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吴联军停战第五日,日头一天天的毒辣起来,三伏三九,这已快到初伏。
“唉唉,你们听闻了吗?昨天逮回来三个楚兵。”
“知道知道,听说还是三个逃兵!可见楚人,就TM孬包、没卵的种!”
“对啊,对啊,楚人太过窝囊,没看打一仗、败一仗吗?哈哈哈哈”
一群士兵正坐地上,百无聊赖之际开始闲聊,汉兵一堆、吴兵一堆。现已多日未曾打仗,若说前两日还是歇着痛快,现在他们的手都有点痒痒了。又是正午时分,身上衣服穿了一层一层,外头还套个皮甲,实在叫人灼热难耐。
“丫丫的!这TM到底在搞什么,真不懂上头在想什么!不让咱们去打仗,就让咱们在这晒太阳!劳资还想早点回家,抱女人睡觉呢!”终于有人忍不住,将兵器往地上“哐当”一扔,开始抱怨道。
“哈哈,就你那德行,就惦记你家那婆娘。”立时旁边有相熟的兵丁取笑。
“诶诶,你也别笑我,”被笑话的兵丁虎目一瞪,步子前移握拳,松开拳后,指了指笑他的兵丁,“你不烦?你不怨?”又围着指了一圈,“你们谁不烦,谁不想打仗?”
这一下,本来吵吵嚷嚷地,顿了没了声响,那兵实是说到了这一众兵的心里。
须臾,见没人说话,众人情绪低落,有一兵插嘴道,“都别叨叨、别叨叨。聚过来、聚过来,咱可知道了一件大事,听我说,这件事,可绝对不能外传!就只能咱几个知道。”
“快说,快说!”旁边有兵用手不耐烦连拍说话那兵肩几下,“不会说的,你快说!大家伙都等急死了。”
“好好。”
众人由是纷纷聚到说话那兵身边,只见他口一张,开始讲了。
“我听说啊,楚皇不行了!中了咱们将军的箭,快死了!所以我猜啊,两位将军要开始行动,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什么?楚皇快死了?好啊,太好了!”
“还是咱们将军厉害!牛!我大牛顶配服咱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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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心浮动,主将也信了。李三、赵四、王虎,我楚地枉死的同胞,给你们报仇的日子,快了!”
张启,适才被叫去做翻译的汉兵,无人知晓,他实际是个楚兵。受元帅命潜伏敌营,虽说凶险万分,但他也不负所望,几次化险为夷,现已成功扎了近来,再也不会有人怀疑。
脑中还是会想起三人在自己眼前被杀的情景,同为元帅心腹,曾在楚军中相互见过一面。他们都是他大楚的好男儿,奈何死的如此不堪,还被敌军嘲笑,可恶!
汉吴军就在近时,我得加快探得消息,向元帅禀报了。张启暗暗,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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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凝菲?凝菲?水,水。”
几近黄昏傍晚,钟麟才缓缓转醒,不多不少,正好三日。三日来,姬凝菲果真一直在他身边,此刻听他要水,便倒了杯水端去。扶起钟麟,喂他慢慢喝。服了“假死丹”醒后,会浑身无力,仿若大病一场。只待过上一时半刻,这种状况,才会好上很多。
“咕咚,咕咚”喉咙动了几动,一杯水喝了下去,身体好像才回复了几分气力,钟麟张了张嘴,仍旧不无虚弱地道:“谢了,凝菲。我睡了果真三天?这几天怎样,我军还稳吗,敌人有没有什么异动?还有,营里有没有什么有异心的大臣?”
“三天,不多不少。有耿常两位大人,我军军心尚稳。敌人,耿元帅说敌方快行动了。至于有异心的大臣,有几个,不急,随后与你慢慢说。”姬凝菲还是老样子,一个一个慢慢回道。
“好,好。”钟麟闻言,也不强求她继续说,斜撑着床,正要躺下休息时,耿继忠进到帐内。
“皇上!?”一瞅见钟麟,耿继忠又喜且惊,连忙叩拜,“老臣耿继忠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耿元帅快请起、请起,”钟麟伸手虚扶,打趣道,“朕没有力气,就不去扶老元帅起来了。”
“啊,臣,臣万万不敢让皇上来扶啊!”耿继忠一听钟麟这样说,急了,连忙解释,深怕皇帝以为他为臣不忠。
“好了,好了,”钟麟笑了,摆摆手道,“朕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要多心。老元帅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不懂玩笑,没什么趣味。但朕知你,忠臣、忠臣呐~!”
“谢皇上。”耿继忠中气十足、掷地有声,单膝跪地拜服道。
“好,好,其他的话朕不多说,元帅前来,是有何事吗?”短暂的开场白后,钟麟语气、口吻一变,问到了正题。
“回皇上,”耿面上一凛,抱拳道,“有消息了,臣派去潜伏在汉吴联军中的人,有消息了。”
“哦?快说!”钟麟一听,也不免兴奋了。
“明夜亥时三刻,汉吴联军会来袭营。”耿如是禀报。
“亥时三刻?古人两个小时为一时辰,亥时三刻,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咯?”钟麟眼珠一转,头脑里立即出了换算,“那时夜阑人静,要是毫无准备,确实是个偷袭的好时候啊。”
“皇上,汉吴联军来袭,我们该作何安排?”耿继忠又请令道。
“安排?”钟麟笑了,“这几日朕昏睡,诸事都不了解,行军一事便全权交予元帅和常将军吧。只是布兵确定后,回报朕一声,叫朕知道便是。”
“是!老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嗯,”钟麟点头,皱眉沉吟,终究下了点命令、做了点安排,“敌军明晚来袭,时间紧迫。但我们还是要做些准备,这场戏才能完美收场。”
“请皇上下令。”耿继忠抱拳,低头请令,对于现在的皇上,他是多了太多期待。
“嗯,”时间已过去了许多,体力回复将满,钟麟于是掀开被子、套上鞋、走下床,靠近耿继忠,来回左右徘徊道,
“从现在起,我军进入戒严状态。首先,那些有异心之人悉数派人抓起来,严加看管,不准有丝毫异动,违令者,就地格杀!
第二,编些草人预备着,等到明晚,就用那些草人装作我军将士。防止敌军一开始便看出,不中圈套。
第三,仍需严把口风,坚决不能透露风声!不到功成那刻,决不能掉以轻心!”
“是,皇上!”耿继忠应道,“那属下这就告退,安排事去。”
“好,下去吧下去吧。”钟麟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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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吁~~”
马声嘶鸣,马腿踏踏,长气一出,山顶悬崖之上,有一老一少两个骑宝马、着铁铠的将领,正在注目眺望远方。
“鲁老将军,你看,或许不久以后,这楚地万里江山,都能归于你我二国。若真到那时,你我今日之举,就是奠基石,有非凡之意啊!”
林寒执鞭遥指远处的南楚城池,万丈豪情自心中生,眼神中充斥着狂热和贪婪,四国鼎立、大争之世,谁不想一统三国、力主中原,再创当年始皇之霸业!
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汉室一统,就从杀了楚君、分了楚国开始吧!
“你我二国与南楚相邻,此次出兵也大致相同。等挣得更多城池,老夫不会亏你,会上奏吾皇与你汉国五五平分。”老将鲁肃毅捋了捋胡须,看向远方城池,亦是十分雀跃。不过他不兴那些虚的,直接就日后分配问题做了说明。
“好,老将军快人快语”林寒侧身拱手道,“对这样的分配,晚辈我自无异义。也当上奏吾皇,皇上他,该会应允的。”
“好,林将军,暂且就这样说定了。”鲁肃毅亦豪气道,抱拳回礼,成事者不问年龄出身,他从不屑拿老将身份压小将一头。但忽而,鲁肃毅又变的几分忧心道,“我三国争战到现在,齐国也没来插一脚。齐君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他楚君皇后,于情于理、于工于私,都该来管一管,莫要到最关键的时候出来搅局,坏了你我二国的计划。”
“哈,此事,老将军和我就不用操心了,”林寒闻言,大笑一声,“你我二国朝廷里那帮大臣,自会想办法拖住齐国的。我们还是只管打好我们的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到事实既成,齐国也无可奈何了。”
“说的对,咱们武将只管打仗。老夫疏忽了、疏忽了。”鲁肃毅听着,讪讪笑了几声。
“鲁老将军,那咱们就回去吧,适时也该部署一下了。”
“好!明晚,就是决战之时!”
几鞭子一抽,辔头一拉,腿一夹马肚,马蹄抬起、踏踏,几道嘶鸣,二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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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都城靖全,皇宫内院,齐皇韩兴正召见几位臣子相商密事。
“皇上,如今汉吴、楚大战正酣,南楚连连败亡,我大齐可要出兵相助?臣以为决不能坐视汉吴灭了南楚,那样局面不利于我大齐呐。”
“皇上,臣附议。”
“皇上,臣也附议。”
“皇上,臣也赞同几位大人,不妨借长公主殿下乃楚君皇后之名,出兵襄助。决不能让汉吴发展、壮大,威胁我大齐啊!”
“卿等说的有理……但朕觉得,一方面不妨再观望数日;另一方面,派人赴楚协商,就说我大齐看在两国有秦晋之好,愿出兵帮助。问他们,愿开什么条件。总归,我大齐也要在其中捞点好处才行。”
“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天色已晚,诸位爱卿都退下吧。”
“是,皇上,臣等告退。”