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探听消息的士兵许久没能回来,石出焦急的在帐篷外来回踱步。可徐福心里却满是期待,他跟来这三道口就是为了能上阵杀敌,领这军中的赏钱,他巴不得这轻弩营能被派去前方。
“伍长!”
探听消息的士兵终于跑了回来:“打听到了打听到了,咱们营里一半的人马,将兵分几路出去打伏击。”
“噢!”石出思虑着回道,却又见那几人乐个不停,他这才安下心来:“这么说,我们是留营了!”
“不是。”石出心里本还在偷乐,可回来的人却又兴奋的说道:“咱们随行两百人,埋伏谷道。”
“真的!”
石出一听这消息险些歪了脚,可徐福却乐的咋呼着跑了出来,气得石出大吼道:“你个新兵瞎参乎个啥!”
“伍长,你这不会是怕了吧!”
见自己手底下的兵是在质疑自己,石出瞪着那人吼道:“怕,怕打仗我,我还能当伍长?”
可就在此时,这军中响起集结的鼓点,石出眉头一紧,也只能张罗着让大伙带上行头,去阵营前方空地集合。
徐福拿上轻弩箭囊这也跟了上去,到了空地,他老远的就看见时七带领着齐技击出了营地,却并未寻到叔父徐炳初的身影。
而他所在的轻弩营,被分作两波,一千人留守阵营,余下的一千人领了干粮,这又以两百人为一单位,背着草席带着铜铲赶赴各处伏击点。
徐福身处的两百人,也正如石出手下的新兵所说,来到了通往莒父谷道的伏击点,这领兵的将领,这又将两百人分派到谷道左右,命他们爬上谷地,在这黄土坡半山腰上,开始刨坑。
这土坑以容下五人半卧为标准,左右间隔五人宽,这半山腰上总共被刨出了二十个坑。刨好了土坑,将领还让大伙在所带的草席上布满杂草,用来掩饰这些藏人的坑洞。
徐福和石出还有另外三人,半蹲着缩在土坑里,石出小心的将这以竹竿支撑编织的草席,慢慢拉动着将这坑口掩盖起来。
在这土坑里,徐福两眼一黑,这心里便就闹腾起来:“石出大哥,咱们这是要干嘛!”
“等候时机,伏击楚军。”
“一直蹲在坑里?”徐福这心里担心着,他也没听那将领说要待多久。
“一直蹲着,吃喝拉撒都在坑里,你要是闷得慌,就闭上眼睡觉。”
石出这话显得烦躁,徐福也不再问他,本想闭上眼睡上一会儿,可没过多久他又觉着难受,在这坑里左右扭动起身子。
石出本也闭着眼休息,可身边徐福不住的晃动着,他这又毛躁低吼道:“你干嘛啦!”
徐福有些难堪,却也委屈的回他道:“我,我腿麻。”
“忍着,睡着了就好。”石出不再理他,这又闭上眼休息。
徐福双腿麻的都快没了知觉,可也不敢再随意扭动身子,他咬着牙蹲在土坑里憋屈的忍着,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在这坑里待了多久,可这土坑外一直听不到动静,徐福只觉着自己这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又听着身旁石出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着。
“也该到夜里了。”石出被饿醒后支起身子小心的撩起草席:“弟兄们,天黑了,起来吃点东西,活动一下。”
徐福一听,这又兴奋着想要起身,可这腿麻的令他站不起来,只能借用双手支撑身体。
“你干嘛!”石出出言低声喝道。
“我这腿麻的没知觉了,我出去活动活动。”
“谁让你出去了,在坑里待着,麻了就翻身跪着,快吃点东西。”
“这晚上也不能出去?”徐福忍着性子,没敢说的太大声。
“这晚上,才是楚军斥候活动的时候,不然我们一早蹲在坑里干嘛!”石出说着话,在这土坑里缓慢移动身子,也跪在了坑里,透着草席被他撩起的缝隙,他抬眼望着对面谷顶:“瞧,这说来还真就来了。”
徐福这也用手支起身子,扭着头从那缝隙望着对面谷顶,还真就看着几人身影出现在了对面的谷顶上。
“这都过了大半夜了,兄弟们都吃点东西别喝太多水,看来明早,楚军的人马就该到了。”石出摇晃身旁的士兵,提醒着大伙。
摸出身上干粮,石出边吃边聊着:“刚参军那会儿我也在牌孤待过,那会儿在牌孤城外坑洞里,我们也是这么待着,一待可就好几夜,你小子这次可算是捡着便宜了。”
“腿要是麻了,翻个身跪一跪就好了,可不能出去,要是暴露了,我们可就见不到明儿早的太阳了。”
这对面谷顶来了楚军斥候,又听石出这么一说,徐福打消了爬出坑洞的念想,奋力的扭动着身子,跪在这土坑里,确实觉着舒服多了。
他跪卧着背靠土墙,摸出干粮充饥:“石出大哥,你打过几次仗杀过多少敌人?听说军中杀敌有赏,可我们轻弩该怎么算人头?”
“仗还没开打,你小子尽想着领赏了?”石出轻言责骂道:“这杀敌的赏钱,上头不会亏待咱们,你就想着怎么保住命就行了,要是连命都没了,有赏你也领不着。”
“吃完了再睡上一会,鬼知道明儿是个什么情况。”石出说完这又闭上了眼。
徐福一边吃着,一边小心的撩起草席,望着坑外的夜空,可也没过多久,他促膝跪着,这也靠着土墙睡了过去。
次日太阳升起。
徐福额头抵着土墙还没睡醒,便就模模糊糊的听这谷里,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他忽然惊醒过来,见一旁石出早已醒来,正撩起草席透着一丝缝儿,看着外面的动静。
徐福凑过去也抬眼向外望,只见这谷里,大队楚国轻骑手持宽大的圆盾,握着青铜长剑,驰骋着冲向三道口。还有对面的谷顶平川,如今,早已竖起了楚国的旗帜,黑压压的一排排士兵骑着大马。
这都被楚军给包围了,还要怎么打伏击,这不是送死吗?
徐福心里砰砰乱跳:“石,石出大哥,我们该,该怎么办。”
“吓到了吧。”石出依旧观察着坑外的动静:“第一次打仗都这样,我们就在这儿待着,还不到我们动手的时候,最好就这么一直待下去。”
徐福一听,这又焦虑着问道:“不现身怎么拿赏钱?”
闻言,石出气愤的很,小声骂道:“这军中有吃有喝的,你还想着拿命换钱,好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