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纷飞似舞絮,山间棱角,高处不胜寒处,我一袭白发,任凭风吹凌乱,朦胧眼睛。山上的风如无形的利刃,吹膨了我红色的衣袖,狠狠刮过我白皙的面,将我的心吹的更凉。
不远天际,一道蓝光划过,他还是来了,心里的滋味有些莫名,既期待又有些惧怕。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很惊愕,大概是我忽生的白发,但是那惊愕只是一瞬,他眼里的心疼也是一瞬,他的神情虽复杂,我却也能读懂。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那么相信你,帝兮,我原谅了你屠戮了我的村庄,原谅了你杀了我母亲,即使这样我依旧觉得你爱我是真的,我以为这种爱能改变你,你告诉我,你就只是为了利用我吗?”
他的话语让我心疼,我心里无数次的回答他:“不是的,当然不是这样。”然而,我却说不出口这些,毁他家园、杀他父母、利用了他、夺走了地魄,这些都是真的,他的这些话让我无法反驳。
“我说过,今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动手吧。”
我闭眼冷漠说道,他却因为爱我而不忍下手,只原地愤恨的看着我,但眼中却有一丝眼泪。蓦然,他的右手握住了左边的佩剑,紧紧的握着,他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我知道,这对他是件多么难以抉择的事情,既然你不能抉择,那么我来帮你。
我下定决心,一个飞身,手中的青洛玉箫直指向他,他似有些措手不及,本能反应就拔出了手中的剑挡住了我的萧,虽是与他的决斗的这场决斗输的一定是我,可我却丝毫不悔。
他很认真的敌对着我的一招一式,突然,我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原本抵制她剑尖的玉箫突然被我收回,“呲”的一声,剑身刺穿了我的胸膛,鲜血染遍了红衣。他自己也很惊愕,抽出剑后一把过来抱住我,看着我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无比心碎,只问我:“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你今天约起来,就是想我亲手杀你?”
我用力的举起一只手,冰凉的手抚摸着他温润的脸,笑道:“我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杀我是应该的,可是凌越,你知道吗?发生的这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内,唯有一件,是我没有算到的,就是…就是…我真的爱上你了。”
凌越放声大哭,哭声震彻整个山谷,看着他的面,我的意识一点一点被抽空,慢慢的眼睛已经无力再支撑,只能一点点合拢,凌越,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去凌家村,你也没有去蜀山,那该有多好。或许我们不会相遇,可却能让你有个平凡而安稳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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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故事,要从这里说起。
自盘古开天辟地,天地混沌一片,盘古身躯化为山川河流,而灵魂却寄与天地之间,化为天魂地魄。洪荒之时,我的父亲是妖族帝王,人们都称之为东皇太一,道祖鸿钧以神合道后,分别将天魂地魄交由当时最强的巫族与妖族守护,帝父一直有个心愿,希望能壮大妖族,称为这世间的统治者,加之巫妖二族本已不合多年,各自得天魂地魄后更是纷争不断,最终,他们怀揣着各自的抱负,掀起了巫妖大战,帝父也死于那场战乱之中,临死之时,他将天魂寄于我体内,可那时的我还小,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我的母亲曦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将所有的灵力灌注我身,护我周全,将我交给了帝俊叔父照顾。叔父告诉我,天魂地魄有强大的力量,只要我勤于修炼,他日找到地魄,便能使帝父母后,以及万千妖族复生。
叔父带着我还有残存的妖族一起来到北海,这些年,我们不停在寻找地魄,可是一无所获,直到太古时期,众神之力日益衰竭,地魄才有了下落。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灰蒙蒙的天,我随帝父来到了凌家村,天很静,印照着暴风雨的前夕。
“果然是在这里。”
叔父与我站在山巅之上,望着被黄色结界笼罩着的村落,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他黄色的衣袖随风摇摆,转头对我说道:“帝兮,地魄就在这里,去,把这个结界打开。”
我怀揣着即将与帝父母后相见的希望,飞身前去,一只手对准结界,另一只手灌输灵力试图冲破,叔父说这是女娲娘娘设下的结界,为了攻破它,我废了很大的力气,虽然女娲已神力衰竭,但我能感觉到,这个结界被许多发力高强的人重塑过。我小小的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似有些支持不住,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我曾为了这个心愿在寒冰之中苦修,帝父的死、母后的死是我心里一直挥之不去的一道霾,我突然要紧牙关,奋力一击,将结界击碎。
叔父见此很是高兴,大笑道:“哈哈,这些年你的修习没有白费,进去将地魄给我找出来!”
叔父一句话,另无数妖兵前赴后继的扑向这个村庄,原本宁静而美好的村落顿时乌泱一片,不一会儿,只听见杀戮之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久久挥之不去。
我跟随着妖兵进入村落,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一个个被利刃屠杀,没有一丝还手之力,虽然我年纪尚小,但当时的我没有任何感觉。在妖族,这些都再平凡不过,叔父告诉我,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作为弱者就只能为人鱼肉,他们都是弱者,所以被任人宰割,这是他们的命。
我随叔父来到一座墓前,墓门前是一座庄严辉煌的女娲神像,整个石墓神圣无比。叔父用手施法将石门击破,很快,一道黄色灵力如剑射向叔父,叔父躲的及时,险些避过。
紧接着,一位手持权杖的中年男子抚着胸口从墓中走出,眼神里尽是不屑,嘴里振振有词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叔父似有些得意,冷冽笑道:“我帝俊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
那男子扶着权杖,强撑着身体站直,冷哼一声:“当年你们与巫族大战,女娲娘娘早知你心术不正,特将地魄交于我部落保管封印,并在此设下结界。没想到神力衰竭,结界也变弱了。”
那男子咳了几声,摸了摸嘴角的血,继而不屑道:“帝俊,你找到这里又如何,就算你屠我全村,我也不会将地魄交给你。”
“爹!爹!”
话音刚落,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小男孩从石墓里跑了出来,男子见此大惊,怒喝道:“谁让你出来的!”
叔父见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手掌一伸,那男子就不由自主的被叔父交到了一名妖兵手中。
叔父得意的威胁道:“不肯给我?!那我要看看你究竟是要儿子,还是要地魄了。”
“你无耻!”男子气的跺了跺手中的权杖,破口大骂。
“相公,你要救救越儿啊!”
一名女子随即也从石墓里跑出,纤细的手死死拽着男子的衣袖,生怕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闪失。
叔父面色一沉,伸出一只手对准男孩的天灵盖施法,冷冽说道:“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我只是给你机会救你儿子,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一样能找到地魄。”
说罢,一丝黑色的气流盘旋于小男孩的头颅之上,他痛苦的大叫,这笑声让叔父颇为得意,看着眼前这对父母痛苦为难的神情令他无比高兴。
转念,男子一个转身,手中极快的挥动着权杖,一道黄光向叔父打出,另叔父措手不及,只松开小男孩飞身躲开。叔父似有些被激怒,使出法力扑向男子,那男子原就因为结界被迫已受了伤,虽拿权杖与之抵抗,却也未能坚持多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道白色利剑超我们击来,作恶的妖兵顷刻之间就被斩杀殆尽,叔父也被利剑割伤。那利剑穿过人群慢慢聚拢,合成了一位白衣道人,将挟持的小男孩带走。
“紫胤。”叔父认出了来人,只不客气道:“你远在蜀山,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道人一袭青蓝色道袍,白发梳的极是整齐,脸却白净年轻,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位已经修习三百年的得到高人,更是天下第一大派—蜀山的一派之长。
“帝俊,妖族既已得天魂,何苦非要那地魄,此物不属于你,早点率众离去吧。”
叔父冷笑,道:“天魂地魄,今日我是要定了!”
说罢,叔父双手出掌,向方才的男子打去,道人也极快运用法力与叔父对峙,两人战了许久,不分轩轾,只见方才的小男孩被叔父的法力所伤,依然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相公,怎么办?怎么办啦?”
妇人死死抱着自己的儿子,急的眼泪直流,男子的手死握着手中的权杖,似有些犹疑,突然他的眼神变的坚定起来。将权杖抛于空中,施展法术,权杖正中的水晶珠极速的飞转,小男孩也腾空而起,刹那之间,天地色变,风云骤起,一丝黄色的如火种一般的东西从权杖的水晶珠内涌出,直逼到小男孩的身体之中,原本已昏迷的小男孩顿时疼痛的大叫。
叔父见地魄已现,便无心再与紫胤道人痴缠,一心飞奔而去,却遭到了紫胤道人的阻拦。我见形势不妙,便飞身而起,一掌打向施法的那男子,他不闪不躲,硬生生的受下了我一掌,嘴角渗出血来却强撑着继续施法。
“烦请道长,带我妻儿离开!”
男子放生大喊,“嘭”的一声,权杖里的水晶球破裂,整整寒气涌出,形成无数尖冰。叔父看形势不妙,急忙撤离,我也跟随叔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