点精光同时浮现,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意识。倏倏忽忽,往事如同潮水涌进王柳脑海,直到马奎施展出“指矛”一式。
身躯突然震颤,王柳目中恢复神彩,也看到了淋漓的两指,以及两指上的伤痕。
“轰!”
巨大的声响陡现,整片树林内皆是破碎之音。王柳喉咙一甜,“哇”得吐出口黑血。他的身子迅速倒退,终于在撞断数棵巨木后砸进巨大的岩石之中,厚重的岩石表面蜘蛛网般裂痕遍布。
白色的光晕逐渐淡去,视线恍恍惚惚,王柳隐约看见地面巨大的土坑,以及土坑内马奎依然屹立的身子。
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这一式,真的好强!”王柳低头喃喃,心中却愈发明悟,他惊讶于那不可琢磨的骨矛虚影,更惊诧于自身左眼的诡异变化,尽管现在,在眼罩的遮掩下,他透过左眼,马奎的动作还在重复,只是比之前模糊了。
马奎望着凹陷进岩石内的王柳,突然咧嘴惨然一笑,这一式指矛,无伤不成术,这一式,因他胸口的伤而强大!身形摇摇摆摆,他踉跄着朝着走向王柳。
王柳突然笑了,“马奎,你真的很强……咳咳……”
马奎动作有一丝停顿,他神色复杂,低着声音道,“我本应该只用炼气二层的修为,但我也不想让你失望。”他的气息已经微弱,身子左右摇晃,轻的如同一片树叶,他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这一战,与依儿无关。”
王柳的眼里绽放出异样的神彩,“我知道。”
“咳咳……”马奎开始剧烈地咳嗽,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绿瓶,虚弱地将王柳从岩石之内拉出,“这是我父亲自制的药液,是我们部族世代相传的方子。”他低头摩擦着瓶身,像是在回忆往事。
王柳默然,接过绿瓶,打开盖子毫不犹豫饮下半瓶,归还给马奎。马奎转身靠着王柳坐下,喝完药液摔碎瓶子,自顾自盘腿闭目,调息起来。
药液如喉,像一股暖流顺流而下,王柳也不言语,同样闭目调息起来,可双眼一旦闭上,那指矛一式的画面便浮现心头,循环往复。
这药液果然不同一般,比冷师父给予王柳的要好上许多。随着药液滋润着四肢躯干,王柳如沐春风,整个人亦是空灵许多,就连脑海里对那指矛的了解,也是精进不少。
王柳一阵失神,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似乎,这一式“指矛”,他也能施展!
满目疮痍的地面,王柳与马奎二人并肩坐地,各自运转修为调息,彼此虚弱的气息开始渐渐增长,天地间的灵气收到二人的牵引,缓缓向着二人移动,星星点点没入他们的躯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