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珏裹着破布,忍着撕裂的痛楚,一步一蹒跚的往客栈赶,偶尔有些人看到,也还以为只是一个残疾的乞丐。
回到客栈附近,楚珏不敢从正门进入,只能试图沿原路返回房间,可去时一跃而过的窗户,现在仿佛是一道天堑,死死的挡住了楚珏。
以楚珏现在的身体状态,想要攀爬回去简直是一种煎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从窗户口滚进了房间,躺在地板上,动也不想动,直接就昏睡过去。
···
楚珏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就开始泛白,又过了半个时辰,楚珏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楚珏,醒了没?”门外传来吴明哲的声音。
楚珏从昏睡中醒来,想爬起来,刚一动,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只能喊道:“我醒了,等我一会,你们先去楼下吧,我马上下来。”
“好,那我们在楼下等你。”门外人声渐远。
楚珏躺在地上,正在犹豫,凌晨发生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吴明哲两人,以吴明哲的关系,没准可以将这件事摆平。
“还是算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以他俩的性格,肯定会替我隐瞒下来,那万一事发,岂不是白白连累他们。”
楚珏打定主意不让两人知道,既然不打算告诉两人,那就要伪装出没事的样子,楚珏忍痛爬起来,感受了一下,经过两个时辰的恢复,比凌晨要好了一些,勉强应该能撑下去,身上的伤口可以用外套罩住,外人也不容易发现,至于脏腑的伤,只能回去后再修养了。
楚珏套上外套,出了门,强忍着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三人客栈大堂汇合,等了一会,没见王远之下来,吴明哲道:“可能还在睡觉,我去敲敲门,叫醒他。”
吴明哲来到王远之房间,房门紧闭,他敲了敲门,喊道:“王兄,醒了没,我们该回学院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声音,吴明哲又提高了声音:“王兄?王兄?在吗?”
叫了几声无果,他只能下楼,对楚珏两人说:“我去叫了门,没人应,里面应该没人。”
楚珏道:“不会是怕我们追帐,跑了吧?”
吴明哲笑道:“怎么会,我看这王远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有事先走了吧,我们去问问掌柜。”
三人来到柜台,问道:“掌柜,昨晚和我们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人,住平房的,你今早晨见着他了吗。”
掌柜摇头道:“我一直在这里,就看见你们下来,没见另一位客官。”
吴明哲沉吟片刻,没看见他,那就证明还没走,那只能在房间里面了。吴明哲转头问道:“掌柜,你这能将客人的房门打开吗?给我们打开那间客房。”
掌柜摆手:“如果是客人从里面锁的门,我们可打开不了,而且平房也没窗子,进不去的。”
“那我们只能破门而入了。”说着就准备去楼上砸门。掌柜连忙跑过来拦住几人,说:“不可呀,客官,本店的门都是上好的檀木制作,损坏了可要花大价钱的啊。”
“损坏的东西,我照价赔偿。”吴明哲一把推开掌柜,来到王远之门前,一脚就踹开了房间门,房间内,王远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上冒虚汗。
吴明哲走到床边,摇了摇王远之的身子,叫道:“王兄,王兄?”
王远之头冒虚汗,满脸痛苦,没有醒来,楚珏上前,摸了摸王远之额头,道:“很烫,是发烧了,难道昨晚在湖边吹了太久凉风,染上风寒了?这体质也太弱了吧。”
吴明哲道:“别废话了,赶紧送到医馆去吧。”
他将被子掀开,一把将王远之抱起来,王远之身材偏瘦,轻飘飘的。
三人快速离开客栈,来到旁边的一个小医馆,大夫看了看王远之的情况,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感染了风寒,服几剂药就好了。”
大夫从药柜中抓了一方药,吩咐学徒去煎好,然后给王远之服下,服下药以后,王远之看上去舒服多了,不再难受冒汗,烧也渐渐退去。
此时楚珏感觉也有些疼痛难忍,连忙找了一个床铺,盘腿就开始运转体内残留的灵力,试图稍微修复一下体内的损伤。
吴明哲见楚珏这般,笑着对陈小儒道:“楚珏什么时候这么努力了,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陈小儒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直到下午时分,王远之才缓缓醒来,楚珏也站了起来,感觉身体稍微没那么难受了。
王远之一醒来就看见守在旁边的三人,虚弱的笑了笑,道:“这次真是麻烦各位了,本来说就借宿一晚上,没想到欠的更多了。”
“现在你还有心思想这些,好好休息吧你。”吴明哲感觉王远之的性格也太古怪了,都病成这样了,还在想着欠别人多少。
“我没事了,今天还要赶回学院呢,我们走吧,又要麻烦你们一次了。”王远之挣扎着要站起来,吴明哲试图劝解他再休息一会,但王远之倔强的有些固执。
没办法,只能拦下一辆兽车,四人乘坐兽车回学院,兽车疾行,车内几人一路无话。
兽车一直行了两个时辰,才在皇道学院的门口停下来。
武院与文院虽说同属一个学院,但相隔也比较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所以,一入院门,王远之就与三人道别:“这次多谢三位相助,还请三位将住处告知我,我必将登门道谢。”
三人知道,以王远之的性格,就算不告诉他地址,他也会自己去查清楚,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跟他说,吴明哲直接将住处告诉了王远之。
王远之拱手:“三位,后会有期,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然后转身离开。
三人也朝着自己的舍楼走去,路上三人谈论着王远之,楚珏道:“这王远之不简单啊。”
吴明哲与陈小儒两人惊异的看着楚珏:“你怎么知道?”
楚珏不好意思的道:“就凭他的作风和性格,就不是简单的人。”
“去。”吴明哲两人一脸不屑,还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结果说的是废话。
···
帝都的另一边,一栋豪宅中。
一个身着华丽的中年人跪在地上,而他前方则坐着一个人,此人普普通通,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店铺小厮。
但在这豪宅里,像老板的人跪着,而像小厮的人反而坐着。
那中年人低着头,战战巍巍的道:“禀···禀大人,今早在废东街,发现了老鼠的···的尸体。”
那小厮听到这话,眉头一挑,问道:“嗯?怎么回事?”
中年人看起来更紧张了:“大···大人恕罪,是属下没管教好手下,老鼠急功近利,私自出手,意图抓住目标,结果失败了。”
“混账。”听到这里,小厮大怒,一手拍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地面上甚至出现一个清晰的手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止人没抓到,还打草惊蛇,该死,真该死。”
小厮眼神如炬,瞪了中年人一眼,中年人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出,只是一眼,中年人竟然重伤。
中年人连连磕头:“属下知罪,求大人饶命。”
随着这中年人的磕头,小厮似乎消了些气,道:“你这废物,不是说你手下的老鼠行事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举妄动吗,甚至还专门委任他监视目标。”
中年人趴在地上道:“平时这老鼠确实很谨慎,出的任务从没失败,这次不知为何犯浑,直接出手了,失败不说,竟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但是这次也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目标人物出了学院,还在外面留宿,这次机会不把握,不知又要等多久了。所以老鼠可能也是心急了。”
“只是属下没想通的是,老鼠虽然弱,但也是旋丹境的修者,去抓捕一个通脉的小子,没抓到就算了,为什么会丧命,难道有人暗中保护目标?”
小厮沉默了片刻,道:“老鼠是怎么死的?”
“属下仔细检查了老鼠的尸首,死因是被自己的剑贯穿心脏,除此之外身上没受什么伤,头部似乎遭受过重击,但并不致命。”
小厮摸索了一下下巴,然后道:“能让老鼠死在自己的剑下,实力肯定远超于他,这么来看,可能如你所言,有人在暗中保护目标。”
随即小厮又自语道:“可是这还是有些说不过去,以这小子的资质,有什么值得保护的价值吗?不可能是学院派出的人,那只能是他了。”
“想不到竟对这小子如此重视,鹰。”
听到小厮唤自己,中年人连忙叩头:“属下在。”
小厮严肃的道:“最近严令手下人,不准轻举妄动,现在我们弄不清暗中保护者的实力,不要再次打草惊蛇了。”
“另外,将老鼠的尸首处理好,不要让暗司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