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儿,今天天气还挺不错,晴朗但不酷热。现在早,露珠未尽、天地灵气犹新,出来走走还挺好。”
“皇上,您说出来漫步并非婢子之意,也请皇上不要称呼地那么亲密,婢子难以接受、适应。”
处理完孙嘉莉的事,钟麟立即急速赶回坤成殿,心里急切地有如猫挠一样。待到返达,佳人早已起床,侧立一旁,疏的是宫女发髻,穿的是宫女服侍。
让她走上几步,钟麟瞅着,并无什么异样。想来终究是江湖女子,昨夜尽管激烈“荒唐”,恢复得也比寻常人快。
遂又思考如何能快速增进男女之间的情感?想来想去,最合适的不过是一起走走,聊聊人生、谈谈理想罢了。于是,在一起用过早膳后,钟麟算是半强迫半哄地让柳菁菡跟着一起去周围附近走走看看,只他二人,并未让其他下人随行。
“菁菡,还怪朕?”
钟麟牵着柳菁菡,在她旁边小心地陪着笑。仅管对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还比较冲,浑身像个刺猬,他也热情回应着。
毕竟她结束了他的处男生涯,亦对他有着全身心的爱,闹点小脾气、傲娇点、高冷点,他都该包容,身为泱泱华夏、大****中的男子一员,该有这样的美德。
“臣(婢子)参见皇上。”
仍在讨好大业中,冷不防有人呼道。听着是个女声,钟麟于是循声看去,瞬间失了笑意、没了好脸色,来人很熟悉——姬大国师姬凝菲。
“国师不在天神宫,怎么来帝宫了,可是有事。”钟麟冷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姬凝菲用这样的口气。
说是不在意、该忘记,呵,怎会那么容易?此刻看到人,往日种种特别是昨晚那幕又浮上心头,对于钟麟这样一个个将“情”看的特别重的人,不禁黯然神伤,险些情绪上去,想质问她,究竟为什么对他那样绝情。
“臣注译了‘真龙劲’,特来呈给陛下。”姬凝菲端着礼,永远都是那副淡然模样,看的钟麟恨的牙痒。
“皇上,婢子先退下了。”柳菁菡挣脱钟麟,在外人面前恭敬行礼道。
“好,菁菡,那你就先回去吧。”钟麟笑应,倒是放行。趁这个机会做个了解罢,不需要太多人在场。
“你们也都下去吧,”钟麟又对跟在姬凝菲后头的婢女们冷冷吩咐道,“朕跟国师有几句话要说。”
“是,皇上。”
……
不一会,人都退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了他二人。
“皇上,‘真龙劲’原文及注译都在这了。”姬凝菲这次却是先行上前,没再等着钟麟开口。只见她从衣里取出几抹绢巾,恭敬呈上。
“好。”钟麟接过,狠狠捏在手中,本想拂袖而去,却终忍不住软声道,
“昨晚朕去找你,并非没有原因。丽妃给朕下了……****,朕想你该有办法能解了那药,所以才去了天神宫。你在的吧?在朕要离去时,朕看到了你。
可你却避而不见,朕是给你带来困扰了吗?姬凝菲,朕对你的心意,你从来知晓,可你却从来没个肯定或是否定的回答。
昨夜,朕差点死了,你知道吗?你如此践踏朕的心意,朕却也不是那般下贱。你不用再担心,朕不会再痴缠于你,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朕走朕的独木桥。”
钟麟惨然笑了,而后头低下,嘴凑近姬凝菲耳边,漫漫轻声又道:“姬凝菲,你好狠的心!”
话落,他转过身去,一步两步三步,钟麟走的很慢,印到周围殿宇楼阁、碧意环绕中,是那样萧索凄凉。
……“噗”钟麟走了,姬凝菲还在,走了的人不知道没走的人一口血喷出、两行泪流下。
其实她不想亲来的,却终究没忍住,但结果,就为了那样的一番话吗?
项天择,我是国师,我想爱但不能爱,你懂吗?几抹绢巾紧攥在手心里,姬凝菲又是鲜血顺着唇角流下……
…………
“东方先生,你有王爷拜贴,可是奉王爷之名来寻老夫?不知所为何事。”
洛安孙府,南楚丞相的府邸从不缺客,今日更是来了一持有武仁王拜贴的老者上门拜访。
孙高辉一看那拜贴,连忙派人将老者迎入主堂,上茶上座上果,丝毫不敢怠慢,招待很是客气,说话也是温声慢语。
虽与武仁王无深交,但他是当今皇上唯一的亲弟弟,深受皇上宠信,现在他突然派人来了他家,不知是何用意。
“我家大王听闻丽妃娘娘在宫受罚,甚为同情哀伤。故特派小人前来,赠薄礼以慰相爷。”东方杰笑回道,同时对随行来的人施以眼色,那些人遂打开礼盒。奇珍异宝含在其中,自不必多说。
来人话中提到自己女儿受罚一事,让孙高辉那一瞬失了笑意,目色一凛,手上的陶杯被不由自主捏紧,情绪也紧张起来。然他既为丞相,一点涵养功夫还是有的,遂瞬间又回复笑意,呡了口茶,徐徐回道:
“小女顽劣不懂事,竟敢冒犯皇上,皇上处罚的应该。身为下臣,我恨不得亲自把我那女儿狠狠教训一顿,倒劳王爷费心了。”
一番话只言己过、不言他恨,孙高辉回的也算是天衣无缝,并无对皇帝不敬之处。
“丽妃娘娘那样,也是对皇上爱到了骨子里,可皇上却丝毫不疼惜,也不顾您是国之栋梁,一点颜面不给娘娘留、不给相爷留,这要是我家大王~”东方杰体察入微,孙高辉那时的恨意,他看到了,就继续延着这事向下深入,只说道这,突然停住了,复又笑道,“小人倒是无意间偕越了,冒犯了皇上,这张嘴啊,要不得要不得。”
他话中的纰漏,任谁都会注意到,孙高辉不言,继续喝了一口水,用陶杯盖住了自己的目光灼灼。武仁王看来,心思不小呐~。
“此次边疆一行,相爷您居功至伟,也是赏赐颇丰呐。可我家大王却听闻,对汉吴作战时,皇上他并未多仰仗大人,反是十分信赖耿老元帅和那个新进勋贵常胜啊~。”东方杰继续煽风点火,说的一切似无意实则都为有意,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主位上跪坐着的那人神情动作,不动声色将一切都纳于眼底。
“说起来,我家大王也觉得皇上近来变得怪怪的,越来越不懂得体恤能臣了。比如相爷您,我家大王欣赏相爷大才,皇上虽是大王亲哥哥,可从国家这一层面说,对相爷您,我家大王惋惜的很呐。”东方杰又道,脸上神情随语言做出改变,此刻便是万分痛惜之感。
“圣心难断,皇上一举一动岂是我等猜的透的。”孙高辉仍笑,“但以皇上之英明,身为臣子,我坚信皇上的每一举动必有其深刻含义。”
“名臣气度、名臣风范,小人今日得在相爷身上一见也。”东方杰道,起身作揖深深一躬,心知今日对话差不多也就到此。他自不求此行能将丞相一举拉拢过来,可这种子一旦种下,就待其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了。
“东方先生先生客气客气,”孙高辉也赶忙起身,自不会真坐那受了这一揖,也拜道,“名臣不敢当、不敢当呐,倒是东方先生,实为大才。”
“小人岂能受相爷一拜”东方杰亦长长一拜、回敬过去,而后自己请辞道,“时候不早,便不再多加叨扰,小人告辞,相爷保重。”
“好好,我便不将先生送到门口,但烦请禀明我谢过王爷好意。”孙高辉笑意更浓,手一展示意送行。
“相爷留步。今日匆匆前来,改日定当另行拜访。”
活落,东方杰遂带人离开相府。
………………
“来人,再拿坛酒!”坤成殿里,一个又一个的酒坛散落遍地。钟麟正脸上红彤彤的、整个人醉醺醺的,拿着个大坛,对着嘴灌。
人见到了,话说开了,奈何这心里却始终不好受。
一醉解千愁,前世今生极少喝酒的人今个破例,靠着殿墙,一腿曲着、一腿伸着,一坛坛往自己肚里灌。其实这酒浓度极低,哪怕是个不会喝酒的,这时也会俨然变成千杯不醉的体质。
然此刻酒不醉人人自醉,钟麟只静静地喝酒,一句话不说,虽未流泪,可却眼眶红润。
女刺客柳菁菡也正居他身旁,与他五指相握,瞧他喝酒但毫不阻拦。只忧心地不时看着他,把头靠在他肩上,伸出一手搭在另一肩,偶尔也会陪着一起喝。
偌大殿内,除了送酒宦官,只他二人,紧偎相依。
项天择,你还有我,你对我万分珍贵,若她不懂珍惜,你的一片真心真情就由我接收保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